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那我们为什么不让它们的灵魂，来为自己解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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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与琴行中的春色不同，位于京都的国家音乐协会办公大厦楼里，此刻却依然亮如白昼！即便是隔着厚重的隔音门，也拦不住会议室中，如同山呼海啸的争执声！
巨大的椭圆会议桌正中，如同拱卫着四个王座般，摆放着四份厚实的打印出来的乐谱！
正是：《钢铁洪流进行曲》、《东风浩荡进行曲》、《胜利进行曲》、《广寒宫破阵曲》。
一天之内，竟然能连续收到四份如此完美而伟大的作品！
这本该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但现在，一个关键的问题，摆在所有人的面前！
四首曲子他们都想要！
可这压轴的曲目，该选谁？
沈烨远在魔都，所以他此刻是以远程视频的方式参与会议！
即便隔着屏幕，他脸上交错的疲惫和兴奋，也看得一清二楚！
一天，整整一天的时间！
他在魔都音乐学院，轮番上阵指挥排练、聆听、再排练，再听......
除了《钢铁洪流进行曲》，其他三首排练完的曲子，他也听了不下百遍！
协会专家组成的评审小组，也全都熬得眼眶乌青，眼中布满血丝！
可他们此刻的大脑，却像被这四部绝世之作注入了兴奋剂！
又累又兴奋！
情绪高涨，却又几近崩溃！
“沈主席！列位！”
一个粗犷的的洪亮嗓门，在会议室内猛地炸开，瞬间盖过了嘈杂的议论声。
开口的是魏如海，陆军指挥系客座教授！
他“啪”地一声将宽厚的手掌重重拍在那份《钢铁洪流进行曲》的稿纸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还需要争论什么？”
魏如海因激动而满面通红，铜铃般的眼睛扫视全场，带着对“不开窍”之人的焦躁和不满：“这首！只有这首《钢铁进行曲》！”
“那排山倒海的推进感，那低音铜管如山岳碾压的压迫气势，哪一段、哪一节不是在诉说我们钢铁雄师的魂魄？”
“听到这‘砰砰砰’‘次次次次’的律动了吗？那鼓点，那弦乐声，这是坦克履带碾过疆土的声音！”
“这是我们的脊梁！是无数忠骨铸就的长城！是百年来浸透了血泪的军魂！”
“不选它，你压什么轴？你拿什么告慰先辈？”
他的怒喝声在会议室里回荡，带着铿锵的力量，字字砸在人心上。
可他的话音未落，会议桌另一侧，京都音乐学教授宋雅楠猛地站起身！
甚至因为用力过猛，带倒了她身下的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刮擦声。
她却根本无暇顾及，一把拍在桌上那个名字最为奇特的《广寒宫破阵曲》上。
“魏教授！您的眼界太过狭隘了！”
宋雅楠的声音清越而高亢，甚至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微的颤抖。
脸上更是带着一丝亢奋的晕红，对着众人喊道：“《钢铁洪流进行曲》是雄壮不假；可它代表的是历史！是过去！”
在她的眼里，猛然爆发出闪亮的光芒，如同被点燃的火炬：“而这首《广寒宫破阵曲》呢？”
“听听那开场的空灵，那是广寒宫的寂寥！”
“而在寂静之后，却是那嘹亮的冲击！弦乐急速攀升！那是面对星辰大海的号角，被我们吹响了！”
“它描绘的是未来！是华夏巨龙的下一片疆域！是探索宇宙深空的决心和肃杀！”
“这才是我们应该有的宣言！”
“宋教授，不要被新奇的概念，蒙蔽了听觉的艺术！”
这道沉稳中，带着一丝矜傲的声音来自老资格的作曲家冯铮。
他不紧不慢地拿起那份《东风浩荡进行曲》，指节在封面上轻轻敲了敲，发出笃笃的轻响。
“论精纯的音乐语言，这份激扬推进的律动，这种无处不在却浑然天成的威慑感，才是创作的至高境界。”
他微微眯起眼，像是在回味其中的乐章：“步步紧逼的节奏，高低音域间那种磅礴的控制力转换，这才是真正的作曲大家风范。”
“曲中那低沉的嗡鸣，是我们大国利器的低吼！不动声色间，却足以震碎霄小肝胆！”
“这才是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艺术巅峰！”
这话一出，却又有人不乐意了：“你可上一边去吧！我觉得，还是这首《胜利进行曲》最适合！我们国家现如今正是繁荣昌盛之际！就应该......”
“应该你个头啊！我就要《钢铁进行曲》！”
“滚蛋！《东风浩荡》最屌！”
“一群老顽固！《广寒宫》才是最优秀的！”
“放你妈个屁！”
“哎呀~你敢骂人？我b******”
“卧槽？b**b****”
一时间，会议室又开始了喋喋不休的争吵！
甚至因为理念的不同，有些人已经开始了经典的国骂环节！
沈烨看着屏幕中乱糟糟的一幕，满是无奈而疲惫地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眼看争吵到了白热化，会议就要失去作用。
他顿时怒喝一声：“安静！”
巨大的声音，瞬间让会议室里安静了下来！
每个人都相互瞪着眼睛，眼里全是不服！
沈烨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压下胸腔里的火气。
他将目光投向会议室角落里，一位闷不吭声，抽着烤烟的老者：“文远兄......”
沈烨的声音满是疲惫：“论资历，这里面你最深；论才气，你也是翘楚！”
“你也听了一天了，你来说句公道话吧？”
他看向王文远，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求救的意味。
头发发白，一身中山装的王文远一直低着头。
直到听到点名，他才缓缓抬起那张布满深刻沟壑的沧桑脸庞。
“一天时间......”
王文远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但每一个字，却充满了力量：“整整一天啊，我们反复排练，反复听！”
“可是我们，有谁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些曲子的核心？”
他那浑浊却锐利的目光，扫向桌上的四部神作，轻声笑道：“这四部作品，差异之大，立意之悬殊，技法之迥异！”
“它们出自四个截然不同、却又各自登峰造极的艺术灵魂！”
“那我们为什么不让它们的灵魂，来为自己解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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