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那是最后的心跳

　　柯霖恒咬着牙硬是没有开口，岚浩霆看出便笑着上前对着柯赢道：“没事，叔叔，这次我是你女儿带来的，其实我们就是想和您要户口，我们打算登记一下。”

　　柯赢愣了一下，最后苦笑道：“我真的还能见证你们结婚吗？”柯霖恒低着头，余光一直注视着岚浩霆，岚浩霆听见柯赢的话眉头一皱，刚准备开口，他转身走进房间。

　　只听见里面捣鼓的翻找声和那询问的抽泣声，他是一个不合格并且懦弱的父亲，到现在也许他不再懦弱，可曾经的一切却还是给他的身份贴上了标签。

　　柯霖恒突然发出一声冷笑，随即嘲讽道：“呵呵，这个父亲连我们的户口都找不到吧？”岚浩霆听见柯霖恒的话扭头看向他，他总觉得这个少年有些许眼熟。

　　感觉到他的注视，柯霖恒笑着走向岚浩霆眼神带着试探，冰冷和一丝丝不甘的复杂，他说道：“不用怀疑我们见过一次面，还记得上次电影院的鬼面少年吗？那就是我。”说完，他从背后轻轻一握，随后鞠躬一礼。

　　一个面具出现在他脸上，他接着说道：“你想娶我的妹妹，我没任何意见……”沉默了一会，他语气变得低落道：“我也见证了你对我妹妹的照顾，但是你比我清楚，她与你的可能完全是零。”

　　“你们天生对立！”最后一句话柯霖恒特意加重语气，岚浩霆不甘示弱完全不惧他的目光，眼神带着锋利的光芒回应道：“我知道，那更应该在她生命的最后带给她，满足她一切愿望！”

　　双方剑拔弩张，柯常刚打算阻挡，防止战斗继续，房间里面的大叫打破一切气氛，柯霖恒几乎本能的冲了进去，柯赢倒在地上，额头似乎是磕到了床脚，血还在流。

　　“叔叔！”岚浩霆立刻上前查看，柯霖恒明明是第一个冲进来的却是没有任何一丝关心的表情，柯常最后一个进来，她没看自己的父亲，只是看向柯霖恒。

　　柯赢却笑了，他笑的很开心，“你确定？”柯常转头看到「生死」她没有任何意外，柯霖恒别过头道：“我明明都诅咒你活的长久了，凭什么！”

　　「生死」走上前，一只手按在岚浩霆的肩膀上道：“我不想动手，你是魔神大人的朋友，希望你不要阻挡我完成契约。”岚浩霆站起身，转头看着最后也没有阻拦，一个人有了死志，就是神来也不可能让这个人起死回生。

　　「生死」蹲下身，手抚摸着柯赢的伤口询问道：“她的命中注定，你只能续她一个小时，这值得吗？仅仅只是为了弥补当初懦弱所犯之罪吗？”柯赢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他抬起手指着他面前的抽屉，另一只手用自己身上的血写下一句：“里面，婚纱，户口。”「生死」摇头再一次说道：“值得吗？”柯赢的生命气息逐渐凋零，那颗本就微弱的心脏彻底停止跳动，可，他的嘴角却是上扬的。

　　柯霖恒不满吐槽道：“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岚浩霆打开抽屉，里面确实是一件婚纱和她的户口，婚纱的底下是一张信。

　　深夜，父亲依旧躺在床边，柯霖恒早就走出房间不知所踪，「生死」完成契约以后提醒岚浩霆还有最后3小时就离开了。

　　岚浩霆抱着柯常，看着头顶的钟，看着怀中美丽的妻子，那是他父亲用他并不完美的眼光选的婚纱，虽然很普通，可那是父亲对自己孩子唯一的救赎方式。

　　岚浩霆这样的人，也终于彻底绷不住了，看着她逐渐发凉的身体，看着她眼神越来越涣散，看着她逐渐微弱的气息。

　　柯常笑着抬起手，她的手在抖却精准的抚摸上岚浩霆的脸，把他的眼泪抹掉，她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痛苦道：“没事，浩霆，能死在你的怀里，是我最幸福的事情，不要哭。”

　　岚浩霆哽咽的低声说道：“你也别哭啊，你应该在我怀里笑着走啊。”柯常笑着。

　　滴答，滴答，滴答。

　　……像流水，像记忆，更像心跳……

　　“再见，哦，不对，再也不见！”岚浩霆咬牙不看柯常，他怕一眼以后只会留下更多更多的遗憾。

　　柯常故作轻松道：“那是我最后的心跳。”钟声不再发出一点声音，一切都在这一刻停止。

　　“哥，魂神。”柯常从身体内飘出，祂没有说话，柯霖恒则伸手轻声道：“做一次告别吧和父亲……也和你的爱人。”柯赢签订「生死」的契约连成为鬼的机会都没有。

　　柯常落到岚浩霆的面前仰起头亲吻岚浩霆的嘴唇，因为魂神的原因一切都已经静止住，他或许能感觉到可永远没有机会再见了。

　　柯常转身，望着父亲，她蹲下亲吻他的额头小声道：“谢谢，你永远不再是那个懦弱的……父亲了。”

　　魂神持伞带着二人走入那魂界，走路“时间洪流”的他们的宿命。

　　滴答，滴答。

　　岚浩霆感受着嘴唇的余温，感受着怀中冰冷的身体，感受着连心跳都没有的残冷。

　　婚纱很柔，却早已成为葬礼的祭品，户口很红，却早已成为少年心口的遗憾，爱字很小，小到一辈子都难以得到。

　　但是……

　　“我爱她。”

　　“我，没有遗憾了。”

　　一夜无眠，当阳光穿透黑暗迎来黎明，柯赢的尸首已经被带走，岚浩霆把柯常平放在床上，往门外走去。

　　他拿起信。

　　“嘿，见到这信，我应该已经和「生死」完成交易了，女儿，儿子，我知道我做的这些并不能把曾经的一切弥补，但是我必须做，嗯，你叫浩霆对吧？最后的时间好好的满足我女儿吧，她很爱你，我也知道你……一样爱她。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选择婚纱，你们就将就一下吧，哦对，户口里面夹的是我最后的遗产，省着用啊。

　　爱你们，我是不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好丈夫。”

　　去火葬场的路上岚浩霆，一路不语。

　　岚浩霆将信撕成碎片，一同丢到火焰中，火焰是无声的告白，最后的骨灰是她给的最后的浪漫，是爱奔赴后的浪漫。

　　走出火葬场，手机的微信铃声响起。

　　「我和李景轩在一起了！」

　　岚浩霆沉默了一下，最后回了一句「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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