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武林世家的断脉废物25

　　落霞谷的暮色裹着微凉晚风，漫山草木被夕阳染成浅金，谷底溪流潺潺流淌，隔绝了黑木崖与清风寨的紧绷气息，成了乱世里难得的静谧角落。

　　大战在即，墨渊已敲定三日后拂晓全力进攻清风寨，凌策借着传递魔教前沿部署的名义，与凌绝在此秘密会面，既是敲定里应外合的最终细节，也是兄弟俩时隔多月，终于能卸下身份桎梏，坦然相对的时刻。

　　两人隔着丈许站定，凌绝身着青色劲装，腰间长剑剑鞘泛着温润的木质光泽，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浩然正气，眉宇间带着正派弟子的沉稳坚毅。

　　凌策依旧是暗纹黑袍，只是刻意收敛了周身魔劲，仅留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眼神平和，褪去了在黑木崖的冷冽，多了几分久违的松弛。

　　“三日后魔教主攻方向是清风寨东门，那里布防最薄弱，墨渊会亲自坐镇中军，我率精锐先锋破阵。”凌策率先开口，语气沉稳，将关键部署一一告知。

　　“届时你需在寨内牵制东侧长老，待我撕开防线，便趁机引导正派弟子往西侧转移，避开魔教的伏兵陷阱。”

　　凌绝点头记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目光落在凌策身上，眼底藏着难掩的探究：“你突破之后，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那日黑木崖传来的魔能波动惊天动地，我虽隔着三十里，仍能感受到那股压迫感。”

　　他知晓弟弟封印尽除，却始终无法想象，曾经需要家族庇护的少年，如今已成长到能搅动江湖格局的地步。

　　凌策闻言微勾唇角，语气淡然：“不过是侥幸摸到更高境界罢了，大哥若想知晓，不如切磋一番，点到即止，权当活动筋骨。”

　　这话正合凌绝心意，他心中既有好奇，也藏着一丝担忧，想亲自检验弟弟的实力，更想确认他是否被魔气侵蚀本心。

　　“好！”

　　凌绝应声抬手，腰间长剑瞬间出鞘，一道清亮的剑鸣划破谷中静谧，剑身泛着冷冽青光，浩然正气顺着剑身缓缓流淌。

　　“我用青云剑法，你尽管出手，无需顾忌。”

　　话音落，他身形微沉，剑尖斜指地面，周身气息凝聚，如渊渟岳峙，尽显正派剑法的端庄沉稳。

　　凌策见状也不含糊，右手微动，煞影剑悄然出鞘，剑身在暮色中泛着淡淡的墨光，却没有丝毫煞气外泄，仅留纯粹的剑势。

　　他左脚轻踏，身形微微侧转，剑招未出，已将《天魔策》的阴柔之道融入身法，看似随意的站姿，却封死了所有可能的攻击角度。

　　“大哥先请。”

　　凌策抬手示意，语气谦和。

　　凌绝不再迟疑，脚下猛地发力，身形如轻燕般掠出，长剑带着破风之声直刺凌策面门，剑势轻灵迅捷，正是青云剑法中的入门招式“飞燕穿云”，却被他使出了十足的威力，剑尖寒芒闪烁，直指要害却留有余地。

　　凌策眼神微动，身形如同风中弱柳，轻轻一侧便避开剑锋，同时煞影剑横挑，剑背精准撞上凌绝的剑脊，“叮”的一声清脆响，两股力量相撞，凌绝只觉手腕微麻，长剑微微震颤，攻势瞬间被卸去。

　　“好快的身法！”凌绝心中暗惊，脚下不停，步踏九宫，长剑翻飞，剑影如织。

　　“青云剑法·流霜剑”接连使出，无数道青色剑影笼罩凌策周身，每一剑都带着浩然正气，试图压制魔气。

　　凌策从容应对，煞影剑在手中运转自如，招式阴柔多变，时而格挡，时而闪避，剑影与凌绝的青色剑光交织碰撞，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剑气四溢，将周围的草木拦腰斩断，碎石被气劲震得四散飞溅。

　　他始终留着三分力道，招式精准却不凌厉，既展现出对剑法的极致掌控，又不愿伤及兄长。

　　凌绝越打越心惊，他能清晰感受到，凌策的剑招看似阴寒，却毫无魔气反噬的滞涩，反而圆润流畅，每一次格挡都能精准找到他剑招的破绽，甚至能预判他的后续动作。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浩然正气全力运转，长剑高高举起，剑身青光暴涨，一股沉稳如山的气势骤然爆发，“青云剑法·裂山式”，这是他最强的杀招之一，剑势刚猛霸道，带着斩断山岳的决心，直劈凌策头顶。

　　面对这凌厉一击，凌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再闪避，周身淡淡魔纹悄然浮现，魔体之力运转，肉身强度瞬间拉满，同时《天魔策》魔能凝聚于剑身，煞影剑泛起深邃墨光，他双手握剑，径直向上格挡。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青色剑光与黑色剑影剧烈碰撞，气劲如同狂风般向四周席卷，谷底溪流被气劲掀起数尺高，岸边岩石被劈出一道深深的沟壑，碎石簌簌落下。

　　凌绝只觉一股磅礴的力量顺着剑身传来，双臂剧震，虎口隐隐发麻，身形蹬蹬蹬连退三步才稳住，抬头看向凌策，只见他依旧站在原地，黑袍被气劲吹动猎猎作响，面色平静如初，手中煞影剑稳如磐石，丝毫没有动摇。

　　“这便是魔体大成的实力吗？竟如此强悍。”凌绝心中震撼不已，他刚才那一剑已用尽全力，却被凌策轻描淡写接下，这份肉身强度与力量掌控，早已远超同境界的正派高手。

　　凌策收剑而立，周身魔纹缓缓收敛，魔劲尽数内敛，语气平和：“大哥剑法愈发精进，浩然正气醇厚，刚才那一剑很有威力。”

　　他刻意弱化了自己的实力，若全力出手，凌绝根本无法接下这一击，只是兄弟切磋，无需分高下，更不愿让兄长难堪。

　　凌绝平复体内激荡的气息，看着凌策，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他心中涌起强烈的骄傲，那是看着弟弟从当年需要他庇护的孩童，成长为如今能独当一面、甚至实力远超自己的强者的欣慰，有这样的弟弟，凌家或许真能洗刷冤屈，在乱世中立足。

　　可这份骄傲之下，又藏着难以言说的复杂，两人如今身处正邪两端，一个是魔教高高在上的黑煞护法，一个是坚守正道的凌家少主，立场对立，未来的路注定布满荆棘。

　　他既担心凌策长期身处魔教，会被魔气侵蚀本心，背离初衷，又害怕大战爆发后，两人会被迫面对更残酷的局面，甚至可能站在对立面刀兵相向。

　　“你的实力，早已远超我的想象。”凌绝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感叹。

　　“我原以为，你在魔教步步为营，定过得艰难，却没想到你不仅站稳了脚跟，还能将《魔体》修炼至大成，补全《天魔策》缺陷，这份天赋与毅力，大哥自愧不如。”

　　他走到溪边，俯身掬起一捧凉水泼在脸上，试图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指尖却依旧微微颤抖，那是激动与担忧交织的震颤。

　　凌策走到他身边，望着谷底流淌的溪水，语气坚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凌家清白，从未忘记初衷。魔气于我而言，只是力量的一种，心之所向，便不会迷失。”

　　他知晓兄长的担忧，也明白两人立场的对立，可如今箭在弦上，唯有先粉碎楚惊风与墨渊的阴谋，才能谈未来，才能让凌家重见天日。

　　凌绝转头看向凌策，目光落在他平静的眼眸上，那双眼眸深邃沉稳，没有丝毫魔气侵蚀的浑浊，只有坚定的信念与对家族的执念，心中的担忧稍稍缓解了几分。

　　他轻轻点头：“我信你。”

　　“三日后大战，我会按计划在清风寨内牵制东侧长老，待你撕开防线，便立刻引导正派弟子转移，里应外合，一举粉碎墨渊的野心，同时找到楚惊风的罪证，还凌家一个清白。”

　　“好。”凌策应声，兄弟俩对视一眼，无需过多言语，彼此的心意已全然领会。

　　这份兄弟情谊，没有被正邪立场隔断，反而在乱世的磨砺中愈发深厚，成了彼此心中最坚实的支撑。

　　凌绝抬手，拍了拍凌策的肩膀，指尖传来的触感坚实有力，那是强者的体魄，也是他心中的慰藉。

　　“再切磋一局吧，这次我全力以赴，你也无需收敛，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凌绝眼中闪过一丝好胜之心，既是想彻底了解弟弟的实力，也是想借着切磋，释放心中积压的压力。

　　凌策点头应允，再次拔剑出鞘，这次他没有收敛气息，周身淡淡的魔劲悄然弥漫，煞影剑泛着深邃的墨光，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却依旧带着分寸。

　　凌绝深吸一口气，体内浩然正气尽数爆发，长剑青光暴涨，身形如箭般掠出，剑招凌厉迅猛，比刚才更加狠绝，却依旧留着三分余地。

　　两人再次交锋，剑影交错，金铁交鸣之声密集如雨，气劲四溢，谷底草木纷飞，岩石碎裂，暮色中的身影不断穿梭，时而碰撞，时而闪避，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各自的道，却又带着兄弟间的默契。

　　凌策的招式阴寒霸道，魔体之力展现得淋漓尽致，肉身硬抗凌绝的剑气毫发无损，魔能凝聚的剑招精准狠辣。

　　凌绝的剑法轻灵正直，浩然正气醇厚，剑招圆融流畅，不断寻找凌策的破绽，试图压制魔劲。

　　两人从谷底战至谷顶，又从谷顶激斗而下，所过之处，草木尽毁，岩石崩裂，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一道青色剑光与一道黑色剑影交织，形成一幅奇异而震撼的画面。

　　最后，凌绝使出青云剑法最终奥义“浩然归真”，长剑化作一道璀璨的青色光柱，带着净化一切的正气直刺凌策。

　　凌策则催动魔体与《天魔策》全力融合，煞影剑凝聚起磅礴的魔劲，化作一道黑色气刃，迎向青色光柱。

　　“轰！”两道力量再次剧烈碰撞，气劲如同巨浪般向四周席卷，谷顶岩石轰然碎裂，碎石滚落谷底，激起漫天烟尘。

　　烟尘散去，两人同时收剑，各自后退两步，凌绝气息微微急促，衣衫有些凌乱，凌策也微微喘息，黑袍下摆被剑气划破几道口子，却依旧身姿挺拔。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那笑容纯粹而真挚，褪去了所有身份的桎梏，只剩下兄弟间的坦然。

　　“平手。”

　　凌绝轻声说道，眼中的复杂渐渐消散，只剩下纯粹的骄傲与欣慰。

　　“你的实力，足以在这乱世中护自己周全，也足以撑起凌家的未来。”

　　凌策点头，语气平和：“大哥的剑法，也让我受益良多。”

　　他知道，若不是自己刻意留力，凌绝根本无法与自己打成平手，可这份平手，不仅是对兄长的尊重，更是对这份兄弟情谊的珍视。

　　暮色渐浓，夕阳彻底沉入西山，谷中渐渐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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