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打不相识

　　“医生”很生气。

　　这条没头没尾的短信，像是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实力提升带来的短暂喜悦。林墨盯着屏幕上那行字，仿佛能透过文字，看到黑暗中一张扭曲而疯狂的脸。

　　神恩教……医生……

　　博物馆事件中，郑国锋就提到过，“黑狐”的雇主信息里提到了“具备研究价值的觉醒个体”。宿舍楼事件后，“玄龟”又指出刀疤强背后是“神恩教”。而现在，这个所谓的“医生”直接发来了威胁。

　　一切线索都串联起来，指向这个隐藏在幕后的神秘组织。他们像一群潜伏在阴影中的鬣狗，对自己这块突然冒出来的“肥肉”产生了浓厚的“研究”兴趣。

　　压力如同无形的蛛网，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

　　林墨深吸一口气，将杂念强行压下。恐惧和焦虑解决不了问题，唯有力量，才是应对一切威胁的根本。

　　他看了一眼熟睡的舍友，悄然下床，再次融入夜色，前往后山小树林。体内的暖流因为国运之气的融入而奔腾不息，他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修炼，来巩固提升，并冲击那最后的瓶颈。

　　接下来的几天，林墨的生活节奏变得更加紧凑而规律。白天，他依旧是那个沉浸在历史典籍中的学霸，只是偶尔会在课堂上走神，思索着“神恩教”和“医生”的相关信息，并在龙魂司内部网络中谨慎地搜索着相关资料（权限不足，收获寥寥）。

　　夜晚，则是雷打不动的修炼时间。后山小树林成了他的私人领地，拳风呼啸，身影如龙，他对明劲的掌控越发精妙，那层通往小成的窗户纸，在一次次的冲击下，变得越来越薄。

　　实力的提升是显着的，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并未随着刀疤强团伙的覆灭而消失，反而像是隐藏在更深处，若有若无。

　　这天下午，林墨刚结束一堂课，抱着书从教学楼出来，准备去图书馆还几本书。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眼睛，朝着图书馆方向走去。

　　刚走到图书馆前的广场，一个高大魁梧、如同铁塔般的身影，再次拦在了他的面前。

　　又是王雷。

　　不过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他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和挑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不服，有憋屈，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他盯着林墨，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难以启齿。

　　林墨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先开口。他大概能猜到王雷的来意。刀疤强和那几个手下被抓，消息肯定已经传开，王雷作为与刀疤强有联系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此刻找来，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撇清关系？

　　广场上人来人往，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对组合，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毕竟，林墨现在也算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而王雷则是武术社有名的猛人。

　　沉默了近半分钟，王雷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刀疤强……他们栽了，是你做的？”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林墨，似乎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些什么。

　　林墨不置可否，语气平淡：“法律会给他们应有的惩罚。”

　　这等于变相承认了。

　　王雷瞳孔微缩，尽管早有猜测，但得到确认，心中还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比普通人更清楚刀疤强那伙人的凶悍，尤其是那个阴森森的南洋老头，更是透着邪门。林墨能单枪匹马把他们全部送进去，这实力……远超他的想象！

　　他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低声道：“我……我不知道他们牵扯得那么深，也不知道他们玩得那么邪乎……我只是……只是偶尔帮他们介绍点‘客户’，拿点抽成……”

　　他这话带着辩解，但也透露出一些信息。看来王雷更多是被利用的角色，并未真正接触到“神恩教”和那个“医生”的核心。

　　“那些‘客户’，后来怎么样了，你知道吗？”林墨问道，目光如炬。

　　王雷脸色一白，眼神有些躲闪：“我……我开始没在意，后来隐约听说，有几个好像病倒了，休学了……我还以为是他们自己身体不好……”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病倒”的人，恐怕都和李哲一样，被种下了恶毒的蛊术，生机被汲取！王雷虽然浑，但想到自己可能间接害了同学，额头上也不禁冒出了冷汗。

　　“以后，离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远点。”林墨看着他，语气不算严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力量不是用来欺压弱小、牟取不义之财的。”

　　王雷张了张嘴，想反驳，但想到林墨那恐怖的实力，以及刀疤强团伙的下场，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有些颓然地低下了头。他赖以自豪的肌肉和武力，在真正的力量和诡异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我……我知道了。”王雷闷闷地应了一声，转身就想离开这个让他倍感压抑的地方。

　　“等等。”林墨忽然叫住了他。

　　王雷疑惑地回头。

　　林墨走到他面前，距离很近，声音压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关于‘强哥’背后的人，那个‘医生’，你还知道什么？任何细节都可以。”

　　王雷愣了一下，仔细回想，摇了摇头：“‘医生’？我没听过这个名字。刀疤强上面好像还有人，但很神秘，我只听他们偶尔提起过什么‘神恩’，具体的不清楚……那个南洋老头，也是后来才出现的。”

　　果然，王雷的层次还接触不到核心。林墨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

　　“如果以后想起什么，或者发现什么异常，可以告诉我。”林墨说完，便不再停留，抱着书走向图书馆。

　　王雷看着林墨挺拔而沉稳的背影，眼神复杂。他原本是来找茬或者试探的，没想到反而被对方的气势和话语所慑，更是得知了令人后怕的真相。他握了握拳头，又无力地松开，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这个小插曲，并未在林墨心中留下太多痕迹。他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白天学习，晚上修炼。

　　两天后的夜晚，月明星稀。

　　林墨在后山小树林中，将《筑基锻体拳》打了一遍又一遍，体内暖流奔腾如江河，气血旺盛如烘炉。他能感觉到，全身的力量正在向着某个临界点不断汇聚、压缩。

　　就是现在！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精光爆射，将所有的意念、所有的力量，全部凝聚于右拳之上！暖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肌肉纤维绷紧如弓弦，骨骼发出细微的嗡鸣！

　　轰！

　　他一拳击出，没有击打任何实物，而是轰向了前方的空气！

　　砰！

　　一声沉闷却清晰的气爆声炸响！仿佛凭空打了个闷雷！拳头前方的空气肉眼可见地扭曲、压缩，形成了一圈淡淡的白色气浪，扩散开来，吹得地面上的落叶四散纷飞！

　　明劲小成！劲力透体，可伤及数尺之外的空气！

　　林墨缓缓收拳，感受着体内更加凝练、更加如臂指使的力量，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畅快的笑容。踏入修行之门后，这是他凭借自身努力，迈出的坚实一步！

　　然而，就在他心神放松，体会着境界突破带来的美妙感受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锐利剑意的气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引起了他的警觉！

　　这气息……很熟悉！

　　他猛地转头，看向树林边缘的阴影处。

　　只见月光下，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身姿挺拔如松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正静静地看着他。那人怀中，抱着一柄用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虽然未曾出鞘，却自然散发着一股割裂一切的锋锐之意。

　　宫本剑一！

　　他居然找到了这里！

　　宫本的眼神，不再是之前那种纯粹的挑战和执着，而是多了一丝……凝重和探究？他显然目睹了林墨刚才那突破性的一拳。

　　“恭喜阁下，修为精进。”宫本开口，声音依旧冷峻，却少了几分敌意。

　　林墨心中警惕，体内刚刚平复的暖流再次悄然运转。“宫本同学，有事？”

　　宫本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那晚在宿舍区，解决那些混混和那个南洋术士的人，是你？”

　　林墨眼神微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宫本竟然知道这件事？看来那天晚上，他也可能在附近？或者有他自己的消息渠道。

　　“我追寻那道斩破邪祟的‘意’而来。”宫本的目光锐利如剑，仿佛要刺穿林墨的伪装，“虽然很淡，但不会错。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堂皇而浩大的‘剑意’。”

　　他向前一步，怀中的布包微微震动，散发出更加凌厉的气息：“我此来，并非为雪耻。而是想再问一次，阁下所用，究竟是何剑术？或者说……是何‘道’？”

　　他的眼神中，燃烧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求知火焰。

　　林墨看着这个执着得有些过分的东瀛剑客，心中念头飞转。对方似乎将他净化邪气时散发的《人皇经》气息，误认成了某种特殊的“剑意”。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一个了解其他超凡者，甚至可能获得一个潜在“盟友”或“信息源”的机会？

　　他沉吟片刻，迎着宫本灼热的目光，缓缓开口：

　　“无招无式，亦无固定之‘道’。”

　　“我所修，乃守护之念，文明之火。”

　　“你若想见识，不妨……换个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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