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新的野心：制“香”

　　王管事和家丁们仓促离去的脚步声，仿佛也带走了这座破败院落里积压了许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重。

　　阳光毫无阻碍地洒落下来，虽然依旧无法驱散所有的贫寒，却让空气中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松快。

　　林暖暖抱着小狐狸，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一遍遍抚摸着它柔软温暖的皮毛，低声说着：“小狐狸，你听到了吗？坏人走了，我们暂时安全了……”

　　小狐狸似乎有所感应，眼皮微动，发出极轻微的、舒适的呼噜声。

　　柳潇潇则走到桌前，开始清点剩下的铜钱。

　　虽然大部分钱都用来还债，但桌上依旧剩下几百文，这对于几天前还一无所有的他们来说，已是一笔可观的“流动资金”。

　　她的眼神锐利，大脑已经开始飞速计算着如何利用这笔钱获取更大利益。

　　程知行站在院子中央，环顾四周。

　　漏风的墙，漏雨的顶，空了的米缸虽然重新有了存货，但这一切都只是最低限度的生存保障。

　　债务的危机暂时解除，但胡璃的恢复需要更好的条件和资源，他们自身也需要更稳固的立身之本。

　　仅仅依靠提纯粗盐，虽然利润可观，但终究有其局限性。

　　原料（粗盐）的稳定供应、生产过程的保密、销售渠道的风险，以及这个时代对盐铁交易的严格管制阴影，都像是一把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一条路上。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那扇破门之外，投向了那个他进行过市场调研的、充满机遇与风险的古代市集。

　　脑海中，一些画面再次浮现——

　　香料铺里，那位衣着华丽的妇人对单调香料的抱怨和对外来“凝露”的向往。

　　脂粉铺前，那些对香气、对精致生活孜孜以求的女眷。

　　还有那昂贵的、只有富人才消费得起的各种天然香料。

　　一个更大胆、利润空间可能更高的想法，如同破土的春笋，在他心中萌发出来。

　　香！

　　在这个缺乏现代化学合成香精的时代，天然香料的提取物，尤其是易于使用、香气持久的液体“香水”，绝对是超越时代的稀罕物！

　　其目标客户直接指向最具消费能力的富人阶层，其利润想象空间，远比食盐要大得多！

　　他转身，看向屋内的两位同伴。

　　“债务只是暂缓，我们远未安全。”程知行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瞬间将林暖暖和柳潇潇从短暂的轻松中拉回现实，“而且，胡璃需要更好的环境和药物来恢复，我们也不能一直住在这破屋子里。”

　　柳潇潇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你又有新点子了？”她敏锐地察觉到了程知行语气中的变化。

　　程知行点了点头，走到桌前，用手指沾了点水，在布满灰尘的桌面上画了一个简单的蒸馏器示意图（只是大致轮廓），虽然粗糙，但基本原理清晰。

　　“盐，只是第一步。”他指向桌上的示意图，“我注意到，市面上的香料价格昂贵，且种类单调。我们可以尝试制作一种……更浓缩、更持久、使用更方便的‘香露’。”

　　“香露？”林暖暖好奇地眨着眼睛。

　　“类似于……一种液体的、非常香的水。”程知行用她们能理解的方式解释，“可以涂抹在手腕、耳后，香气能持续很久，远比佩戴香囊或者熏香更方便、更有效。”

　　柳潇潇的眼睛瞬间亮了！

　　作为曾经的时尚弄潮儿，她太清楚这种产品的吸引力了！

　　在现代社会，香水几乎是精致生活的标配。

　　如果真能制作出类似的东西，在这个时代，绝对能引起那些贵族女眷的疯狂追捧！

　　其价值和利润，恐怕比细盐还要惊人！

　　“你能做出来？”柳潇潇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兴奋。

　　“理论上可以。”程知行没有把话说满，“需要尝试。利用蒸馏的原理，从花瓣或者某些香料中提取出蕴含香气的精华。但这需要特定的材料，和更精细的工具。”

　　他看向林暖暖和柳潇潇，开始分配新的任务，团队的运作再次启动。

　　“暖暖，”他语气温和了些，“你心思细，对植物也熟悉。你的任务是，尽可能多地收集各种带有香味的花瓣——茉莉、桂花、玫瑰，或者其他任何你能找到的、香气浓郁的花朵。注意，要新鲜的，或者及时阴干保存。还可以留意一下柑橘类的果皮。”

　　林暖暖立刻点头，脸上充满了干劲：“嗯！我知道附近好像有野生的茉莉，还有一些人家种了桂花！我去想办法收集！”

　　“柳潇潇，”程知行转向她，“你需要利用外出销售细盐的机会，留意并购买一些常见的香料，比如品质尚可的桂花干、茉莉干，或者其他你认为可能有用的香料。同时，打听一下，哪里能弄到打造小型铜器的手艺人，我需要定制一些……特殊的工具。”他指了指桌上那个水渍绘成的简易蒸馏器草图。

　　柳潇潇心领神会，制作这种超越时代的东西，工具必须定制，而且需要绝对保密。

　　她郑重点头：“交给我。香料和工匠，我都会留意。”

　　程知行自己，则负责完善技术细节，设计更合理的蒸馏装置，并准备其他可能需要的辅助材料。

　　新的项目，就在这债务初清的背景下，悄然立项。

　　团队的野心，不再局限于解决温饱和债务，而是指向了更高利润、更能撬动上层社会的领域。

　　制“香”，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更是他们在这个时代站稳脚跟、获取更多资源的战略延伸。

　　林暖暖和柳潇潇立刻行动了起来。

　　林暖暖拿着一个小篮子，兴冲冲地出门去寻找花瓣；柳潇潇则仔细收好剩下的铜钱，规划着下次外出销售细盐时，顺便完成新的采购和打听任务。

　　程知行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桌面上渐渐干涸的水渍草图，眼神深邃。

　　他知道，前路依然充满未知和风险。

　　但不断的探索和进取，本就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本能。

　　从提纯盐，到制香，知识的种子，正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悄然生根，准备发出更加夺目的芽。

　　（第86章 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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