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等改革开放的东风一来，靠着旅行青蛙这个金手指，注定要闯出一番天地。

　　到那时，秦淮茹那点往事连谈资都算不上了。就按市价来吧。楚秀掏出肉票开始收购，村民们立刻围了上来，生怕错过这桩好买卖。

　　其实这价格他们已然占了便宜——省了运输成本不说，楚秀还是按成畜的行情给的钱呢。

　　幼崽卖不出好价钱，口感虽嫩却缺油水，在这年头如同鸡肋，价格比成年牲口低两三成。

　　可眼下家家户户都穷得揭不开锅，谁还有余力饲养牲畜？最终多半只能宰了自家填肚子。

　　楚秀的到来简直是场及时雨！

　　他让大伙儿有了换粮的钱，今年说不定能成方圆几村最宽裕的。

　　如今这光景，谁家有余粮慢慢喂养？牲口若掉了膘，更不值钱！

　　赶上荒年，这些幼崽平日全靠散养，连饲料都买不起，保不齐哪天就饿死了——

　　楚秀这是存心帮衬咱们啊！

　　好人呐！那秦淮茹给他提鞋都不配！

　　当初她怎就瞎了眼？

　　眼皮子浅呗，只盯着眼前三寸地！

　　可惜楚秀娶了媳妇，要不我非得拉闺女来相看！

　　得了吧！你家闺女白送都没人要！

　　众人越说越激动，眼里直冒崇拜的光。

　　如今的楚秀，早是他们踮脚都望不见的人物了。

　　到底是乡邻们看着长大的娃子，大伙儿念叨着他仁义：不坑老乡、知恩图报，更有甚者说他生就* 相……夸得楚秀耳根发烫，头回领教乡亲们的嘴上功夫。

　　倒楣的秦淮茹却被反复拖出来踩踏——每赞一句楚秀，就得捎带骂她两句。

　　楚秀半句话没说，她已快成秦家村开天辟地头号耻事。

　　秦京茹望着被众星捧月的楚秀，满心敬仰。

　　和自己堂姐相较，一个如皓月当空，一个似阴沟烂泥。

　　楚秀光明磊落，秦淮茹却贪慕虚荣，为留在城里甘愿当狗——那贾家婆子动辄打骂，一屋子人活得跟耗子似的，她在城里呆两天就喘不过气。

　　烈日当空，人群中的楚秀身披金芒，耀眼得让秦京茹挪不开眼。

　　她心底翻涌着炽热的憧憬：若能嫁给这般人物该多好！

　　四下里对楚秀的赞誉与对秦淮茹的指摘此起彼伏。

　　秦父绷着脸，望着风光无限的楚秀，再想到自家女儿寒酸的处境，喉间挤出声冷哼：瞧你养的好闺女！这声斥责像鞭子抽在秦母斑驳的脸上。

　　乡亲们的闲言碎语裹着艳羡与懊悔——早知秦淮茹这般眼皮子浅，当初就该推自家姑娘去攀这门亲。

　　如今说不定也能沾光当上领导岳丈，跟着搬进城里享福。

　　秦母搓着粗糙的手掌，想起当年女儿挺着肚子从城里回来时的狼狈。

　　那时节若不应下婚事，单是唾沫星子就能淹了这一家子。

　　眼下地里收成惨淡，圈里两只羊羔倒成了救命稻草：卖了它们，好歹能给两个儿子张罗亲事。楚领导....她佝偻着挤进人群，声音比风中的蛛网还细，咱家有一对羊羔，公母齐全...话未说完先红了眼眶，生怕因旧怨遭了拒绝。

　　若是卖给黑心贩子，怕是连半口袋粮食都换不回。

　　楚秀眼里倏地亮起星光。

　　他正愁收不够羊羔，此刻笑意如破晓的朝阳：要的！这两个字惊得老两口浑身一颤——他们没料到，这后生竟将往日嫌隙抛得干干净净。

　　羊贩子们惯会在秤杆上做手脚，楚秀给出的价码却实在。

　　秦母望着他清亮的眸子，突然觉得脸上* 辣的疼。

　　村里卖羊的又不独他们一家，人家偏不计前嫌...这份胸襟，当得上光风霁月四个字。

　　想到这里，心中越发过意不去，低声道：当初我们也劝过淮茹，可她不听劝，实在对不......

　　楚秀温和地笑了笑：过去的事就算了，我这个当事人都不计较了，你们何必放在心上？日子总要往前看的。

　　看着秦家二老这副模样，楚秀实在无奈。

　　这两人情商未免太低，自己早就释怀了，他们却一再提起旧事。

　　次数多了，饶是楚秀脾气再好，也不免觉得烦闷。

　　秦父秦母闻言不再多说，眼中却盛满感激。

　　这样好的女婿上哪找去？相貌堂堂又品性端正，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领导，每个月一百多块的工资，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寻的女婿人选。

　　当年女儿嫁到城里时，他们心里还挺骄傲。

　　村里人哪个不想跳出农门？能嫁进城里，在乡亲们眼里可是光耀门楣的大喜事。

　　谁曾想女儿在贾家过得猪狗不如。

　　那一家子把她当牲口使唤，动辄打骂，毫无尊严可言。

　　每每想起女儿受的苦，老两口就揪心得睡不着觉。

　　再看那贾东旭，跟楚秀比起来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他们肠子都悔青了！

　　这边厢，秦京茹的父母一直在暗中打量楚秀。

　　这么多年不见，谁知道他变成什么样了？何况女儿当初就是冲着楚秀才进城的，他们自然要好好瞧瞧这后生的品性。

　　看着看着，两人不禁暗自赞叹。

　　楚秀心胸开阔，能力出众，这么年轻就当上了车间主任。

　　听京茹说，这可是厂里头一份儿的成就！

　　只可惜已经成家了。

　　听说女儿刚到城里那会儿，楚秀刚领结婚证。

　　秦父低声叹息：唉，这都是命啊！

　　什么命不命的！秦母不乐意了，京茹都说了，当初在乡下她就跟楚秀表白过。

　　楚秀当时犹豫不决，说明对咱闺女也是有心思的。

　　咱闺女长得比秦淮茹还俊，哪个小伙子不动心？要不是秦淮茹从中作梗，说不定现在咱们就是楚秀的老丈人丈母娘了！

　　说着狠狠瞪了眼不远处的秦淮茹父母，心里那个悔啊！早知道就不该让闺女跟秦淮茹走那么近，否则说不定真能跟楚秀成一对儿。

　　这么一想，气得牙根直痒痒。

　　村长老泪纵横，紧紧攥着楚秀的手：我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把你这好孩子留在咱们村。

　　你不忘本啊！今年收成不好，大伙儿都快揭不开锅了。

　　多亏你来了，你这是救了我们全村人的命啊！老头子给你磕头了！

　　说着就要下跪。

　　楚秀赶忙搀住：秦叔快别这样！您这不是折我的寿吗？我受不起啊！

　　楚秀神色骤变，箭步上前搀扶，眉宇间透着担忧。秦叔真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老村长声音哽咽，这些日子愁得白发都多了几许。

　　村里人都跟着点头附和。楚秀你在城里不晓得，今年十里八乡的收成都不景气，庄稼比往年少收了三成多。

　　可不是，我这阵子愁得连饭都咽不下，娃儿的新衣裳钱都没着落。

　　给儿子筹彩礼把存粮都卖空了，还得找亲戚借钱，眼看就要断炊了！

　　这些牲畜崽子你不来收，我们也养不起了。

　　幸好有你，要不准得让黑心贩子捡便宜！

　　咱们村能出你这样的能人，真是祖上积德啊！

　　乡亲们越说越激动，有人偷偷抹着眼角。

　　楚秀望着他们打满补丁的衣衫，孩子们瘦削脸庞上纯粹的笑容，心头涌起酸涩。大伙儿别客气，我这次回来就是报恩的。楚秀扶住老村长，秦叔您要是跪我，这不是折我寿吗？当年我可没少去您家蹭饭。

　　老村长颤巍巍拍着楚秀的手背，泪光闪动：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啊！想起当年那个领着全村孩童掏鸟窝的机灵鬼，如今已长成顶天立地的汉子，老人欣慰得说不出话来。大家去准备吧，把牲畜都赶到**集合。老村长吩咐道。

　　村民们欢天喜地散去，盘算着卖了牲畜就能过个肥年，有的还能凑足彩礼钱。

　　横竖饲料也不够，卖给楚秀反倒省心了。

　　所有人都走后，楚秀刚开口，却发现老村长的手不停地发抖，他关切地问道：老秦叔，你的手怎么一直抖？以前可没这情况。

　　老人手抖并非小事，楚秀不禁皱起眉头仔细观察。

　　老村长苦笑着叹气：前些日子摔了一跤，一根木棍把手掌刺穿了，流了不少血。

　　医药费太贵，我就简单止了血。

　　谁知道落下这毛病，疼得实在受不了才去医院。

　　结果那医生张口就要一两百块！

　　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医生还说花了钱也不保证能治好，你说我还敢治吗？

　　治好病也挣不回两百块啊，我这把年纪能活几年？想想还是算了。老村长神情黯淡，就是现在拿东西都不稳当，干活也不方便，往后这一大家子可怎么养活......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快要撑不下去，想到粮食减产，日子更加艰难。

　　听到这些，楚秀愣住了。

　　他忽然意识到，很多农民为了省钱，生病也硬扛着不去看。

　　他们拼命攒钱给子女办婚事，最后把小病拖成大病，甚至搭上性命。

　　更可悲的是，就算东拼西凑借钱治病，往往也是人财两空。

　　无知让他们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很多小毛病最终酿成大祸。

　　这正是他编写赤脚医生手册的原因——普及基本医疗知识，教会人们预防和应对常见疾病，让更多人能及时自救或就医。

　　只要能挽救生命，再辛苦也值得。楚秀？发什么呆呢？老村长疑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楚秀回过神来，嘴角微扬：没什么，只是明确了接下来的打算。

　　先前因绘制机器改良图纸耽搁了，加之连日忙碌，那本医书一直未能完稿。

　　如今拥有神级医术在身，他决意尽快完成着述——每提前一日成书，就能多救几条性命！

　　他将手伸进衣袋佯装取物，实则从系统空间取出银针，对老村长温和一笑：老秦叔，略通医术，可愿让我试试？

　　这次出手既为治病，也为报答当年一饭之恩。老村长爽快应允，实则内心不抱期望。

　　这双连省城名医都束手无策的老手，年轻人岂能治愈？但念及楚秀对村子的恩情，让这孩子试试也无妨。

　　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还怕几根银针不成？

　　楚秀洞悉老人的心思却不点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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