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重逢与萌动

　　日子如细沙般从指缝间流走，转眼已是半个多月。当向牧尘再次牵着奶奶的手踏进图书室时，秋意已悄悄染黄了窗外的梧桐叶。叶片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分别这些时日的思念。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斜照进来，在磨得发亮的水泥地上画出斑驳的光影。刘诗晴正坐在窗边的老位置，一本《诗经》摊开在膝上，纤细的指尖轻轻点着书页，连翻页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白瓷杯里，几朵干雏菊在氤氲的热气中缓缓舒展，散发出若有似无的清香。

　　吱呀——

　　老木门被推开的声响惊动了这片宁静。诗晴抬起头，当看清那个熟悉的小身影时，她的眼睛瞬间被点亮，像是夜空中突然跃出的星辰。

　　牧尘！她轻呼一声，书都来不及合上就站起身，裙摆带起一阵微风，连桌上的雏菊茶都漾起了涟漪。

　　她快步迎上前蹲下身，视线与小家伙齐平，指尖轻轻抚过他明显圆润了些的脸颊：半个月不见，我们牧尘长肉肉了。

　　目光落在他整洁的衣领上，笑意更深，领口也完好无损，看来在幼儿园当小助手，把自己也照顾得很好呢。

　　向奶奶笑吟吟地走近：这孩子天天在家念叨，诗晴姐姐怎么都不来看我。今天一有时间，赶紧带他过来，让他沾沾你的书卷气。

　　说着从布袋里掏出两个还带着体温的茶叶蛋，自家煮的，给你当零嘴。

　　诗晴连忙接过，眼角微微发烫。她温柔地揉了揉牧尘的头发，眼里闪着俏皮的光：我可是听说了某人在幼儿园的丰功伟绩——第一天就把教室闹得人仰马翻，李老师差点没辙；第二天却摇身一变，成了大家都依赖的小军师。听说连最调皮的小胖都对你服服帖帖的？

　　牧尘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小手紧紧揪住奶奶的衣角，把脸埋得很低，却还是忍不住从睫毛缝隙里偷看诗晴的表情。

　　他想起自己那些被诗晴知道，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牧尘，诗晴故意拉长语调，声音里带着撒娇的意味，这半个月，姐姐每天对着空荡荡的椅子，你可有想过姐姐？

　　嗯……细若蚊吟的声音从底下传来，小家伙连脖子都泛起了粉色。

　　诗晴立即捂住心口，装出受伤的模样：就这么一个吗？看来幼儿园里有了新朋友，早就把姐姐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是的！牧尘猛地抬起头，眼圈竟然有些发红。他急切地向前一步，小手紧紧抓住诗晴的衣角，力道大得指节都泛白了。

　　我想姐姐的！每天晚上睡觉前都想！昨天做手工，我特意留了最红的卡纸，想给姐姐折一只最漂亮的小船！

　　说着急忙去掏口袋，却发现自己忘带了，急得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我明明放在口袋里的……

　　看着他急得鼻尖都冒出了细汗，诗晴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弯腰凑到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傻瓜，姐姐逗你玩的。我知道，我们牧尘心里一直惦记着姐姐呢。

　　她从抽屉里取出一块用手帕包着的桂花糕，喏，这是姐姐特意给你留的。

　　一旁的向奶奶看着这一幕，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像秋日里绽放的菊花。诗晴啊，这孩子一大早就催我奶奶快些走，别让诗晴姐姐等急了。我得去隔壁巷子买点红糖，就让他在你这待会儿。

　　您放心去吧！诗晴连忙应道，我这儿有刚烤的饼干，还有温热的蜂蜜水。保管等您回来，牧尘不仅乖乖的，还能给您讲个新故事呢。、

　　奶奶疼爱地摸了摸牧尘的头，又对诗晴嘱咐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老木门再次一声，将室内的温馨与室外的秋凉隔成两个世界。

　　奶奶一走，牧尘立刻像换了个人。

　　他挺直小身板，熟练地拖过自己的专属小凳子，紧挨着诗晴坐下，小嘴就像打开了闸门的洪水，迫不及待地开始分享他在幼儿园的点点滴滴：姐姐！那个穿背带裤的小胖，现在成了我的小跟班，整天牧尘哥哥牧尘哥哥地叫个不停。教他搭积木云梯，教了三遍还是歪歪扭扭的，气得我差点不想理他了——

　　小家伙说得眉飞色舞，忽然压低声音，不过他后来偷偷塞给我半块大白兔奶糖，我就又教了他一遍。

　　诗晴强忍着笑意，配合地追问：那这次小胖学会了吗？

　　算是会了吧，牧尘皱着小鼻子，小手在空中比划着，就是他搭的云梯老是耷拉在车头，像条没精神的小尾巴。不过他说今天要带新的积木来，让我再教他一次。

　　说到这里，牧尘突然想起什么，神秘兮兮地凑近诗晴，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小雨昨天偷偷在我的文具盒里塞了一张画，画的是我们俩手牵手。被小胖看见了他就哭，说小雨偏心……

　　诗晴被这孩子气的三角关系逗得忍俊不禁，正要说什么，却见牧尘突然站起身，从书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画纸：这是小雨画的，她说也要送给诗晴姐姐。

　　画纸上，三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手牵着手，中间的小人特别标注着牧尘哥哥，左边是扎着羊角辫的，右边则是长发及腰的诗晴姐姐。虽然笔触稚嫩，但每个人物脸上都画着大大的笑容。

　　小雨说，牧尘认真地复述着小伙伴的话，希望诗晴姐姐也能来幼儿园和我们一起玩。

　　诗晴接过画纸，指尖轻轻拂过那些稚嫩的线条，心头涌上一阵暖流。她想起半个月前，牧尘还是个会在幼儿园捣蛋的小魔王，如今却已经成了被小伙伴们真心喜爱的小班长。

　　这种成长，让她既欣慰又有些说不清的怅然——孩子总是在不经意间就长大了。

　　牧尘，她轻声问，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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