第480章 无形更胜有形

　　萧御，你究竟想做什么？

　　在我试图走向新生的时候，为何又要用这种方式，提醒我那段不堪的过往，提醒你我之间那无法逾越的鸿沟与纠葛？

　　苏蔓将那个紫檀木盒紧紧攥在手中，指节泛白。

　　她发现，想要真正摆脱那个男人的阴影，远比她想象的要难。

　　而她那刚刚萌芽的、关于自主的梦想，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难以驱散的阴霾。

　　窗外，天色不知何时又阴沉了下来。

　　一场新的风雪，似乎正在酝酿。

　　那方小小的紫檀木盒，此刻在苏蔓手中重若千钧。冰冷的木质纹理硌着她的掌心，仿佛直接传递着萧御那不容置疑的意志。崭新的镣铐，光滑的内壁，旁边静静躺着的钥匙——这看似给予选择权的姿态，本身就是一种最傲慢的掌控。

　　他是在告诉她，即便她走出了那座有形的囚笼，即便她恢复了身份，获得了表面的自由，只要他愿意，那副象征禁锢的枷锁，随时可以再次戴上。或者说，它从未真正离开，只是换了一种更无形、却更令人心悸的方式存在着。

　　愤怒的火苗在她胸腔里蹿升，烧得她喉咙发干，指尖冰凉。她几乎想立刻将这盒子连同里面那羞辱的物事一同掷出窗外，摔个粉碎！

　　可就在她扬起手的瞬间，动作却僵住了。

　　她看到了铜镜中自己模糊的倒影——那张褪去了囚徒苍白、渐复生气的脸上，此刻写满了被冒犯的怒意，但眼底深处，除了愤怒，是否还有一丝……被看穿心思的狼狈？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因他这突如其来的、霸道专横的“关注”而产生的细微涟漪？

　　他送来的不是和解的信物，不是温柔的问候，而是这副冰冷的、带着强烈占有意味的镣铐。这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冷酷、直接、不留余地。他仿佛在用这种方式提醒她，也提醒他自己：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未脱离过掌控与被掌控的底色。

　　苏蔓缓缓放下手臂，将紫檀木盒紧紧攥在胸前，力道大得指节泛白。她闭上眼，深深呼吸，试图压下那翻腾的情绪。

　　不能乱。她告诉自己。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将选择权看似给了她。那么，她该如何选择？

　　是愤怒地将这“礼物”退回，以示决绝？这或许能宣泄情绪，但也可能彻底激怒他，引来不可预料的后果。如今的她，虽有魏府庇护，父亲也将复位，但真的能与权势滔天的御亲王正面抗衡吗？

　　还是……假装顺从地收下，将这视为一种危险的“默契”，然后继续自己规划的道路，小心翼翼地在他划定的无形界限内，争取那一点点自主的空间？

　　这两种选择，似乎都让她感到窒息。

　　**自由之枷，无形更胜有形。**

　　她忽然想起在金殿之上，他立于她身前时那宽阔的背影；想起他喂药时，那命令她“活着”的、不容置疑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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