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静养与暗涌

　　北境大捷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神都，冲散了之前因连续清洗而弥漫的紧张气氛。朝廷明发谕旨，犒赏三军，抚恤亡者，一时间，镇北将军林铁山的声望在民间与军中达到了顶峰。

　　然而，在这片喧嚣之下，关于林将军身受重伤、无法即刻返京的消息，却只在最顶层的权力圈子里小范围流传，被严格封锁。

　　太医院院判陈明远奉密旨，带着一车珍稀药材和几名心腹弟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神都，一路向北。他们的行踪极为隐秘，甚至绕开了官道驿站，直奔林铁山军报中提及的、位于北境后方的一处僻静军镇。

　　与此同时，林铁山麾下副将接手北境军务，一边清剿“守墨人”残存势力，一边稳定边境，处理墨心工坊爆炸后的遗留问题，忙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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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镇养伤

　　那处名为“石堡镇”的军镇，坐落在两山之间的河谷地带，远离前线，相对安宁。林铁山被安置在镇守府最深处的一间静室内。

　　陈院判见到林铁山时，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林铁山靠在榻上，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嘴唇缺乏血色，气息微弱而紊乱。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右臂，那混沌臂甲虽已恢复古朴形态，但表面几道细微的裂痕依旧清晰可见，裂痕边缘隐隐透出一种不祥的墨绿色泽，仿佛有活物在其中蠕动，不断试图侵蚀他的血肉。他的左腿骨折处虽已接好，但内腑的伤势远比预想的严重，墨髓反噬的力量如同跗骨之蛆，在他经脉中肆虐。

　　“将军，您这……”陈院判声音发紧。

　　“有劳陈院判。”林铁山声音沙哑，却依旧平静，“尽力便可。”

　　陈院判不敢怠慢，立刻与弟子们会诊。诊断结果令人心惊。墨髓之力极其诡异，不仅破坏生机，更带有一种腐蚀心智的阴毒。林铁山能支撑到现在，全凭其过人的意志、冰魄兰实的残余药效以及那混沌臂甲本能的护主。

　　治疗过程漫长而痛苦。陈院判以金针渡穴，疏导郁结的经脉；用至阳至刚的药材炼制汤药，对抗阴寒墨毒；甚至动用了太医院秘传的“洗髓续命针”，一点点拔除深入脏腑的侵蚀。

　　而针对右臂臂甲的异常，陈院判更是束手无策，只能建议林铁山尝试以内息温养，看能否激发臂甲自身的力量进行修复。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陈院判的精心治疗和林铁山自身顽强的求生意志下，他的伤势终于开始缓慢好转，脸色不再那么骇人，气息也渐渐平稳。但右臂的问题，依旧棘手。那墨绿侵蚀似乎与臂甲本身的力量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相互对抗，又相互制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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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都暗影

　　神都方面，昭昭虽然担忧，但朝政并未松懈。借着北境大胜的余威，她继续推行对江南官场和漕运系统的整顿，力度不减反增。又有数名与“守墨人”有牵连或自身不干净的官员落马，朝堂风气为之一清。

　　然而，林铁山重伤未归，且归期未定，终究还是让一些人的心思重新活络起来。只是这一次，无人敢再明目张胆地非议皇子血脉或将军功高，而是将矛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这一日朝会，便有御史出列，言辞恳切：

　　“凰主，镇北将军劳苦功高，然此番重伤，恐需长期静养。北境乃国防重地，不可一日无主。臣以为，当尽早选派得力干将，接掌北境军务，以免边防松懈，予外敌可乘之机。”

　　这话听起来冠冕堂皇，处处为国考量，实则暗藏机锋。无非是想趁机将林铁山调离北境，或者安插自己人过去，瓜分这块巨大的蛋糕。

　　立刻有几位官员出列附和。

　　昭昭端坐凤座，面无表情地听着。她岂能不知这些人的算盘？

　　待几人说完，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林将军为国立下不世之功，如今重伤疗养，朝廷岂可行鸟尽弓藏之事？北境军务，暂由其副将代理，朕已核查过，其能力足以胜任。至于选派大将接掌……”

　　她目光扫过那几位出列的官员，微微一顿，才继续道：“待林将军伤愈返京，朕自有考量。此事，不必再议。”

　　直接堵死了所有人的口。

　　退朝后，昭昭回到永寿宫，脸色微沉。

　　“去查查，今日那几个御史，背后是谁在指使。”她对云袖吩咐道。林铁山才离开多久，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想伸手了？看来，之前的清洗，还是没能让某些人彻底死心。

　　“是。”云袖领命，又道，“凰主，陈院判有密信送到，说将军伤势已有起色，但右臂之患，颇为棘手，恐非短期能愈。”

　　昭昭的心稍稍放下，又旋即提起。伤势好转是好事，但右臂……那混沌臂甲本就神秘莫测，如今又被墨髓侵蚀……

　　她走到窗边，望向北方，目光中充满了担忧与思念。

　　“告诉陈院判，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治好他。”

　　她需要他活着，健康地回来。不仅仅是为了这江山，更是为了……她自己，和他们的孩子。

　　（第一百三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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