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走吗

　　陆北辰可能要随父调走的消息，像一片阴云，沉甸甸地压在了林晚星的心头。

　　她无法向任何人诉说这份焦虑，只能将它埋在心底，化作更频繁投向院门口的视线，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日子依旧在继续，但林晚星敏感地察觉到，陆北辰出现在大院里的频率确实降低了。

　　偶尔看到他，也是行色匆匆，眉宇间似乎笼罩着一层比以往更深的沉郁。

　　他依旧会在她看过去时，回以沉静的目光，但那目光里，似乎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复杂难言的东西。

　　林晚星不知道调令是真是假，何时执行。

　　她只知道，那种刚刚建立起来的、微妙的联结，可能即将被物理的距离斩断。这种无力感让她格外难受，连带着完成系统日常“阅读”任务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天，苏婉清推着婴儿车，带林晚星到大院中心的空地晒太阳。这里孩子多，也更热闹些。几个比林晚星稍大点的孩子正在玩丢沙包，咯咯的笑声传得很远。

　　林晚星被母亲抱出来，放在铺好的小毯子上，手里还攥着那枚冰冷的弹壳。她看着那些奔跑的孩子，心里却想着那个可能即将远行的人。

　　就在这时，二婶王梅花也领着她家林向西过来了。王梅花看到苏婉清，脸上堆起惯有的假笑，眼神却瞟向林晚星手里的弹壳，声音拔高：“哎呦，婉清，星星这手里拿的什么呀？亮闪闪的，怪好看的，给向西玩玩呗？”

　　林向西一听，立刻眼巴巴地凑过来，伸手就要抢。

　　林晚星心里一紧，小手立刻攥紧了弹壳，背到身后，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里满是抗拒。这是陆北辰给她的，意义非凡，她不想给任何人。

　　“哎呀，你看这孩子，小气劲儿！”王梅花撇撇嘴，语气带着酸意，“一个破子弹壳有什么稀罕的，我们家向西玩具多的是，还不稀得要呢！”话是这么说，她却暗中推了林向西一把。

　　林向西被他妈一怂恿，胆子大了，直接扑上来就要从林晚星身后抢。

　　苏婉清脸色一沉，正要阻止，一个身影比她更快。

　　不知何时出现在空地边缘的陆北辰，几步就跨了过来，如同一道沉默的壁垒，挡在了林晚星和林向西之间。

　　他甚至没有动手，只是用那双冷冽的眼睛，平静无波地看向林向西。

　　林向西被他看得浑身一僵，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动也不敢动。

　　王梅花脸上有些挂不住，强笑道：“北辰啊，小孩子闹着玩呢，你……”

　　陆北辰没理会她，他转过身，蹲下，目光与坐在毯子上的林晚星平视。他没有去碰她紧攥在身后的手，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带着警惕和一丝委屈的小脸。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伸出食指，极轻、极快地，在林晚星紧攥着弹壳的小拳头上，点了一下。

　　那不是安抚，不是索取，更像是一种……确认和许可。

　　仿佛在说：你拿着，它就是你的。你不想给，没人能抢。

　　做完这个动作，他重新站起身，目光再次扫向王梅花和林向西，虽然没有言语，但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我看谁敢动。

　　王梅花被他这无声的威势慑住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悻悻地扯着不情不愿的林向西走了，嘴里还嘟囔着：“……神气什么，说不定过两天就滚蛋了……”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中了林晚星敏感的神经。她猛地抬起头，看向陆北辰。

　　陆北辰显然也听到了，他背对着王梅花离去的方向，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但他没有回头。

　　他低头，看着林晚星那双仿佛会说话、此刻写满了求证和不安的大眼睛，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再次蹲下身，这次，他伸出手，不是去碰弹壳，而是极其轻柔地，用指节蹭了蹭林晚星柔软的脸颊。

　　他的指尖带着训练后的温热，动作笨拙却充满了安抚的力量。

　　“别听。”他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

　　别听那些闲言碎语。

　　林晚星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即将离别的伤感，没有对未来的迷茫，只有一如既往的沉静，和一种……仿佛磐石般的坚定。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但他的行动，他的触碰，他这句“别听”，本身就是一种默许，一种无言的庇护，更是一种承诺——无论我在哪里，都会护着你。

　　陆北辰没有再多做停留，他站起身，对着苏婉清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他的背影在春日阳光下，拉得很长，依旧挺拔，却仿佛承载了比年龄更重的东西。

　　林晚星看着他的背影，紧紧攥着那枚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温度的弹壳，心中的焦虑奇迹般地平息了不少。她好像……有点明白了。离别或许不可避免，但有些东西，不会因为距离而改变。

　　苏婉清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她弯腰抱起女儿，轻声说：“北辰是个好孩子，就是……唉，他们家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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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容易？林晚星靠在母亲肩头，心思转动。是因为陆北辰母亲早逝？还是因为陆参谋长即将面临的、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新岗位？

　　她下意识地启动了系统的扫描功能，望向陆北辰即将消失的方向。在扫描视野下，他周身的银白色光晕似乎比之前更加凝练，心脏附近那团灰色的阻滞依旧存在，但似乎……有极其微弱的能量，正试图冲击那层阻滞？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特殊能量个体“陆北辰”情绪波动，能量场稳定性提升 3%。】

　　【分析其能量轨迹……与宿主所在位置存在高度空间关联性。】

　　【推演结论：该个体潜意识已将宿主纳入“绝对守护领域”。】

　　【警告：此领域联结一旦建立，极难解除，可能引发未知因果效应。】

　　绝对守护领域？

　　林晚星咀嚼着这个听起来有些中二，却又无比契合的词。

　　她看着陆北辰消失的巷口，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弹壳。

　　未知的因果效应……她并不害怕。

　　只是，在她收回扫描功能，精神略感疲惫，靠在母亲怀里昏昏欲睡时，系统的最后一条提示，让她即将闭合的眼皮猛地颤动了一下：

　　【检测到“陆北辰”能量场出现异常空间坐标标记……标记指向：南方边境，X地区。】

　　【该标记处于未激活状态，激活条件未知。】

　　南方边境……X地区……

　　这不正是之前孩子们传言中，陆参谋长可能要调往的那个新组建的特种部队的驻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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