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危险的温柔

　　考虑期的第一天，白小糯的更加猛烈了。

　　早上七点，她准时出现在我家门口，带着亲手做的早餐和一张手绘的同居计划表。表格详细列出了从家务分配到睡觉姿势的所有细节，甚至包括每周几次的亲密时间。

　　看！我都计划好了！她骄傲地展示着那张彩色表格，程默只需要点头就行！

　　我勉强笑了笑，低头喝着她煮的粥——味道确实无可挑剔，但这份完美背后隐藏的控制欲让我食不下咽。

　　上班时，我发现自己的公文包里多了一个午餐盒和几张便利贴。便利贴上画满了小仓鼠和爱心，写着记得想我只准吃我做的便当之类的话。更让我不安的是，她似乎翻过我的工作文件——某些纸张的顺序和我记忆中的不一样。

　　午休时间，我独自躲在公司天台，给好友张辰打了个电话。他是唯一知道我和白小糯交往细节的人。

　　兄弟，这听着不妙啊，张辰在电话那头说，这姑娘明显有问题。

　　我知道，但是...我望着远处的城市轮廓，她其实很善良，只是表达方式有点...

　　有点病态？张辰接话，老兄，跟踪、监控、情绪勒索——这哪是的问题？

　　我沉默了。张辰说的每个词都像针一样刺在我心上，但我却无法反驳。

　　听我说，张辰的声音严肃起来，趁还没同居，赶紧断了吧。这种关系只会越来越糟。

　　挂断电话，我站在天台边缘，任由风吹乱我的头发。理智告诉我张辰是对的，但每当我想到白小糯泪眼汪汪的样子，所有的决心都会土崩瓦解。

　　下班时，我惊讶地发现白小糯不在公司楼下——这是几周来的第一次。正当我疑惑时，手机响了。

　　「程默，我在你家门口哦！快点回来吧！(?????)」

　　配图是她坐在我家门前的自拍。我叹了口气，走向地铁站。

　　到家时，眼前的景象让我愣在门口——白小糯穿着我的衬衫，正在我的厨房里忙碌。更让我震惊的是，客厅里多了几个粉色的收纳箱和毛绒玩具，茶几上摆着她的护肤品，浴室里挂着她的粉色毛巾。

　　你...这是？我站在门口，声音发抖。

　　提前适应同居生活呀！她欢快地回答，好像这再正常不过，我带了一些必需品过来！

　　小糯，我们说好三天考虑期的...我艰难地说。

　　我知道呀！她歪着头，这只是！如果程默不喜欢，我随时可以搬走！

　　她的话听起来合理，但我知道一旦让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然而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我再一次选择了沉默。

　　那晚，白小糯理所当然地占据了我的床。我僵硬地躺在边缘，尽量不碰到她。黑暗中，她的呼吸声近在咫尺，让我无法放松。

　　程默，她突然开口，你睡着了吗？

　　我简短地回答。

　　我在想...她的手指轻轻爬上我的手臂，如果我们有了宝宝，要叫什么名字呢？

　　这个跳跃性的话题让我瞬间清醒：宝宝？

　　她兴奋地支起身子，即使在黑暗中我也能感受到她炽热的目光，我想要两个！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叫程诺，女孩叫程爱！

　　这...太早了。我干巴巴地说，我们还没...

　　但迟早会的！她打断我，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程默会娶我，我们会有一栋大房子，养很多仓鼠和宝宝！

　　她的幻想越来越具体，越来越疯狂，而我只能僵硬地听着，感到一阵窒息。当她终于说累了，蜷缩在我身边睡着时，我轻轻起身，走到阳台上点了支烟——我戒烟已经两年了。

　　考虑期的第二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中午，林悦在茶水间拦住了我。能谈谈吗？她的表情异常严肃。

　　我们找了个没人的会议室。林悦关上门，直截了当地说：你女朋友昨天来公司了。

　　什么？我震惊地看着她，什么时候？

　　你出去吃午饭的时候。林悦皱着眉，她翻看了你的电脑，还...问了我一些奇怪的问题。

　　我的血液几乎凝固：什么问题？

　　关于我们的关系，公司有没有其他女孩对你有意思...林悦停顿了一下，还有，我家的地址。

　　什么？我猛地站起来，她问你地址？

　　林悦点点头，她说想给我寄结婚请柬...你们要结婚了？

　　当然没有！我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是说...还没这个计划。

　　林悦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程默，作为朋友，我不得不说...你女朋友有点吓人。

　　我无言以对。林悦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条：她在我不注意时塞进我包里的。

　　纸条上写着：「离程默远点，否则你会后悔的。」字迹工整可爱，甚至还画了个小爱心，但内容却令人毛骨悚然。

　　我该报警吗？林悦半开玩笑地问，但眼神很认真。

　　我会处理好的。我艰难地承诺，真的很抱歉。

　　下班后，我直接回了家，准备和白小糯当面对质。但当我打开门时，迎接我的是烛光晚餐和穿着性感睡衣的她。

　　欢迎回家！她扑上来抱住我，今天是我们认识两个月的纪念日！

　　所有的质问都卡在了喉咙里。她拉着我坐下，兴奋地展示着她准备的惊喜——烛光、玫瑰、红酒，还有我最爱的菜肴。

　　尝尝这个！她切了一小块牛排喂到我嘴边，我学了整整一天呢！

　　牛排确实美味，红酒也是上等货色。在她的热情攻势下，我暂时忘记了白天的烦恼。饭后，她神秘地让我闭上眼睛，说要给我一个惊喜。

　　当我再次睁眼时，她手里拿着一个相册：我们的回忆！

　　相册里全是我们的照片——从第一次约会到现在，有些甚至是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拍的。更让我震惊的是，相册后半部分全是空白的，标题写着未来的回忆。

　　这里，她指着空白页，眼睛闪闪发亮，会放我们的结婚照，蜜月旅行，第一个宝宝...

　　看着她兴奋的样子，我突然不忍心破坏这个时刻。也许张辰和林悦都错了，也许白小糯只是太爱我了，表达方式有些过激...

　　这个天真的想法在当晚被彻底粉碎。

　　半夜，我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睁开眼，发现白小糯不在床上。我轻手轻脚地起身，看到书房的门缝下透出微弱的光线。

　　推开门，我看到白小糯正坐在我的电脑前，专注地浏览着什么。听到声音，她猛地转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甜美的笑容。

　　程默！你怎么醒了？

　　你在干什么？我走向电脑，屏幕上是我的社交账号界面。

　　只是想多了解程默嘛...她撅起嘴，你都不告诉我你以前的事...

　　我查看浏览记录，发现她已经翻遍了我的所有社交账号、邮箱甚至网盘。更可怕的是，她正在查看我和张辰的聊天记录——她是怎么破解我的密码的？

　　这太过分了。我声音低沉，努力控制着怒火，这是我的隐私。

　　隐私？她的表情突然变了，声音尖锐起来，程默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是不是有别的女人？

　　不是女人的问题！我提高了声音，是信任！是尊重！

　　我这么爱程默...她的眼泪突然涌出，我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程默好...为什么程默不懂...

　　她哭得撕心裂肺，身体剧烈颤抖。我本能地想上前安慰她，但理智告诉我不能心软。这场争吵最终以她摔门而去告终——带着她的仓鼠玩偶和一半的日用品，声称再也不会回来。

　　关上门，我瘫坐在地上，感到一种奇怪的解脱感。也许这样最好，对我们两个都好...

　　这个想法持续了不到三小时。凌晨四点，门铃响了。透过猫眼，我看到白小糯站在门外，浑身湿透——外面正在下雨。她怀里抱着一个仓鼠笼子，里面是她养的那只叫的仓鼠。

　　程默...门一开，她就扑进我怀里，身体冰凉发抖，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没有程默我活不下去...

　　她的衣服湿透了，头发贴在苍白的脸上，嘴唇冻得发紫。我赶紧带她进屋，给她拿了干毛巾和热茶。

　　我太害怕失去程默了...她啜泣着说，小手里紧紧攥着那只仓鼠笼子，所以才会做那些事...我保证会改...真的会改...

　　看着她脆弱的样子，我的心又一次软了下来。也许，只是也许，她真的能改变？

　　小糯，我叹了口气，我们需要谈谈...

　　同居！她突然打断我，眼睛亮得吓人，只要同居了，我就不会这么不安了！程默，答应我好不好？

　　她的情绪转变之快让我措手不及。前一秒还脆弱不堪，下一秒又变回了那个偏执的白小糯。

　　我...

　　答应我！她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否则我现在就带着糯米跳楼！

　　这个突如其来的威胁让我血液凝固。她不是在开玩笑——她的眼神告诉我她是认真的。

　　小糯，别这样...

　　答应我！她尖叫着冲向阳台，仓鼠笼子高举过头，答应我！

　　好！好！我慌忙拦住她，我答应你！

　　她立刻放下笼子，脸上绽放出胜利的笑容，仿佛刚才的疯狂从未发生过。真的？程默最好了！她欢快地抱住我，我们明天就搬我的东西过来！

　　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已经成了她甜蜜陷阱中的囚徒，而且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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