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将军的抉择

　　南征大军行至武关外五十里处，林墨下令全军驻扎。

　　张虎不解：将军，为何不趁势攻城？萧怀瑾虽号称八万，实则多是土司杂兵，一触即溃。

　　溃了又如何？林墨反问，杀一个影武者，还会有十个影武者冒出来。真正的敌人，不在武关，在长安。

　　他摊开从蓬莱岛带回的石碑拓本，指着第十一次觉醒的那行字：崔明远要的，是我们离开京城。我们走得越远，他动手越方便。

　　那我们...

　　我们不去武关。林墨目光如炬，我们回长安。

　　什么？张虎大惊，可陛下命我们平叛...

　　平叛是假，护驾是真。林墨沉声道，萧怀瑾若真是影武者，他必会在我军抵达前主动撤退，引我们深入南蛮腹地。届时京城生变，我们鞭长莫及。

　　他话音未落，前方探马来报：报！萧怀瑾部忽然拔营，向南方深山退去，武关已成空城！

　　张虎目瞪口呆。

　　林墨却笑了：果然。传令，全军调头，轻装简行，三日内必须赶回长安。

　　将军，违抗军令...

　　军令？林墨举起萧清凰临行前塞给他的密信，信上只有四个字：随机应变。

　　他早已明白，她比他更早看穿了这场局。

　　三日后，长安城外三十里，骊山。

　　林墨的神机营并未入城，而是潜伏在骊山密林中。此处是赵无疆北狄大军的必经之路，也是崔明远布置玄武门之变的外围防线。

　　将军，赵无疆的三万铁骑已至骊山下，但并未扎营，反而在...在挖壕沟。张虎用望远镜观察，声音发颤。

　　林墨接过望远镜，只见北狄士兵并非列阵备战，而是在骊山通往长安的官道两侧，挖出深达三丈的沟壑，沟中填埋的不是尖木桩，而是...黑火晶体。

　　炁能地雷阵林墨脸色铁青，一旦触发，整条官道会被炸上天。崔明远不是要赵无疆攻城，是要他断我们的退路。

　　可赵无疆是北狄将领，怎会听命于崔氏？

　　因为他不是赵无疆。林墨想起石碑上的记录，真正的赵无疆在三年前就死了，现在的不过是影武者。影武者只听命于七苦印的持有者——崔明远。

　　就在此时，共生契约那头传来剧痛。萧清凰的意识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那是厌胜之心被毁后的反噬！

　　陛下！林墨心神剧震。

　　长安城内，未央宫。

　　萧清凰站在玄武门前，看着身穿龙袍的崔明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身后，是三百名影卫与五百神机营士兵——这是她早先布下的暗子。

　　崔大人，她声音平静，这身龙袍，可还合身？

　　崔明远狂笑：萧清凰，你已是瓮中之鳖。林墨远在千里之外，救不了你。交出黑火核心，朕可留你全尸。

　　萧清凰摇头，一个傀儡，也配称朕？

　　她打了个响指，地面突然裂开，厌胜之心被毁后残留的黑水从裂缝中涌出，却未伤她分毫，反而化作一道屏障，将崔明远的死士隔绝在外。

　　你以为毁了厌胜之心就能赢？崔明远冷笑，那不过是国师留下的诱饵。真正的杀招，是...

　　他掀开龙袍，露出心口。那里没有心脏，只有一个巨大的黑火熔炉，炉中燃烧着七千个灵魂。

　　第十一次觉醒，需要七千祭品。他声音癫狂，我杀了七千百姓，用他们的怨念，激活了长安地底的九重天第九重！现在，整个皇城都是祭坛。萧清凰，你逃不掉的！

　　他话音刚落，皇城地动山摇。九座青铜鼎从地下升起，鼎中黑火冲天，组成一个巨大的法阵。

　　法阵中央，正是萧清凰。

　　陛下！影卫们拔刀。

　　别过来！萧清凰厉喝，这是针对血脉的阵法，你们踏入即死。

　　她闭上眼，感受着体内日月印记的躁动。林墨的心头血确实净化了厌胜之心，但也让她与他的联系更加紧密。此刻她能清晰感觉到，他正在百里之外，以刀刺心，以血为引，试图远程破阵。

　　傻子，她低骂，谁要你拼命！

　　她猛地睁眼，凤目化作金色，眉心日月印记脱离皮肤，悬浮于空。那是共生契约的实体化——一半是她的角宿之力，一半是林墨的现代意识。

　　崔明远，她声音清冷，你算错了一件事。

　　什么？

　　双王共生，不是诅咒，是规则。她抬手，日月印记化作一柄光剑，规则就是，我们同生共死，也...同战同胜。

　　她一剑斩向黑火熔炉。

　　与此同时，骊山之上，林墨喷出一口鲜血，仰天倒下。他的胸口，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伤口。

　　神机营士兵惊呼着围住他，他却笑了：成了。

　　共生契约下，他用心头血为引，将萧清凰的攻击增幅了十倍。这一剑，斩的不是崔明远，是九重天第九重的核心。

　　长安城内，九座青铜鼎同时炸裂。崔明远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开始崩解，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七苦印符文。

　　不！不可能！萧清凰，你明明该死！

　　我该死，她一步步走向他，但我的将军不许。

　　她将光剑刺入崔明远的眉心。

　　所以，你去死。

　　崔明远化作黑水，消散于风。

　　但就在他消散前，最后一句话传入萧清凰耳中：黑暗势力已渗透十二卫，你...防不住。

　　话音落，皇城四门齐声轰鸣。

　　十二卫中，七卫倒戈，三万禁军将未央宫团团围住。

　　而远方，北狄的号角吹响，南蛮的战鼓震天，西域的狼烟升起，东海的舰队破浪。

　　四方叛乱，同时爆发。

　　萧清凰站在玄武门前，独自面对千军万马。

　　她眉心日月印记黯淡无光——林墨已陷入昏迷，共生契约暂时中断。

　　但她没有退。

　　因为她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来。

　　正如当年，他在敌众我寡时，死战不退。

　　将军，她轻声说，这次，换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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