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血色秘辛

　　教廷内部因“神罚”闹得人心惶惶时，林木这边倒按部就班——他拉着霍普往农户的凡豆田里走。

　　“这苗长势不错，但后续肥力得跟上。”林木蹲下身，指尖碰了碰幼苗的根须，“让农户们跟着‘专家’学堆肥，凡豆收完后把肥撒进地里，下次种主粮能增产不少。”

　　霍普攥着小本子边记边点头：“蒙克部落那边早开始了，他们把开荒的野草混着牛羊粪堆着，都半个月了，我昨天还去看过，已经冒热气了。”

　　他笑了笑，“能自己堆肥省不少钱，您这阵子买肥料，花钱跟流水似的，能省一点是一点。”

　　林木拍了拍他的肩，正想说些什么，传讯水晶却轻轻震动了一下——是大长老那边的消息，语气带着几分凝重。他心里一动，没再多留，跟霍普交代两句就往港口赶。

　　另一边，教廷戒律所的小院里，玛丽亚坐在窗边的石凳上，指尖反复摩挲着法袍的衣角。

　　自激进派全员被“神罚”后，她就被安置在这里，既没被审问，也没被释放，只有每日按时送来的食物提醒她还“存在”。

　　这种悬在半空的等待，比当初被卡伦欺骗时更让她心慌，连窗外的阳光都觉得刺眼。

　　突然，一道带着神性温度的圣光毫无征兆地裹住了她。

　　玛丽亚猛地抬头，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意识像被深海般的威压按进混沌里，四肢瞬间失去控制。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浩瀚、威严到让她窒息的意志钻进脑海，那股力量远超她认知的任何圣光，让她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夺走”。

　　“无需惊慌，吾乃光明主神，借汝之躯一用。”沉稳的声音在她意识深处响起，没有波澜，却带着不容抗拒的神性。

　　“利奥的恐惧绝非无因，吾需亲自确认，那名为果儿的精灵，是否真为那尊煞神。”

　　玛丽亚的意识蜷缩在脑海角落，像受惊的兔子，只能被动“见证”着自己站起身——动作比她平时更沉稳，整理法袍的指尖带着一种莫名的威严。

　　她走到院门口，守在那里的戒律所执事刚要开口阻拦，瞥见“玛丽亚”周身泛着的淡金圣光——那是只有主神才有的神性微光，执事膝盖一软差点跪下，连忙躬身退到墙角，连头都不敢抬。

　　通过教廷的传送阵，“玛丽亚”很快抵达港口，顺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自然魔法气息，找到了果儿居住的小院。门口的精灵战士见是她，便侧身让开了路。

　　推开门的瞬间，主神的意志微微一顿——院子里，果儿正坐在草地上，把一颗刚摘的野果喂给墨团。

　　笑起来时眼角的梨涡陷进去，连喂熊猫的动作都透着天真，怎么看都是个毫无威胁的孩子。

　　可墨团却突然炸毛了——浑身黑白绒毛炸开，爪子下意识弹出，挡在果儿身前发出低沉的呜咽，圆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玛丽亚”，连尾巴都绷得笔直。

　　它辨不出“神性”，却能感知到那具身体里藏着的、让它本能恐惧的气息。

　　“墨团别闹，是玛丽亚姐姐呀。”果儿拉了拉熊猫的耳朵，举着野果凑过来，“姐姐是来跟我玩的吗？上次你说要教我折纸船呢。”

　　“玛丽亚”没有回答，指尖悄悄凝起一丝极淡的圣光——不是攻击，只是试探。可那道圣光刚触到果儿周身的自然魔法，就像溪流撞上浅滩，被温和地弹开，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

　　这一幕，却让主神的意识猛地一震——尘封千年的血色记忆，如同被捅破的堤坝，瞬间汹涌而出。

　　他想起自己还是低阶神官时的那个午后。一道纤细的身影踏破神界屏障，孤身一人，周身萦绕的自然魔法凝成半透明的绿刃，刃尖划过空气时，连高阶神只的圣光铠甲都像纸糊的一样。

　　那是年少的果儿。

　　当时的主神、三位高阶副神，还有近百位手握实权的强力神只，在她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他和利奥躲在神殿的废墟后，透过石缝看着果儿抬手捏碎主神的神核，看着她周身的绿光染透神界的大地，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神族像落叶般坠落。

　　那不是战争，是单方面的清算，是足以让所有幸存者记一辈子的噩梦。

　　后来果儿悄然离去，神界只剩一片狼藉。幸存的神只寥寥无几，他和利奥才“矮子里拔将军”，一步步坐上如今的位置。

　　他们以为那段过往早已被时间掩埋，直到利奥看到果儿的画像，彻底崩溃——原来那个让他们恐惧的煞神，竟以孩童的模样，重新出现在凡间。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呀？”果儿举着野果的手举得发酸，澄澈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玛丽亚”猛地回神，指尖悄悄攥紧法袍，压下那股从骨髓里冒出来的颤抖。

　　她接过野果，声音尽量放得平和：“我只是来看看你是否安好，没别的事。”

　　她不敢再多停留，怕眼底的恐惧暴露破绽，匆匆道了句“我先回去了”，转身快步离开，连背影都透着仓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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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戒律所的小院，“玛丽亚”重新坐在石凳上，主神的意识陷入深沉的纠结：果儿现在的弱小，是力量尚未觉醒，还是故意伪装？无论哪种，只要招惹了她，千年前的血色浩劫就可能重演，光明神族将面临灭顶之灾。

　　他对玛丽亚的意识下令，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吾会暂留汝身，密切注视果儿的一举一动，此事绝不可泄露，否则汝与汝的族人，都将承受吾的怒火。”

　　玛丽亚的意识轻轻颤抖着点头，心里充满了恐惧——她终于明白，自己卷入的，根本不是凡间的纷争，而是连神界都忌惮的秘辛。

　　与此同时，果儿的小院里，大长老正捧着块泛着淡绿微光的古老记忆水晶，指尖划过水晶表面模糊的符文，眉头拧得紧紧的。

　　水晶里只有零星的画面和文字：“始祖曾孤身前往神界，归后光明神族敛迹百年，再不敢越界”，没有具体过程，没有伤亡记载，只有一句模糊的“重创神族”。

　　“唔…我想起这事儿了，还是你们刚发展起来的时候，不知道因为啥，教廷和精灵族起了冲突，后来果儿出去了一趟，教廷就全面撤退了。”

　　“刚才来的应该不是玛丽亚，绝对是光明神只。”大长老把水晶收好，转头对林木沉声道。

　　“他身上的神性气息虽然藏得深，但瞒不过精灵族的感知。他来见果儿始祖，绝不是‘探望’那么简单？本源大人，不知您是否可以让世界树的根系延伸过来，守护果儿始祖。”

　　林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儿正趴在墨团背上，揪着熊猫的耳朵笑，夕阳把她的浅金头发染成暖橙色，影子拖在草地上，软乎乎的像团棉花。

　　他想起之前准备的生物样本，又忍不住叹气：“之前还觉得留了后手保险，现在才发现，肉体样本在灵魂附身面前就是摆设，以后还得想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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