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次约会

　　「因为你总是一个人闷着。」我递给她一串糖葫芦，「试试看，很甜的。」

　　宁檬犹豫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她的眼睛瞬间睁大：「好...好甜。」

　　「对吧？」我笑了，「比医院食堂的饭好吃多了。」

　　我们随着人流慢慢前行，宁檬从一开始的僵硬逐渐放松下来。

　　她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像个第一次出门的孩子。

　　「那个是什么？」她指着射击气球的摊位问。

　　「想试试吗？」

　　十分钟后，宁檬抱着一只巨大的毛绒熊，脸上带着罕见的满足表情。

　　「你枪法真好。」我由衷赞叹。

　　「专注力训练的结果。」她轻描淡写地说，但我注意到她紧紧抱着那只熊，像抱着什么珍宝。

　　走到一个摊位前，我买了一个粉蓝色的递给宁檬。

　　「太大了。」她皱眉。

　　「一起吃？」我建议道，然后意识到这个提议有多暧昧。

　　但宁檬已经撕下一小块放进嘴里，然后示意我也这么做。我们的手指在蓬松的结构中不经意相碰，她冰凉的手指让我心跳加速。

　　「程小阳。」宁檬突然说。

　　「嗯？」

　　「我现在是什么颜色？」

　　我仔细看着她，惊讶地发现她头顶出现了淡淡的、几乎透明的粉色。

　　「是...粉色。」我轻声说。

　　宁檬点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医生说，如果我能在不伤害自己的情况下感受到情绪，就是好转的迹象。」

　　她抬头看着我，霓虹灯在她眼中投下斑斓的光影：「和你在一起时，我感觉...不一样。」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样直白的告白，只能傻傻地站着，感觉自己的脸烫得要命。

　　回程的地铁上，宁檬靠在我肩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那只毛绒熊。看着她平静的睡脸，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奇怪的女孩已经悄无声息地走进了我的心里。

　　也许宁檬是对的——我们确实互补。

　　她的治愈了我的情绪过载，而我的存在似乎也能唤醒她沉睡的情感。

　　地铁穿过隧道，窗外的黑暗偶尔被站台的灯光划破。

　　在这忽明忽暗的光线中，我做了一个决定。

　　周一早晨，我站在宁檬公寓楼下，手里攥着两杯热奶茶，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周末那场未完成的对话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我知道今天必须给她一个答复。

　　门禁对讲机里传来宁檬的声音：「上来。」

　　电梯里，我对着反光壁整理头发，突然意识到自己像个初次约会的高中生。

　　当电梯门打开时，我差点把奶茶洒在自己身上——

　　宁檬就站在门口，穿着我的那件灰色连帽衫，衣服对她来说太大了，下摆垂到大腿中部，露出两条白皙的腿。

　　「你...你怎么穿着我的衣服？」我结结巴巴地问。

　　宁檬低头看了看自己，表情无辜：「洗好澡找不到睡衣，在你上次落在这里的外套里选了这件。」她接过奶茶，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我的手背，「有意见？」

　　「没、没有。」我跟着她走进公寓，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盯着她的腿看。宁檬走路时帽衫下摆微微晃动，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比直接看到更让人心跳加速。

　　客厅茶几上摊着几本心理学书籍，宁檬盘腿坐在地毯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我坐下。

　　「考虑好了吗？」她开门见山，眼睛直视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诚实面对自己的感受：「宁檬，我不确定我们这样...是否健康。你需要的可能是专业的心理帮助，而不是一个同样有问题的男朋友。」

　　宁檬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她头顶浮现出一丝几不可见的暗红色。我赶紧补充：

　　「但我也不能否认，和你在一起时，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完整。」我鼓起勇气握住她的手，「如果你愿意慢慢来，我想试试。」

　　暗红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粉色。宁檬低头看着我们交握的手，轻声说：「你知道我可能永远无法像正常人那样表达感情。」

　　「我知道。」

　　「我可能会有极端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已经见识过了。」我苦笑着想起她对小林的态度。

　　「我可能会伤害你，即使那不是我的本意。」

　　我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我：「而我可能会看到你所有的情绪，即使你想隐藏它们。这样公平吗？」

　　宁檬的眼睛在晨光中呈现出透明的琥珀色，她微微倾身，我们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程小阳，」她轻声说，「吻我。」

　　这个吻比我想象的温柔许多。宁檬的唇瓣微凉，带着奶茶的甜香，生涩却真诚。当我环住她的腰时，能感觉到她单薄的身体在轻微颤抖。

　　分开时，她脸上浮现出一抹罕见的红晕：「感觉...很奇怪，但不讨厌。」

　　我忍不住笑了：「这是好事，对吧？」

　　「嗯。」她点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给你看样东西。」

　　宁檬走向卧室，我犹豫着是否该跟进去，她已经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回来了。盒子上挂着一个小锁，但她没有打开的意思。

　　「这是我的情绪盒子。」她抚摸着盒盖，「从十四岁开始，每次我感受到任何情绪波动，就会写下来锁在这里面。」

　　我惊讶地看着这个小小的盒子：「里面有多少张纸条了？」

　　「二十七张。」宁檬的声音很轻，「直到遇见你之前，平均每年不到三张。」

　　我的心猛地揪紧了。这意味着在遇见我之前，这个女孩几乎生活在情感的真空里。

　　「最近的一张是上周写的。」她突然把盒子推到我面前，「你想看吗？」

　　我摇摇头：「等你想给我看的时候再说吧。」

　　宁檬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她收起盒子，突然说：「今天我想去你公司。」

　　「啊？为什么？」

　　「实验。」她神秘地笑了笑，「我想试试我们的能力能不能一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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