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要催我了

　　她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

　　轻轻戳了戳我下巴和脸颊相接的地方。

　　「这里…」

　　她的指尖有点凉。

　　触感却非常柔软。

　　「没有刮干净。」

　　眼神里带着点小嫌弃。

　　我下意识摸向自己的下巴。

　　指尖传来胡茬的刺感。

　　「男人嘛…晚点再刮也行。」有点心虚。

　　「不行！」

　　小咪态度异常坚决。

　　眉头微微拧起。

　　「不整洁！」

　　「数据库里显示，职场仪容不整会留下糟糕的印象分，影响加薪晋升概率23.8%！」

　　她还挺懂？

　　「好好好，刮刮刮！」我无奈投降。

　　赶紧抓起旁边的剃须泡沫。

　　嗤嗤——

　　对着手掌心按出一大坨。

　　白色绵密的泡沫瞬间堆满掌心。

　　正准备往脸上糊。

　　「等一下！」

　　手腕又一次被那只微凉的小手抓住。

　　「主人好笨。」

　　小咪轻轻啧了一声。

　　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手给我。」

　　我有点懵。

　　下意识地把堆满了泡沫的手递过去。

　　只见她纤细的手指在那团白色的泡沫里搅了搅。

　　像是在感受触感。

　　然后屈起食指。

　　小心翼翼地刮掉指尖粘的一点泡沫。

　　就在我以为她要示范怎么涂抹的时候。

　　她的手腕轻轻一翻。

　　手心向上。

　　悬空在我下巴的位置。

　　不疾不徐地。

　　缓缓吹了口气——

　　呼——

　　一股微凉、柔和的气流。

　　带着极淡的薄荷清香。

　　拂过我的下巴和脸颊。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我掌心那坨堆起来的、蓬松的白色剃须泡沫。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托起。

　　均匀而轻柔地。

　　覆盖在了我下巴和脸颊两侧。

　　薄薄一层。

　　冰冰凉凉的。

　　覆盖面积恰到好处。

　　甚至比我自己用手抹的还要均匀！

　　「卧…槽？」

　　我彻底傻眼。

　　这啥法术？

　　「这样涂才匀！」

　　小咪微微扬起下巴。

　　语气带着点小得意。

　　「温度也刚好，37.6度，软化胡茬最合适，主人之前用的水温太高了，伤害毛囊…」

　　她还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

　　这丫头的能力…

　　也太居家了吧？

　　简直是为我这个懒癌晚期患者量身定制！

　　镜子里的我，顶着均匀的泡沫。

　　像个待剃的绵羊。

　　小咪拍拍手。

　　「好啦！现在可以刮了！」

　　然后她环抱着膝盖。

　　饶有兴致地坐在洗手台上。

　　像个等待验收作品的小监工。

　　眨巴着那双大眼睛。

　　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被她这样盯着。

　　我握着剃须刀的手都有点不稳了。

　　锋利的刀片贴在沾满泡沫的皮肤上。

　　微微发颤。

　　镜子里反射出的画面。

　　一个男人。

　　一个坐在洗手台上的少女。

　　一种极其诡异又莫名和谐的家居感。

　　「主人快点，」小咪轻声提醒，「闹钟只能骗半小时哦！」

　　好吧。

　　赶鸭子上架！

　　深吸一口气。

　　刀刃轻轻划过皮肤。

　　嗤——嗤——

　　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正小心翼翼地刮到下巴那个最难处理的拐角。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

　　如同平地一声惊雷！

　　炸响在狭小的浴室里！

　　吓得我手一哆嗦！

　　刀片在嘴角猛地划了一下！

　　「嘶——！」

　　一阵细微的刺痛传来。

　　镜子里。

　　一道清晰的红色血痕。

　　出现在嘴唇上方。

　　靠！

　　破相了！

　　「主人！」小咪惊呼。

　　挣扎着想动。

　　「别动！」我低吼。

　　同时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么早？

　　谁啊？！

　　要命！

　　门铃声锲而不舍。

　　“叮咚！叮咚叮咚！”

　　催命一样！

　　还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在门外响起。

　　隔着门板都听得清清楚楚：

　　「阿宅！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开工了！今天策划案不搞定咱俩都得喝西北风！」

　　是我那个活宝同事兼损友！

　　绰号大嘴的许达！

　　他怎么找到我家来了？！

　　艹！

　　我猛地想起上次通宵加班后。

　　太困了没打车。

　　这货跟着我回来睡了一天！

　　合着他还记得地址！

　　怎么办？！

　　浴室门没关严！

　　能听到大嘴那破锣嗓子在客厅喊：

　　「阿宅？没死吧？断电了还是被绑架了？开门啊！」

　　完了完了。

　　怀里抱着小咪。

　　以我俩目前这诡异的连接状态。

　　连从洗手台上下来都费劲！

　　更别提去应门！

　　「主人？」小咪的声音也透着急切，「他…他好像是来找你工作的？」

　　「我比你更清楚！」我压低声音，额头冒汗。

　　眼看大嘴就要开始暴力拍门。

　　我脑子一抽。

　　对着客厅方向吼了一嗓子：

　　「起来了起来了！催命啊！我在拉屎！」

　　先稳住他再说！

　　希望能蒙混过关。

　　浴室里一片死寂。

　　小咪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

　　长长的睫毛像小刷子。

　　似乎在无声地说：

　　“主人，这个借口好臭哦。”

　　脸上火辣辣的。

　　比被刀片划破皮那下还难受。

　　「……」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

　　客厅里传来大嘴半信半疑的声音：

　　「靠！拉屎还磨蹭半小时？便秘啊你？快点的！方案就差你那部分了！我带了早餐！」

　　「知道了知道了！」

　　我烦躁地吼回去。

　　「给我三分钟！」

　　赶紧想办法应对！

　　我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地对小咪下指令：

　　「快！想办法！让他滚蛋！」

　　小咪皱起眉。

　　眼睛里的蓝色数据流又开始快速闪动。

　　像是在高速处理信息。

　　但下一秒。

　　她就露出痛苦的表情。

　　「不行……干扰外部信号源需要运行特定模块……」

　　她摇头。

　　「强行运行那个模块会触发系统防护冲突……」

　　「就是……会让我们身上这个bUG更……崩溃？」

　　她艰难地解释着。

　　脸上又浮现出那种苍白痛苦的神色。

　　「简单说！就是干不了？」我抓狂。

　　「嗯……」小咪委屈巴巴地点头。

　　「现在核心算力…只能维持现状不崩掉……再多一点指令…都，都不行了……」

　　得。

　　靠人不如靠己！

　　时间就是金钱！

　　三分钟倒计时开始！

　　我深吸一口气。

　　对着镜子开始最后的冲刺！

　　也顾不上疼了。

　　唰唰唰！

　　三下五除二。

　　快速把脸上剩余的胡茬刮干净。

　　对着水龙头一冲！

　　泡沫和血迹冲掉。

　　露出还算光洁的下巴。

　　只是嘴角那道血痕有点刺眼。

　　顾不上了！

　　「主人。」

　　小咪忽然叫我。

　　递过来一张湿润的洗脸巾。

　　「嘴角……」

　　「哦！谢了！」

　　我接过来。

　　胡乱按在伤口上。

　　擦掉血渍。

　　冰冰凉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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