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见家长

　　初吻后的第三天，我正在厨房教楚瑶做番茄炒蛋。

　　油别放太多...对，就是这样。我站在她身后指导，双手扶着她的肩膀。

　　她全神贯注地盯着锅里的油，像在进行什么神圣仪式。

　　自从确定关系后，她对学习烹饪的热情空前高涨，虽然成果依然时好时坏。

　　现在放鸡蛋！我提醒道。

　　她手忙脚乱地把打好的蛋液倒进锅里，油星四溅，她尖叫着往后跳，直接撞进我怀里。

　　烫到了吗？我赶紧抓起她的手检查。

　　没有...她仰头看我，眼睛亮晶晶的，就是想让你抱着我。

　　我无奈地捏捏她的鼻子，她却趁机踮脚在我唇上偷了个吻。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谁啊？楚瑶皱眉，不情愿地离开我的怀抱去开门。

　　我听到门开的声音，然后是长达三秒的沉默。

　　爸...爸？楚瑶的声音突然变了调。

　　我手里的锅铲一声掉在地上。

　　快步走到门口，看到一个身着定制西装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身后站着两个保镖模样的壮汉。

　　男人约莫五十出头，鬓角微白，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如鹰——活脱脱一个男性版的楚瑶。

　　瑶瑶，男人的目光扫过楚瑶身上的卡通围裙和手中的锅铲，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就在这种地方...玩过家家？

　　楚瑶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围裙边缘：您怎么找到这里的？

　　楚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失踪半个月，男人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找不到？

　　他的目光越过楚瑶落在我身上，上下打量着我皱巴巴的t恤和牛仔裤，眼中的轻蔑毫不掩饰：这就是你离家出走的原因？一个...普通上班族？

　　我上前一步，挡在楚瑶前面：楚董事长，您好。我是陆沉。

　　陆沉...他玩味地重复我的名字，眼神锐利得像是要刺穿我，我调查过你。普通大学，普通工作，普通家庭...你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我女儿放弃亿万家产住在这种...贫民窟？

　　爸爸！楚瑶愤怒地打断他，不许你这么说陆沉！

　　楚董事长无视女儿的抗议，径直走进公寓，挑剔地环视着狭小的客厅。他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法官在巡视犯罪现场。

　　林家的人找了你半个月，他突然说，你知道他们多着急吗？

　　楚瑶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不自觉地摸向手腕上那些已经淡化的痕迹：他们...不是着急我，是着急那笔生意吧。

　　生意？楚董事长冷笑，你知道因为你的任性，楚氏损失了多少吗？

　　我忍不住插话：楚瑶不是商品，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婚姻。

　　他锐利的目光转向我：年轻人，你以为这是童话故事吗？在现实世界，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婚姻从来不只是两个人的事。

　　那是什么？我直视他的眼睛，商业并购的一部分？

　　楚瑶紧张地抓住我的手臂，但我没有退缩。楚董事长眯起眼睛，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火药味。

　　就在这时，厨房里突然传来的声响，接着是一股焦糊味。

　　啊！我的番茄炒蛋！楚瑶惊呼一声，冲进厨房。

　　我和楚董事长尴尬地对视一眼，也跟着进了厨房。楚瑶正手忙脚乱地抢救锅里已经焦黑的番茄和蛋，小脸皱成一团。

　　糊了...她沮丧地说，抬头看向我，对不起，陆沉...

　　我走过去关掉火，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没关系，下次再做。

　　楚董事长站在厨房门口，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瑶瑶...你在学做饭？

　　楚瑶咬了咬嘴唇，突然挺直腰板：对！我在学做饭，学洗衣服，学打扫卫生...学所有普通人都会的事！

　　为什么？楚董事长看起来真的困惑了，家里有十几个佣人...

　　因为我想靠自己生活！楚瑶的声音提高了，我不想做那个只会花钱的楚大小姐！

　　父女俩剑拔弩张地对视着。我悄悄退到一边，给他们留出空间。

　　就为了他？楚董事长指着我，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你放弃锦衣玉食，就为了给这种普通人当...家庭主妇？

　　这种普通人楚瑶眼中闪烁着愤怒的泪光，是陆沉！是那个在我最狼狈的时候收留我的人！

　　是那个教会我独立的人！是那个...她的声音突然柔软下来，是那个让我第一次感受到被真心对待是什么感觉的人。

　　楚董事长沉默了，锐利的目光在我和女儿之间来回扫视。

　　爸爸，楚瑶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我不会回去联姻的。

　　如果您非要逼我，那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吧。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安静的厨房里。

　　楚董事长的表情变得复杂，愤怒、震惊、困惑...最后竟然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像是怀念的情绪。

　　你...真的变了。他最终说，语气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楚瑶倔强地昂着头，但手指紧紧攥着围裙，指节发白。我知道她在害怕——害怕父亲真的会与她断绝关系。

　　令人意外的是，楚董事长突然叹了口气，走到餐桌旁坐下：把你们做的...食物拿来我尝尝。

　　楚瑶愣住了：可...可是糊了...

　　拿来。他命令道，却不再那么严厉。

　　我赶紧找了个干净的盘子，把勉强能吃的部分盛出来，摆在楚董事长面前。楚瑶紧张地站在一旁，像个等待老师批改作业的学生。

　　楚董事长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焦黑的番茄炒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我的心沉了下去——这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味觉体验。

　　难吃。他放下筷子，直白地评价。

　　楚瑶的肩膀垮了下来。

　　但是，他继续道，眼神微妙地软化了些，至少是你自己做的。

　　这句话让楚瑶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爸爸...

　　林家的婚事，我会再考虑。楚董事长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楚瑶警惕地问。

　　每周回家吃一次饭。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还有，下次我来，希望能吃到不糊的番茄炒蛋。

　　楚瑶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您...您是说...

　　我没同意你们的事，楚董事长严厉地看了我一眼，但也不反对。观察期，懂吗？

　　我点点头，强忍住没笑出来。这位商业大亨妥协的方式还真是别扭，跟他女儿如出一辙。

　　楚董事长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我们简陋的公寓：这地方太小了。我在市中心有套公寓...

　　我们喜欢这里。楚瑶立刻打断他，挽住我的手臂。

　　他哼了一声：随你便。然后对保镖挥了挥手，把小姐的东西拿来。

　　一个保镖提着几个精致的购物袋进来，里面全是楚瑶平时用的护肤品和换洗衣物。

　　你的银行卡也恢复了，楚董事长淡淡地说，别再做那些离家出走的幼稚行为。

　　楚瑶咬着嘴唇点点头，眼中却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楚董事长最后看了我一眼：年轻人，好好照顾我女儿。否则...

　　我明白。我认真地说。

　　他点点头，转身离开。

　　保镖关上门后，楚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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