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选秀大会

　　巴克利的“世纪豪赌”彻底引爆了全世界球迷的狂欢。在媒体和博彩公司开出的五花八门的盘口中，“大姚能否撑到全明星周末”甚至比“火箭队新赛季能赢几场球”的热度还要高。

　　在这场席卷全球的舆论风暴中，休斯顿火箭队的管理层却诡异地保持着沉默。他们没有反驳，没有辩解，仿佛外界的喧嚣与他们无关。

　　这让所有人都更加坚信：火箭队的新老板已经被钉在了耻辱柱上，无力回天。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在这份沉默之下一场更深层次的、足以决定球队未来的内部交锋正在悄然上演。

　　2017年6月21日，NBA选秀大会前夜。

　　达瑞尔·莫苟拿着一份打印得整整齐齐的球员名单，敲响了大姚所住酒店总统套房的房门。

　　自从那次被大姚在办公室里彻底“洗脑”之后，莫苟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不再将大姚视为一个“需要辅佐的门外汉”，而是看作一个深不可测的“战略合作伙伴”，甚至是“导师”。

　　“大姚，”莫苟走进房间恭敬地将名单递了过去，“这是我们分析团队根据最新的试训报告和数据模型整理出的选秀日预案。我们在第二轮总第43顺位有几个不错的选择。”

　　大姚接过名单随意地扫了一眼。

　　莫苟则像一个等待老师批阅作业的学生，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我们的第一目标是来自塞尔维亚的后卫，瓦西里耶·米西奇。他的模型数据非常出色，拥有顶级的欧洲联赛数据，投射效率极高，能完美地融入我们的‘魔球’体系，是即插即用的板凳火力。”

　　“我们的B计划是来自堪萨斯大学的前锋，弗兰克·梅森三世。他的体测数据很棒，虽然身高不足，但臂展惊人，防守贡献值很高……”

　　莫苟还在详细地介绍着他的“科学选择”，大姚却已经放下了那份名单。

　　他抬起头，静地看着莫苟，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达瑞尔，你觉得狗的什么特质最让人生畏？”

　　莫苟一愣，完全跟不上对方的思维节奏：“……什么？”

　　“是它的体型？速度？还是牙齿？”大姚继续问道。

　　“呃……应该是咬住就不松口的狠劲？”莫苟试探性地回答道。

　　“没错。”大姚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微笑，“我们需要一条疯狗。一条能去撕咬金州那帮优雅射手的疯狗。”

　　说完他从莫苟手中拿过那支价值不菲的钢笔，没有在莫苟推荐的那几个“数据优质股”上停留，而是直接翻到了名单的最后一页。

　　在那一堆数据平平的球员名字中，他的笔尖点在了一个几乎不可能被选中的名字上。

　　狄龙·布鲁克斯。

　　莫苟的瞳孔瞬间缩紧，他快步走到大姚身边，看着那个名字感觉到自己的血压又开始升高了。

　　“大姚……你……你确定吗？”莫苟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狄龙·布鲁克斯？他的数据报告简直是一场灾难！”

　　他立刻调出自己平板电脑里的数据，递到大姚面前。

　　“你看这里！他的投篮选择评估，D-！大学时期的真实命中率不到50%！他的防守数据，除了抢断之外一无是处！更衣室评估报告里给他的标签是‘自负’、‘不稳定因素’、‘刺头’！我们的模型预测他能留在NBA超过三年的概率不到15%！比起选他，我们还不如直接把这个选秀权送给别人！”

　　莫苟几乎要哭出来，因为这太不科学了！

　　然而，大姚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屏幕上那些刺眼的数据，然后，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让莫苟彻底无力反驳的话。

　　“达瑞尔，你看的是数据。而我看的……”

　　大姚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酒店的墙壁看到了那个正在纽约等待命运宣判的年轻人。

　　“……是他的眼神。”

　　“眼神？”

　　达瑞尔·莫苟彻底懵了。

　　他试图从大姚那张平静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但他失败了。大姚的眼神深邃如海，里面只有一种情绪——不容置疑。

　　“我……我不明白。”莫苟还在做着最后的无力挣扎，“一个球员的眼神，能告诉我们什么？这不在我们的数据模型之内。”

　　“当然在。”大姚的回答再次颠覆了莫苟的认知，“当一支球队连续三年都拥有联盟前三的天赋时，决定胜负的就不再是天赋，而是意志。当克莱·汤普森在你头上连续命中三记不讲理的三分后，你的球员眼神里是绝望，还是想扑上去撕碎他的渴望？这才是数据。”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意味深长：“这是决定我们能否跨过金州那座大山的最重要的‘X因素’数据。而这份数据你的模型给不出来。”

　　莫苟彻底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大姚说的是对的。在上个赛季的季后赛里，他无数次看到自己的球员在对手水银泻地般的进攻下眼神中流露出那种名为“绝望”的情绪。

　　“可是……狄龙他……”

　　“他就是一条‘疯狗’。”大姚直接打断了他，给出了不容反驳的最终结论，“我们需要他去‘咬人’。”

　　莫大苟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最终他放弃了抵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好吧，大姚。希望你的‘眼神’比我的数据更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在他心里已经将这个43号签提前划归到了“沉没成本”那一栏。

　　2017年6月22日，纽约布鲁克林，巴克莱中心。

　　NBA选秀大会现场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当联盟总裁亚当·萧华宣布完第一轮的三十个顺位后，短暂的休息时间里现场的镜头开始在各个球队的管理层包厢里扫过。

　　当镜头给到休斯顿火箭队的包厢时，解说席上的ESPN评论员杰夫·范甘迪（是的，他离开火箭后重执解说棒）发出了意味深长的感慨。

　　“我们看到了休斯顿的包厢，总经理达瑞尔·莫苟的表情看起来非常严肃。”范甘迪顿了顿，“现在他们手握43号签，让我们看看，他们会为大姚挑选一位什么样的帮手。”

　　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小小的43号签上。因为这是大姚回归后，火箭队的第一次官方操作，所有人都想从中解读出这支神秘球队未来的建队方向。

　　很快，第二轮选秀开始。

　　“第41顺位，亚特兰大老鹰队选择，泰勒·多西。”

　　“第42顺位，犹他爵士队选择，托马斯·布莱恩特。”

　　终于，轮到了火箭队。

　　“第43顺位，休斯顿火箭队选择……”亚当·萧华看了一眼手中的卡片，脸上闪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惊讶，但他还是用职业的口吻念了出来，“狄龙·布鲁克斯！来自俄勒冈大学的前锋！”

　　这个名字念出的瞬间，整个解说席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狄龙……布鲁克斯？”范甘迪的语气充满了困惑，“我没听错吧？说实话在我的选秀报告里，他甚至排不进前60。他是一个效率极低的得分手，而且防守几乎没有。休斯顿这是在做什么？”

　　另一位选秀专家查德·福德，更是直接翻开了自己的数据手册，毫不客气地评价道：“这是一个令人费解的选择。在43顺位，他们本可以选到像蒙特·莫里斯这样更稳健的控卫，或者伊凯·阿尼博古这样更有潜力的内线。而选择狄龙，我只能给这次选择打一个‘D-’的评级。”

　　电视机前的球迷们更是一片哀嚎和谩骂。

　　“卧去！选了个什么玩意儿？这个狄龙是谁？听都没听说过！”

　　“完了，火箭队这是要彻底摆烂了！不光签了大姚，连选秀都这么儿戏！”

　　“莫苟滚下台！那个东方人滚出休斯顿！”

　　而在火箭队的作战室里，莫苟听着电话里球探们传来的外界负面评价脸色铁青。他看着身边一脸平静的大姚，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陪着皇帝“裸奔”的小丑。

　　“大姚……”

　　“别急，达瑞尔。”大姚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就在全世界都在嘲笑火箭队这次“愚蠢”的选择时，一个不起眼的细节被一个正在观看选秀直播的资深球探注意到了。

　　他反复回放着狄龙·布鲁克斯被选中的那个瞬间。在听到自己名字时，狄龙的脸上没有大部分二轮秀那种“被选中”的狂喜和激动，反而是一种近乎傲慢的、理所当然的平静。当镜头给到他特写时，他甚至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如同野狼般的挑衅笑容。

　　“这个眼神……”老球探喃喃自语，“要么是个自大的蠢货，要么就是个真正的‘疯子’。”

　　他犹豫了一下，在自己的备忘录里写下了一行字：

　　“休斯顿火箭队的选择或许另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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