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纨绔的侯府嫡子16

　　今天的紫宸殿内的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文武百官的朝服上，却驱不散殿内隐隐的暗流，自昨日凌策“遇刺重伤”的消息传开，朝堂上便人心浮动，有人担忧靖安侯府的动向，更有人好奇这场刺杀背后的隐秘。

　　凌策身着月白锦袍，安静地站在凌伯言身后，肩头的“伤”已用宽幅玉带巧妙遮掩，面色虽略显苍白，却难掩眼底的清明。

　　他目光扫过队列中的镇北王世子萧煜，对方正襟危坐，看似镇定，指尖却不自觉地摩挲着朝服下摆，显然对他“没死”的消息心存疑虑。

　　朝会伊始，天启帝例行询问了北疆防务和地方吏治，语气平淡，却时不时将目光落在凌英身上，似在观察她的反应。

　　凌英身着银甲朝服，身姿挺拔，神色平静地汇报着北疆军情，滴水不漏，丝毫看不出“弟弟重伤”的慌乱，这正是凌策要的效果，越是平静，越能让萧煜和三公主心神不宁。

　　待百官奏报完毕，天启帝刚要宣布退朝，一道略显怯懦的声音突然响起：“陛下，臣有本启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户部主事张谦从文官队列中走出，躬身行礼。

　　张谦是凌伯言当年任科举主考时录取的门生，为人正直，却因出身寒门，在朝堂上一直默默无闻，此刻突然发声，让不少人面露惊讶。

　　萧煜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张谦平日与靖安侯府并无过多往来，此刻突然上奏，莫非是凌家的人？

　　天启帝目光落在张谦身上，语气平淡：“张主事有何事启奏？”

　　“回陛下，臣近日核查地方田亩赋税时，发现镇北王府在京郊私占良田千亩，不交赋税，还纵容家奴欺压百姓，抢占民宅，致使十余户百姓流离失所。”张谦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传遍整个大殿。

　　“臣这里有百姓的诉状和地契副本，恳请陛下为百姓做主！”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哗然。

　　私占田亩虽算不上重罪，却也是世家子弟常犯的“特权之过”，尤其是镇北王府手握京畿兵权，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侵占民田，显然是仗着权势目中无人。

　　萧煜脸色骤变，立刻出列反驳：“陛下，张主事血口喷人！”

　　“我镇北王府世代忠良，怎会私占民田、欺压百姓？”

　　“定是有人故意伪造证据，诬陷我王府！”

　　“萧世子可否敢让陛下派人核查？”张谦抬头，目光直视萧煜，语气虽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京郊柳家村的百姓皆可作证，镇北王府的家奴不仅强占良田，还打伤了反抗的村民，此事绝非臣凭空捏造！”

　　说着，张谦将诉状和地契副本呈给太监，递到天启帝面前。

　　帝王拿起地契，仔细翻看，眉头渐渐皱起，地契上的印章确是镇北王府的私印，诉状上的百姓签名也整齐清晰，甚至还有地方县衙的旁证记录，显然不是伪造。

　　凌策站在队列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正是他精心挑选的“罪证”，私占田亩、欺压百姓，算不上足以定罪的重罪，却精准地戳中了天启帝最忌讳的“世家特权”。

　　帝王一心想削藩集权，最忌惮世家利用权势侵占民利、动摇民心，而镇北王府的这些行为，恰好给了皇帝一个敲打他们的理由。

　　“萧世子，张主事所言，可有此事？”天启帝放下地契，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萧煜额头渗出冷汗，他没想到张谦竟会握有如此确凿的证据。

　　镇北王府确实在京郊占了些良田，本是小事，却没想到会被人捅到朝堂上，还被抓得如此正着。

　　他强作镇定地辩解：“陛下，此事定是误会！”

　　“那些良田是百姓自愿卖给王府的，并非强占，至于欺压百姓，更是无稽之谈！”

　　“自愿卖给王府？”张谦立刻反驳。

　　“柳家村的百姓皆是贫苦人家，那些良田是他们的命根子，怎会自愿卖出？”

　　“而且臣核查过，地契上的买卖价格远低于市价，分明是强买强卖！”

　　殿内的官员们纷纷交头接耳，看向萧煜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支持镇北王的官员们想开口辩解，却被天启帝的目光制止。

　　中立派官员则沉默观望，等着看帝王的态度。

　　而与凌家交好的官员们，虽未开口，却明显站在了张谦这边。

　　凌策悄悄观察着天启帝的神色，只见帝王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目光落在地契上，眼底闪过一丝凝重，这是他对镇北王势力产生“第一次疑虑”的信号。

　　在此之前，天启帝虽忌惮镇北王的兵权，却也需要利用他们制衡其他世家，而此刻，镇北王府“恃权欺民”的证据摆在面前，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手握京畿兵权的世家。

　　“此事朕知道了。”天启帝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着大理寺即刻派人前往京郊核查，若情况属实，镇北王府需归还良田，赔偿百姓损失，纵容家奴者，按律严惩！”

　　“陛下！”萧煜急声道，“这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

　　“够了。”天启帝打断他，语气陡然转厉。

　　“朕说了，着大理寺核查，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你若再争辩，便是有恃无恐，藐视朝堂！”

　　萧煜吓得浑身一震，连忙躬身行礼：“臣……臣遵旨。”

　　张谦躬身谢恩：“谢陛下为百姓做主！”

　　凌策看着这一幕，心中了然。

　　这一步棋，他走对了。

　　他没有直接抛出刺杀、诬陷等致命证据，而是先拿出这些“无关痛痒”却能刺痛帝王神经的罪证，既恶心了萧煜，又不动声色地引发了皇帝对镇北王势力的疑虑，为后续的最终反击埋下了伏笔。

　　朝会结束后，官员们陆续走出紫宸殿。

　　萧煜脸色铁青地路过凌策身边，眼中满是怨毒：“凌文舒，是你搞的鬼！”

　　凌策故作虚弱地咳嗽两声，语气平淡：“萧世子说笑了，我近日重伤在身，连府门都很少出，怎会与张主事的奏折有关？”

　　“倒是萧世子，还是先担心大理寺的核查吧。”

　　说完，他便在护卫的“搀扶”下，缓缓离去，留下萧煜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

　　凌英走到凌策身边，压低声音道：“做得好。”

　　“陛下虽未明确责罚镇北王府，却已心生疑虑，这正是我们想要的。”

　　“这只是开始。”凌策轻声回应，目光扫过远处的三公主赵灵月，对方正焦急地与萧煜交谈，脸色同样难看。

　　“接下来，我们要让陛下的疑虑，变成对他们的忌惮。”

　　【检测到天启帝对镇北王势力信任度下降15%，疑虑值提升至80%！】系统7576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兴奋。

　　【张谦递上的罪证虽不致命，却成功触动了帝王的“削藩”敏感点，为后续揭露刺杀、诬陷阴谋奠定了基础！世界稳定度提升至99.8%！】

　　凌策没有理会系统的提示，而是看向身边的凌伯言。

　　父亲正用欣慰的目光看着他，眼中满是赞叹，自从阿策“醒悟”后，不仅帮侯府化解了一次次危机，还在朝堂上步步为营，展现出远超同龄人的智谋和胆识，让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倍感骄傲。

　　“阿策，张谦那边，你安排好了？”凌伯言低声问道。

　　“放心吧，父亲。”凌策点头。

　　“张谦是您的门生，为人正直，此次递奏折也是出于公心，不会让人抓住把柄。”

　　“而且我已让林伯暗中安排，保护好柳家村的百姓，防止萧煜狗急跳墙，杀人灭口。”

　　凌伯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好，考虑得很周全。”

　　“接下来，我们只需静待大理寺的核查结果，再伺机抛出刺杀和诬陷的证据，定能让萧煜和三公主万劫不复。”

　　父子三人并肩走出皇宫，马车早已在宫门外等候。

　　凌策坐进马车，靠在软垫上，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后续的计划，大理寺核查结果出来后，他会让张谦再次上奏，弹劾镇北王府“藐视律法”。

　　同时，玄鹤会将刺杀案的证据和内奸刘忠的供词呈给陛下，层层递进，让皇帝对镇北王和三公主的信任彻底崩塌。

　　马车缓缓驶动，穿过繁华的街道。

　　凌策睁开眼，看向窗外，阳光正好，洒在朱红的宫墙上，映出金色的光芒。

　　他知道，朝堂上的风向，已在他的步步为营中，悄然改变。

　　而萧煜和三公主，也即将为他们的野心和狠辣，付出惨痛的代价。

　　与此同时，公主府内，赵灵月正对着萧煜大发雷霆：“都怪你！”

　　“谁让你纵容家奴私占田亩的？”

　　“现在好了，被人抓住把柄，还引来了陛下的怀疑！”

　　萧煜脸色阴沉，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阻止大理寺的核查，不能让他们查出更多问题！”

　　“另外，凌策那小子明明遇刺，却还能好好地出现在朝堂上，定是他搞的鬼，我们的刺杀计划，怕是已经暴露了！”

　　“暴露了又如何？”赵灵月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尽快动手！明日早朝，我们就将伪造的通敌书信呈给父皇，先定了李嵩和凌英的罪，就算凌策想反击，也来不及了！”

　　萧煜点头，眼中满是决绝：“好！明日早朝，我们孤注一掷，定要将凌家彻底扳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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