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雨夜里

　　我喝了口咖啡，苦得皱眉。

　　她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咬着吸管，没说话。

　　「好了，奶茶送到了，我走了。」

　　我转身要走。

　　「哎，等等！」

　　她叫住我。

　　从口袋里摸出个小东西，塞我手里。

　　是一块巧克力。

　　「贿赂你的，加班加油。」

　　她笑着，眼睛弯成月牙。

　　「走了！」

　　她冲我摆摆手，抱着奶茶，脚步轻快地跑回了大楼。

　　我看着手里的巧克力，又看了看她消失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回到公司，同事挤眉弄眼。

　　「哟，啥急事啊？脸都笑开花了。」

　　「去你的，写你的代码。」

　　我坐下，把巧克力放进抽屉。

　　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bUG好像也没那么难改了。

　　下班回家，已经快九点。

　　推开家门，闻到一股饭香。

　　苏晚晚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

　　「回来啦？吃饭了没？我煮了面。」

　　我愣在门口。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居然下厨了？

　　桌上摆着两碗……看起来还算正常的面条。

　　煎蛋有点焦，但好歹是完整的。

　　「你……做的？」

　　我有点不敢信。

　　「不然呢？外卖能这个卖相？」

　　她解下围裙，有点小得意。

　　「快尝尝，我按你上次的步骤做的阳春面。」

　　我洗了手，坐下，尝了一口。

　　味道……咸了。

　　而且酱油好像放多了，颜色有点深。

　　但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我点点头。

　　「嗯，不错。」

　　「真的？」

　　她眼睛一亮，自己也吃了一口。

　　然后，表情僵了一下。

　　「……好像盐放多了。」

　　她有点沮丧。

　　「没事，能吃。」

　　我又扒拉了一大口。

　　「第一次做，很好了。」

　　她看着我吃得香，又开心起来。

　　「看来我还是有点天赋的嘛！」

　　「嗯，天赋异禀。」

　　我笑着附和。

　　心里那点因为加班带来的疲惫，被这碗咸过头的面，彻底熨平了。

　　一杯奶茶，换一碗面。

　　这买卖，不亏。

　　周五晚上，天气闷得厉害。

　　天气预报说夜间有雷阵雨。

　　我和苏晚晚窝在沙发看恐怖片。

　　她一边尖叫一边往我怀里钻，手死死掐着我胳膊。

　　「啊啊啊！别过来！」

　　「都是假的，假的……」

　　我无奈地拍着她的背，感觉自己比她还怕——怕被她掐死。

　　电影放到高潮，窗外突然一道惨白的闪电划过。

　　紧接着，轰隆一声巨雷！

　　「啊——！」

　　苏晚晚吓得整个人跳起来，直接扑进我怀里，脑袋埋在我胸口，瑟瑟发抖。

　　几乎同时，哗啦啦，倾盆大雨砸了下来。

　　电影里的音效，窗外的雷雨声，怀里温软颤抖的身体。

　　我愣了两秒，下意识地收紧手臂，环住她。

　　「没事了，打雷而已。」

　　我低声安抚，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得厉害。

　　不知道是因为雷声，还是因为她。

　　她在我怀里闷闷地出声。

　　「……吓死我了……」

　　声音带着哭腔。

　　「好了好了，不怕。」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

　　电影还在继续，但谁也没心思看了。

　　恐怖氛围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雨和拥抱彻底打破。

　　房间里，只剩下雨声，雷声（渐渐变小），和我们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她慢慢平静下来，但也没立刻从我怀里出来。

　　就那么靠着。

　　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空气变得有点黏稠。

　　我低头，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和平时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雨好大啊。」

　　她小声说，没抬头。

　　「嗯，看样子得下一阵。」

　　我看着窗外模糊的雨幕。

　　「你……冷不冷？」

　　她突然问。

　　「不冷。」

　　其实有点热。

　　「哦。」

　　她又不出声了。

　　安静地靠着我。

　　时间好像慢了下来。

　　只有雨点敲打窗户的声音，密集而催眠。

　　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隔着胸腔，一下一下，敲打着我的。

　　频率渐渐重合。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声渐渐小了，变成淅淅沥沥的尾声。

　　电影早已放完，屏幕变暗。

　　她动了动，似乎想坐直。

　　我手臂下意识地紧了紧，没让她动。

　　她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放松下来，乖乖靠着我。

　　「林北。」

　　她声音很轻，像梦呓。

　　「嗯？」

　　「我们这样……算是在谈恋爱吗？」

　　问题来得突然，又好像顺理成章。

　　我低头，只能看到她毛茸茸的发顶。

　　「你说呢？」

　　我把问题抛回去。

　　她沉默了一会儿。

　　「好像……跟以前也没什么不一样。」

　　「还是吃饭，睡觉，打游戏，吵架。」

　　「但又好像……哪里都不一样了。」

　　我笑了笑。

　　「哪里不一样？」

　　「就是……心里更踏实了？」

　　她试着描述。

　　「以前觉得，我们是哥们儿，是亲人，不会分开。」

　　「但现在觉得……是另外一种不会分开。」

　　她抬起头，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亮晶晶的。

　　带着点迷茫，又有点确定。

　　「你说，这感觉对吗？」

　　我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你觉得对，就对。」

　　窗外，雨彻底停了。

　　月亮从云层后面露出脸，清辉透过窗户洒进来。

　　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看着我，看了很久。

　　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重新把头靠回我肩膀上。

　　「那就……这样吧。」

　　声音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心。

　　我搂着她，没说话。

　　心里那片空了很久的地方，被填得满满的。

　　雷雨过去了。

　　夜晚安静而温柔。

　　我们的关系，似乎也在这场雨里，

　　悄然生根，发了芽。

　　周六，阳光灿烂得不像话。

　　苏晚晚心血来潮，说要大扫除。

　　美其名曰“辞旧迎新”，迎接我们“新关系”下的第一个周末。

　　我怀疑她就是不想让我安心打游戏。

　　但看她兴致勃勃，只好撸起袖子跟着干。

　　收拾到书房，翻出本厚相册。

　　是我们从小到大的照片。

　　幼儿园穿着开裆裤的糗照，小学戴红领巾的傻样，中学非主流的毕业照……

　　一页页翻过去，全是回忆。

　　「你看你小时候，鼻涕虫似的，老跟在我屁股后面。」

　　苏晚晚指着一张照片嘲笑我。

　　照片上，她扎着两个羊角辫，叉着腰，一副大姐头模样。

　　我矮她半个头，怯生生地拉着她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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