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摊牌

　　我牵着她，转身就往人群外走。

　　没人阻拦。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我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钉在背上，还有台上许念难以置信的视线。

　　但我不在乎。

　　沈清歌跟在我身边，小手紧紧回握着我的。

　　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细碎的哒哒声。

　　内心从狂喜渐渐变得有点慌乱。

　　「我们就这么走了？」

　　「许念怎么办？」

　　「她会不会恨我？」

　　「姐妹没得做了……」

　　「可是……他牵着我呢。」

　　「值了。」

　　我握紧她的手，加快脚步。

　　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走出人群，走到相对安静的林荫道上。

　　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还牵着她的手，没放开。

　　她也没挣开，乖乖跟着。

　　内心活动从混乱慢慢平复，开始转向细节。

　　「他手心有汗……是紧张吗？」

　　「原来他也会紧张。」

　　「还以为他一直很淡定呢。」

　　「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他刚才算不算……选择了我？」

　　「是不是该问清楚？」

　　她悄悄用余光瞄我。

　　我目视前方，假装没注意到。

　　「周屿。」

　　她小声开口。

　　「嗯？」

　　「我们……现在去哪儿？」

　　「不知道，」我说，「随便走走。」

　　「哦。」

　　沉默了一会儿。

　　她又问。

　　「你……刚才为什么那样？」

　　「哪样？」

　　「就是……没理许念，过来牵我……」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

　　她也停下，仰头看我，眼睛在路灯下亮晶晶的，带着紧张和期待。

　　「你想听真话？」

　　她用力点头。

　　「想。」

　　我看着她，慢慢开口。

　　「因为听到有人在心里哭，哭得很惨。」

　　「说不要我答应她。」

　　「说求我看她一眼。」

　　沈清歌的表情瞬间凝固。

　　眼睛一点点瞪大。

　　脸颊的血色迅速褪去，又猛地涌上来，变得通红。

　　「你……你……」

　　她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内心已经炸成了灾难现场。

　　「他听到了？！他怎么听到的？！」

　　「那些话……那些丢死人的话……」

　　「完了完了完了……」

　　「让我死吧就现在！」

　　她猛地抽回手，捂住自己的脸，蹲了下去。

　　把脑袋埋进膝盖里。

　　像个逃避现实的鸵鸟。

　　耳朵尖红得滴血。

　　内心还在持续崩溃。

　　「没脸见人了……」

　　「他一定觉得我是个变态……」

　　「那些虎狼之词……生猴子什么的……」

　　「呜呜呜……」

　　我看着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的人，有点想笑，又有点心软。

　　我也蹲下身，看着她毛茸茸的头顶。

　　「喂。」

　　她不动。

　　「沈清歌。」

　　她闷闷的声音从膝盖里传出来。

　　「……你走开。」

　　「不走。」

　　「……我没事，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不行。」

　　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又羞又恼。

　　「你……你什么时候能听到的？」

　　「图书馆，书架倒下来那次之后。」

　　她回忆了一下，脸色更白了。

　　「那……那不是全都……」

　　「嗯，」我点头，「差不多。」

　　她发出一声哀鸣，又把脸埋了回去。

　　肩膀微微发抖。

　　「别说了……」

　　我看着她通红的耳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轻轻放在她头上。

　　揉了揉。

　　发丝很软。

　　她身体僵住了。

　　内心爆炸的弹幕停顿了一瞬。

　　然后变成了。

　　「他摸我头……」

　　「手法好温柔……」

　　「好像……没那么想死了……」

　　「不行！还是丢人！」

　　我在她旁边坐下，也不管地上脏不脏。

　　「其实，挺可爱的。」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还湿着。

　　「可爱？」

　　「嗯，比你平时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可爱多了。」

　　她愣愣地看着我。

　　脸颊绯红。

　　内心开始活泛起来。

　　「他说我可爱……」

　　「意思是……不讨厌？」

　　「甚至……有点喜欢？」

　　我看着她变来变去的表情，觉得很有意思。

　　「所以，你那些心声，还算数吗？」

　　「什么心声？」她下意识问，随即反应过来，「不算！都不算！我瞎想的！」

　　「哦，」我故意拉长声音，「不想给我生猴子了？」

　　「啊——！」她尖叫一声，扑过来捂我的嘴，「不准说！」

　　她的手心带着凉意，还有淡淡的栀子花香。

　　我被她扑得往后仰了一下，用手撑住地面。

　　她整个人几乎趴在我身上，意识到姿势暧昧，又慌忙想退开。

　　我搂住她的腰，没让她动。

　　「投怀送抱？」

　　她僵在我怀里，一动不敢动。

　　心跳声快得像打鼓。

　　隔着薄薄的衣料传到我身上。

　　内心又开始刷屏。

　　「太近了太近了！」

　　「他搂我的腰！」

　　「手好烫……」

　　「我该不该推开？可是不想推开……」

　　「他嘴唇看起来好软……想亲……」

　　「打住！沈清歌你个色女！」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她睫毛颤抖着，眼神躲闪，呼吸急促。

　　红唇微张，隐约能看到一点洁白的牙齿。

　　「想亲就亲。」

　　我低声说。

　　她瞳孔地震。

　　「你……你又偷听！」

　　「没办法，」我有点无奈，「你声音太大了。」

　　她气鼓鼓地瞪我，但眼里没什么威力，更多的是羞窘。

　　「你……你先放开我。」

　　「不放。」

　　「周屿！」

　　「嗯？」

　　她看着我，突然像是泄了气，把额头抵在我肩膀上。

　　「混蛋……」

　　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内心却在雀跃。

　　「他好像真的不介意……」

　　「还说我可爱……」

　　「是不是……可以更进一步？」

　　我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

　　「所以，现在能回答我了吗？」

　　「回答什么？」

　　「要不要跟我……处对象？」

　　她猛地抬起头，撞到了我的下巴。

　　「嘶——」

　　「对不起对不起！」她手忙脚乱地想帮我揉，又不好意思。

　　眼神亮得惊人。

　　「你……你是认真的？」

　　「我像在开玩笑？」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笑了。

　　眼睛弯成月牙，里面像落满了星星。

　　「要！」

　　声音清脆，带着豁出去的勇敢。

　　内心同时在呐喊。

　　「要要要！当然要！一百个要！」

　　我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心里某处软了一下。

　　低头，吻住她的唇。

　　很软。

　　有点凉。

　　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栀子花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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