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好开心

　　「今天我很开心。」

　　月无暇宣布，声音传遍整个战场，「所以格外开恩。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云衡是我的人了。

　　谁再敢打他的主意...」

　　她微笑着看向我，「我就灭了谁的满门。」

　　她拉起我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了我的指尖。

　　「回家吧，夫君。」

　　这个称呼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我麻木地任由她牵着，走向那只巨大的黑鹰。

　　身后传来压抑的哭声和咒骂，但我已经听不见了。

　　回程的路上，月无暇异常安静。

　　直到魔宫出现在地平线上，她才开口：

　　「你恨我吗？」

　　我没有回答。

　　她叹了口气，将我搂得更紧。

　　「没关系，恨也是感情的一种。」

　　她轻吻我的耳垂，「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黑鹰降落在魔宫最高处的露台上。

　　月无暇抱着我跳下来，却没有立刻放开。

　　「今晚我要处理军务。」

　　她低声说，「你自己用膳休息，不用等我。」

　　我点点头，她却不满意这个反应，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看她。

　　「不问问我去哪？做什么？」

　　她眯起眼，「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我疲惫地看着她。「问了你会告诉我真相吗？」

　　月无暇愣了一下，突然笑了。

　　「云衡，你越来越了解我了。」

　　她松开手，「去吧，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她转身离去，黑袍在风中翻飞。

　　我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慢慢走回寝殿。

　　一进门，我就瘫坐在地上，颤抖的手捂住脸。

　　师父最后的嘱托在耳边回响：逃...活着...报仇...

　　窗外，夕阳将悬崖染成血色。

　　我踉跄着爬起来，走到窗边仔细观察那个平台。

　　从寝殿窗户可以直接跳到上面，然后...

　　「公子，魔尊大人命我给您送晚膳。」

　　侍女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转身，看到一个陌生的魔族女子端着托盘站在门口。

　　她低着头，但我注意到她的角比一般魔族要短，几乎像是被刻意磨平的。

　　「放在桌上吧。」我说。

　　侍女走进来，动作出奇地轻巧。

　　当她靠近时，我突然闻到一丝熟悉的气息——青云门的清心丹！

　　「你...」

　　我刚要开口，侍女突然抬头，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的眼睛是罕见的紫色，瞳孔竖立如猫。

　　「云衡师兄，我是玄天宗暗部弟子紫苑。」

　　她以极低的声音说，同时假装摆盘，「我们有一批人混入了魔宫，准备救你出去。」

　　我心跳加速，但立刻警惕起来——月无暇刚刚才用幻象试探过我。

　　「证明你的身份。」我低声说。

　　紫苑从袖中滑出一枚玉简，上面刻着玄天宗的暗记。

　　「凌霄子宗主临终前启动了斩月计划，我们必须在三日内带你离开，否则魔尊将完成血月仪式，届时整个修真界都将陷入永夜。」

　　我接过玉简，触感冰凉真实，不似幻象。

　　但月无暇的血咒让我不敢轻信任何人。

　　「有多少人混进来了？」

　　「十七人，分布在厨房、马厩和侍女房。」

　　紫苑快速说道，「明晚子时，我们会制造混乱，你必须到悬崖下的平台等候。

　　那里有一条密道，通往魔宫外的山谷。」

　　悬崖下的平台！

　　和我发现的一致。这增加了可信度，但...

　　「月无暇在我身上下了血咒，我无法远离她。」

　　紫苑点头：「我们知道。所以...」

　　她从腰带夹层取出一个小包，「这是用凌霄宗主心头血炼制的断缘散，能暂时切断血咒联系。

　　明晚子时前服下，效果可持续两个时辰。」

　　我接过药包，藏在袖中。

　　紫苑后退一步，恢复了侍女应有的恭敬姿态。

　　「公子请慢用，奴婢告退。」

　　她离开后，我立刻检查了药包——里面是三粒暗红色的药丸，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

　　心头血炼制...这意味着凌霄子确实已经...

　　我走到窗边，望着越来越深的夜色。

　　明天，要么逃出生天，要么万劫不复。

　　但无论如何，都比现在这样生不如死强。

　　晚膳我一口没动，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月无暇加的料。

　　我躺在床上假寐，思考着明天的计划。

　　悬崖下的密道、断缘散、十七名内应...听起来可行，但月无暇会这么容易让我逃脱吗？

　　门被轻轻推开，我立刻闭上眼装睡。

　　熟悉的甜香飘来，月无暇走到了床边。

　　「我知道你醒着。」她柔声说。

　　我睁开眼，看到她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睡袍，长发披散，看起来异常柔软。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个像精灵一样的女子刚刚屠杀了数百仙门弟子？

　　「今天...你开心吗？」

　　她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梳理我的头发。

　　我移开视线。

　　「你明知道答案。」

　　月无暇叹了口气，突然俯身抱住我。

　　她的身体冰凉，微微发抖。

　　「我也不想这样，云衡。」

　　她在我耳边低语，声音脆弱得不像她，「但他们要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我绝不允许。」

　　这个拥抱出奇地温柔，与白天那个冷酷的魔尊判若两人。

　　我僵着身体，不知该如何反应。

　　「睡吧。」

　　她松开手，轻轻吻了我的额头，「明天...会是个特别的日子。」

　　她起身离开，却在门口停下。

　　「对了，悬崖风景虽好，但夜里风大。

　　别靠太近，小心着凉。」

　　门关上了，我浑身发冷——她知道！

　　她一定知道我的计划！

　　那句警告再明显不过...

　　我攥紧袖中的药包，陷入前所未有的矛盾。

　　如果月无暇已经察觉，明天的行动就是自投罗网。

　　但如果这是唯一的机会...

　　窗外，血月高悬。

　　我走到窗边，看着那个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的平台。

　　师父临终的话再次回响：逃...活着...报仇...

　　「我会的，师父。」

　　我轻声承诺，「我一定会。」

　　子时将至。

　　我站在窗边，手中紧握着那三粒暗红色药丸。

　　月光被乌云遮蔽，整个魔宫笼罩在诡异的黑暗中。

　　远处偶尔传来魔物的嚎叫，更添几分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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