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道德感还是太高了

　　“我叫蒂娜。”

　　女巫坐在扫帚上，一边飞一边吃奶酪饼。

　　黎行云走在她旁边，闻言点头，“幸会，我叫丽兹。”

　　墓园四面都是树，一眼望过去黑漆漆的，密不透光。如果不是有女巫带着，黎行云会选择一个感觉还不错的方向离开。

　　但现在，女巫正带她回家。

　　黎行云对自己出现在墓园的解释是——在找今晚的落脚点，打算找个坟把自己埋进去。

　　还好，她到嘉兰时刚好是黄昏，这个借口很有说服力。

　　而她给自己的身份是一个进林子采集植物的学生，进来只为找最漂亮的植物在即将到来的神诞日献给神明。

　　女巫毫无质疑地接受了这个理由，并邀请她前往女巫小屋度过夜晚。

　　在黎行云看来，其实女巫压根就不在意她的借口，当时女巫的心神都聚集在奶酪饼上。

　　女巫的房子距离墓园不远，走了十多分钟，就抵达了。

　　黎行云站在大门处暗叹。

　　这太经典了。

　　这是由粗糙的石块搭建的房子，它有漆黑的屋顶、荆棘的围墙、种满古怪植物的花园，高高的烟囱里冒出荧光绿的烟雾。

　　好像正熬制什么魔药。

　　而院子里担当守卫的，则是站在高高木杆上的稻草人，自黎行云进来，那双巨大的纽扣眼睛一直追随她的身影。

　　女巫并未如她所想的将她迎进家里，而是把她带进杂物间。

　　“今晚你可以暂时住在这里，不过等明天天一亮，你就得离开。”女巫吃完最后一口奶酪饼，意犹未尽地说。

　　“没问题。”

　　“对了，借住一晚的费用为六个奶酪饼。”女巫继续说。

　　“......”黎行云面无表情看着她伸过来的手。

　　她就说，在末世里，怎么会有人邀请别人去自家住宿？除非有所图谋。

　　不是吃她的食物，就是要吃她。

　　黎行云没有答应这个住宿费。

　　“奶酪饼已经没有了，我只带了那六个，一路走来都没舍得吃......”

　　闻言，女巫脸一沉。

　　黎行云立即说：“不过我还有六个黑面包，本来是留作自己口粮的，我可以给你四个。如果不行的话，我就出门去找个树洞度过今晚。”

　　女巫盯了她两秒，挣扎了一番后，嘟囔道：“行吧行吧，真是穷学生。没钱住什么宿啊。”

　　她抢过黎行云拿出的四个黑面包，扭头扬长而去。

　　黎行云目送她离开，一转眼，看到前院的稻草人，依旧用诡异的纽扣眼睛盯着她，她一脸平静关上了门。

　　这件杂物间，最多十平米，挤满了破旧的扫帚、脏如抹布的破衣服、破了底的坩埚、从地板堆到天花板的书......只有一条五十分宽的窄过道可以容身。

　　而且没有窗户，门一关上，整个房间都黑了下来。

　　她从随身背包掏出一个避水珠，这珠子会散发微光，勉强可以看到四周轮廓。

　　黎行云拿起一本书籍翻了翻，一股灰尘随之腾起，让她不由咳了咳。

　　里面写满了看不懂的文字。

　　她用光幕照了照，文字在光幕上变换成她能理解的中文——《初级魔药》。

　　“神器啊！”黎行云轻哇一声，夸了一句入侵序列的翻译功能。

　　手动调整了光幕的位置，黎行云借着避水珠微弱的光，看了起来。书里提到的植物和各种材料，是闻所未闻的，勾起她很大的好奇心。

　　“只是有点费眼。”

　　在第六次抬眼休息时，黎行云决定换个照明工具。

　　她把书放下，掏出鱼竿和她专门存起来的一桶海水，开始钓鱼。

　　“来个照明工具。”她许愿。

　　到手一根火把——会把杂物间点燃吧？

　　“再来。”

　　到手一根手电筒——打开两秒后就闪了闪，黑了。

　　“为什么？”

　　【很多魔法师都排斥科技，科技侧的东西，在魔法世界很可能失灵。】序列回答。

　　黎行云皱皱眉，“真麻烦。”

　　第三次，她钓上了一盏煤油灯，用打火机点燃，这回没有任何问题。不如电灯亮，但她总算可以看书了。

　　黎行云沉迷其中，完全忘记了时间......

　　【陛下，醒醒。】

　　【您再不醒来就要驾崩了。】

　　【陛下~】

　　【陛下！】

　　黎行云猛然睁眼。

　　门外传来不似人类的嘶吼，和爪子挠门的声响。

　　有东西在抓杂物间的门！

　　而她缩在角落里，抱着《初级魔药》竟然睡着了。

　　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在想吃她的人家里睡着了！

　　她没这么不要命！

　　肯定是女巫害她！

　　【陛下，您睡得可真沉啊。】卡西鸦的声音在耳边响，刚才就是它喊醒她的。

　　黎行云心里涌起一阵感激：“多谢你了。”

　　仔细检查了一遍初见女巫到睡着前的记忆，黎行云目光落在书页的灰尘上。

　　“鸦鸦，鉴定一下书页上的粉尘。”

　　【是忘我粉尘，一种会让人专注眼前事，忘却身周环境的魔药粉。嘉兰的学生很喜欢在期末前复习时用。其副作用是无论用量多少，药效过后，都会陷入沉眠。】

　　【沉眠的长短，视吸入量而定。】

　　黎行云屏住呼吸，把书收进随身背包。

　　“我跟着她来，本来是想她若是忍不住动手，就抢她房子，我竟然不知不觉中招了。”

　　“这不是她直接害我，她就不受【听我的】命令约束。只要怪物突破了这扇门，而我又睡着了，必死无疑。”

　　黎行云反思自己。

　　“道德感还是太高了。”

　　“想要的东西，应该直接抢过来！而不是等别人先动手抢劫再反击，搞得像被迫反击就能占据道德高地一样。”

　　“黎行云，你要站在道德高地才自信吗？”

　　“是懦夫吗？”

　　“要不择手段！”

　　“好人得到名声，坏人得到一切！”

　　“黎行云，重生归来，你首要考虑的是活到最后，赢到最后。多余的思想包袱，只会显得虚伪又无能。”

　　“直面自己的欲望！”

　　“特别对面明显也非良善之辈，你竟然还用善来对待，你的善如此廉价吗？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冷酷无情啊！”

　　黎行云痛定思痛，右手手枪，左手匕首，使用【爱来时无声息】进入虚无模式隐藏，冲出门去。

　　院子里亮着昏黄的灯。

　　门外站着一只不协调的怪物。

　　它看起来拥有女性的身体，但两条腿一粗一细，像是分别来自粗壮男人和少女。它的右手是白骨，而左手看着细弱，像是原装的。

　　它之前就是用那只白骨手挠门。

　　在里面听着激烈，实则门外只有一怪，门一开，它就冲进去了。

　　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后，怪物又冲了出来，对着空气不停嗅闻。

　　黎行云就站在旁边，它却闻不到。

　　连水都无法察觉她，别说会散发气味被一只怪物发现了，完全不可能。

　　黎行云冷笑一声，远离了杂物间。

　　在院门处，稻草人站在门头上，两条僵直的手臂像旋转的大风车，正将企图跳过门头的骷髅怪打下去。

　　四处的荆棘围墙也活了，对着外面大片的骷髅抽打不停。

　　她听见的激烈打斗声，就来自于这里。

　　女巫不在院子里，院子中央的大房子大门紧闭，显然她正躲在里面。

　　黎行云盯着外面的怪物，又回头看看杂物间的拼接怪。很难不怀疑是稻草人故意放进来的，甚至可能是女巫的作品。

　　黎行云暗哼一声，拿出之前钓到的疯狂的铲子，走向拼接怪，既然对方“好心”投喂，她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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