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一问契道心

　　朱长老眼疾手快，早已备好的寒玉瓶凌空一兜，精准地将九粒丹药尽数收入瓶中。

　　“呼……总算成了！”朱长老长长舒了一口气，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这才转过身，看向薛月。他的一双眼睛非但没有老年人的浑浊，反而炯炯有神，闪烁着兴奋与专注的光芒，脸上带着歉意笑道，“哎哟，薛月师侄，你瞧瞧我，一炼起丹来就什么都忘了！快进来快进来，站门口做什么？可是等久了？”

　　薛月笑着步入丹房，避开地上的灵材，口中道：“长老言重了。观摩长老炼丹，亦是学习。恭喜长老成功炼制出这炉紫心破障丹，观其丹晕流光，药香凝而不散，皆是上品中的佼佼者，距离极品亦仅一线之隔了。”

　　朱长老闻言，脸上顿时乐开了花，显然对薛月的眼力极为满意：“哈哈，你这丫头，眼光毒辣！可不就是差那一线嘛！老夫跟这破障丹较劲几十年了，总能摸到极品的边，就是差那临门一脚！”他小心翼翼地将寒玉瓶收好，搓了搓手，看向薛月，目光热切，“听掌门说，你准备闭关冲击八阶炼丹师了？”

　　“确有此事。”薛月坦然承认，“弟子准备明日便开始闭关。”

　　“好！有志气！”朱长老一拍大腿，眼中精光更盛，“正巧！老夫这儿刚得了三样棘手的材料，还没来得及处理。来来来，趁你还没闭关，让老夫再看看你这段时间手艺生疏了没有！”他随手一指旁边堆着的三样灵物。

　　一捆是通体赤红、生满了尖锐倒刺、隐隐散发灼热气息的“烈阳藤”，此物倒刺含有火毒，且藤身极易燃烧，处理时需极度小心。一坛是盛放在寒玉器中、粘稠如胶、散发着极寒之气的“百年寒髓”，此物寒气极易损伤经脉，化开时需极致温和，且不能损其半分药性。还有一堆是包裹在坚逾精钢的石壳内、需以特定频率的震荡之力才能完好取出果仁的“金刚栗”，力道稍大，内里脆嫩的果仁便会化为齑粉。

　　这三种材料，无一不是对炼丹师灵力控制、神识微操、材料特性理解的极致考验。

　　薛月面色平静如水，只应了一声：“好。”

　　她先是走到那捆烈阳藤前，并未立刻动手，而是凝神观察了片刻其纹理走向与倒刺生长的规律。随后，她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凝聚起一丝极为纤细、柔和如水的淡蓝色灵力，细若发丝，却凝练无比。灵力如最灵巧的绣花针般，精准地探入藤蔓表皮之下，沿着倒刺的根部轻轻一挑一拨。只见那些狰狞的倒刺如同被无形的手齐根摘下，簌簌落下，而藤蔓主体完好无损，甚至连表皮都未被划破，那赤红色的光华反而因为去除了杂质而显得更加纯粹夺目。

　　接着，她来到那坛百年寒髓前。掌心向上，一抹温和的橘红色火焰悄然腾起，并非她体内那霸道的本命真火，而是对火候掌控到极致后，模拟出的最适宜化解寒髓的地脉暖火。火焰缓缓包裹住寒玉坛，极寒与暖意相遇，发出极其细微的“滋滋”声响，蒸腾起缕缕白汽。薛月闭上双眼，神识彻底沉浸其中，精确无比地控制着火焰的温度与范围，感知着寒髓最细微的变化。约莫半盏茶后，坛中粘稠如胶的寒髓化为一种略带流动性的乳白色膏体，所有寒气完美内敛，药性未有半分流失。

　　最后是那堆金刚栗。薛月并指如剑，指尖并未蕴含多么强横的灵力，而是将一缕极细微、极高频的震荡剑意透过指尖，精准而均匀地传递到每一颗栗子的石壳内部结构最脆弱之处。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轻脆而均匀的碎裂声响起，所有石壳表面都裂开了一道细密的缝隙，却无一颗爆开。薛月随手拿起一颗，手指轻轻一捏，石壳应声而开，露出里面金黄饱满、圆润完整、毫无损伤的果仁，清香扑鼻。

　　整个处理过程如行云流水，精准、高效、举重若轻，带着一种近乎艺术的美感。

　　朱长老原本带着些考较与戏谑的眼神，早已变得无比认真，再到后来，已是满脸惊叹与难以置信。他快步上前，拿起处理好的材料一一仔细检查，尤其是那些金刚栗果仁，他甚至动用神识细细扫描，竟真的找不出一丝裂纹。

　　“好！好！好！”朱长老连说三个好字，声音一声比一声高，激动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灵力精纯凝练远超同阶，神识掌控入微已臻化境！更难得的是这份洞察材料本质的慧眼和沉静如水的炼丹心性！妖孽，真是个妖孽！老夫像你这般年纪时，给你提鞋都不配！”

　　薛月微微躬身，谦逊道：“长老您过奖了。弟子不过是尽力而为，还有许多需要向长老学习的地方。”

　　“不必过谦！修行之道，达者为先！你这天赋，绝对在老夫之上了！”朱长老态度无比热情，拉着薛月就往丹炉旁走，“说吧，今日想问什么？是八阶丹药的独家炼制诀窍？还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难题？老夫今日绝不藏私！”

　　薛月正色道：“多谢长老。弟子确欲尝试炼制八阶丹药，但深思之后，深感此前炼丹，多是依循古方，按部就班，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故今日特来向长老请教，药性融合之根本原理，君臣佐使搭配之道，以及灵火转换与神识丹诀配合的微妙玄奥之处。譬如，方才长老所炼紫心破障丹，主材紫髓芝性烈属火，为何偏偏辅以寒性的月影花？二者药性看似相冲，在实际炼制中，又是如何平衡调和，最终达到相辅相成之效的？”

　　朱长老闻言，眼睛瞬间亮得惊人，仿佛看到了稀世珍宝，找到了毕生难觅的知音：“问得好！问得太好了！直指丹道核心！寻常弟子来请教，只会问‘步骤如何’、‘火候几分’、‘何时投料’，你却问‘为何如此’、‘如何平衡’！哈哈哈哈哈！好！老夫今日便与你好好分说分说这丹道之中的阴阳平衡、五行生克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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