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万法归一

　　云霭兽的嘶鸣与灵气爆散的微光，在这片死寂的仙墟中显得格外刺耳。林辰掌心的混沌掌印与那筑基期云霭巨熊凝聚的厚重云掌悍然相撞！

　　“啵——！”

　　一声奇异的闷响，并非能量爆炸的轰鸣，更像是某种物质被强行分解、消融时发出的声音。混沌掌印所及之处，云霭巨熊那凝实如精钢的云掌，如同烈阳下的冰雪，迅速崩塌、瓦解，化作最本源的灵气流散！掌印去势不减，印在了巨熊的胸膛！

　　“嗷——！”

　　巨熊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剧烈震颤，构成身体的云气疯狂翻滚、逸散，其核心处那团代表着筑基修为的凝练灵光，在混沌之气的侵蚀下，如同被投入沸油的冰块，迅速缩小、黯淡！不过两三息功夫，这只筑基期的云霭巨熊，便步了之前那炼气期同类的后尘，彻底崩散，只留下一团比之前精纯浓郁数倍的本源灵气和几枚更加完整的禁制符文碎片。

　　林辰运转混沌衍道诀，毫不犹豫地将这团灵气与符文碎片吸入体内。识海中的混沌旋涡欢快地旋转起来，将这些“养分”迅速吞噬、转化，旋涡本身似乎又凝实、壮大了一分。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对“云”与“禁”的规则，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理解。

　　这流云仙墟，对他人或许是绝地，但对他这初辟混沌道途之人，竟似一处难得的“宝地”！

　　另一边，司徒影和苏晓也结束了战斗。司徒影的短刺神出鬼没，专门攻击云霭兽的核心灵光，效率极高，身法飘忽间，已解决了三只炼气期的云霭兽。苏晓虽实力未复，但御风者血脉对风与云的感知远超常人，她并未硬拼，而是凭借精妙的身法与风刃牵制，配合司徒影，也将另外几只云霭兽一一击溃。

　　战斗平息，广场上重归死寂，只有那些被击散的灵气缓缓融入空气中。

　　“你的‘道’，似乎对此地生灵极为克制。”司徒影看向林辰，语气中带着探究。他能感觉到，林辰解决那只筑基云霭兽，几乎没费什么力气，那种力量的本质，让他都感到一丝心悸。

　　林辰点了点头，没有隐瞒：“混沌之气似乎能分解、同化它们的力量核心，化为己用。”

　　苏晓闻言，美眸中异彩连连，为林辰感到高兴。

　　“此地不宜久留，刚才的动静可能会引来更多东西。”司徒影提醒道，“我们需尽快找到一处相对安全的据点，再从长计议。”

　　三人不再停留，继续向废墟深处行进。越往里走，建筑残骸的规模越是宏大，雕刻也越发精美玄奥，但破损程度也愈发严重，仿佛经历了一场毁天灭地的灾难。空气中弥漫的末法衰败之气也浓郁了几分，寻常修士在此久待，恐怕道基都会受到侵蚀。

　　林辰运转混沌衍道诀，不仅无惧这衰败之气，反而能将其缓缓炼化，补充混沌旋涡的消耗。他就像是一个行走的净化器，所过之处，周围的衰败之气都会淡薄一丝。

　　行走间，林辰识海中的混沌旋涡再次传来清晰的悸动，这一次，指向性极其明确——源自废墟深处，一座保存相对完好、通体由某种青金色金属构筑的八角形殿宇！那殿宇高达数十丈，即便在众多宏伟的废墟中也显得鹤立鸡群，檐角挂着残破的铜铃，在无形的风中微微晃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殿宇的门额之上，悬挂着一块布满灰尘、却依旧能辨认出字迹的匾额，上面是以一种极其古老的道文书写的三个大字——

　　“万法归一殿”！

　　“万法归一……”林辰喃喃念出这四个字，识海中的混沌旋涡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旋转速度骤然加快，传递出强烈的渴望！仿佛那殿宇之中，有对他至关重要的东西！

　　“就是那里！”林辰目光坚定，指向那座青金殿宇。

　　司徒影仔细观察了片刻，沉声道：“此殿禁制虽已残破，但余威犹存，不可擅闯。需寻其规律。”

　　他走到殿前那片由黑白两色玉石铺就的广场上，蹲下身，手指拂过地面上那些看似杂乱、实则蕴含玄奥轨迹的刻痕。苏晓也凝神感应着周围空间的微弱波动。

　　林辰则闭上双眼，将心神完全沉入混沌旋涡。他以混沌之气为引，去感知、去触碰那殿宇外围残留的禁制之力。在他的“视野”中，那些禁制不再是无形的壁垒，而是一条条由不同属性灵气和规则符文构成的“丝线”，它们交织成网，虽然大部分已经断裂、黯淡，但核心处依旧有微弱的光芒在流转，维系着基本的框架。

　　混沌之气，包容万法。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缕极其细微的混沌之气，如同最灵巧的手指，探入那禁制网络的节点之中。没有强行冲击，而是模拟、顺应着那些残存规则的流转轨迹。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缕混沌之气所过之处，残破的禁制丝线非但没有排斥，反而如同遇到了同源的力量，微微亮起，主动为其“让路”！甚至，一些断裂的符文，在混沌之气的滋养下，竟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修复迹象！

　　“跟我来！”林辰睁开眼，眼中混沌之色流转，他已找到了通过这片残破禁制区域的安全路径。

　　他当先一步，踏上了黑白玉石广场。脚步落点看似随意，却总能避开那些尚在运转的禁制节点，偶尔甚至会踏在某个关键节点上，以混沌之气暂时稳固其波动。司徒影和苏晓紧跟其后，步步踩在他的脚印上。

　　三人如同行走在雷区，却又如履平地。短短百丈距离，却走得惊心动魄。

　　终于，他们安全抵达了“万法归一殿”那两扇紧闭的、高达数丈的青金色大门前。大门之上，雕刻着日月星辰、山川河流、花鸟虫鱼乃至神魔仙佛的图案，仿佛将天地万物都囊括其中，隐隐透露出“包罗万象，万法归流”的磅礴意境。

　　大门紧闭，严丝合缝，看不出任何开启的机关。

　　林辰将手掌轻轻按在冰冷的门扉之上，识海中的混沌旋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起来，一股源自道途本源的呼唤感无比强烈。他福至心灵，不再试图寻找机关，而是将自身的混沌之气，缓缓渡入大门之中。

　　起初，大门毫无反应。

　　但随着混沌之气的持续注入，门上雕刻的那些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图案，竟逐一亮起了微光！仿佛沉睡了万古的器物，被同源的力量重新唤醒！光芒越来越盛，最终，所有的图案连成一片，整扇大门变得如同琉璃般通透！

　　“嗡——！”

　　一声低沉而浩大的嗡鸣，自殿宇深处传来！两扇青金色大门，无声无息地向内缓缓开启，露出其后深邃而神秘的空间。

　　一股精纯、古老、蕴含着无数大道碎片的浩瀚气息，如同潮水般从殿内涌出！

　　林辰三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撼与期待。

　　没有犹豫，林辰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踏入了这“万法归一殿”之中。

　　殿内空间远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广阔，仿佛自成天地。穹顶之高，看不到尽头，只有点点星辉模拟着周天星辰在缓缓运行。四周并非墙壁，而是一片朦胧的、不断演化着地水火风、阴阳五行乃至更多未知法则景象的混沌光幕。

　　大殿中央，没有神像，没有祭坛，只有一座孤零零的、由无数种不同颜色、不同属性灵石镶嵌而成的池子。池中并非液体，而是氤氲着一团不断变幻形态、色彩迷离的——混沌之气！

　　这团混沌之气，比林辰体内的要庞大、精纯、古老无数倍！它仿佛是所有大道规则的源头，是所有能量形态的归宿，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着令人心悸又无比向往的气息。

　　而在混沌之气上方，悬浮着三件物品：

　　左侧是一卷非丝非帛、材质不明的古老卷轴，表面流动着大道符文。

　　右侧是一枚通体浑圆、内部仿佛有星云生灭的青灰色种子。

　　正中，则是一块残缺的、散发着与镇渊碑同源气息，却更加古老晦涩的黑色石碑碎片！

　　林辰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正中央那块黑色石碑碎片牢牢吸引！他体内的混沌漩涡，更是发出了近乎欢呼雀跃的震颤！

　　就在这时，那池中的庞大混沌之气微微波动，一个苍老、平和、仿佛由万道共鸣形成的声音，直接在三人的识海中响起：

　　“混沌之体，衍道之基……万载等待，终见传承者……”

　　“然，欲承吾道，需过三问……”

　　“道心之问，道途之问，道果之问……”

　　“汝，可敢应否？”

　　声音落下，整个万法归一殿的气氛，骤然变得无比肃穆与沉重。

　　林辰看着那池中的混沌之气与三件物品，尤其是那块黑色石碑碎片，眼中闪过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

　　他上前一步，对着那池混沌之气，躬身一礼，声音清晰而沉稳：

　　“弟子林辰，愿应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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