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慢悠悠地将豆子碾碎，用纱布过滤掉豆渣，随后自言自语道：“接下来就是煮豆浆了。”

　　这活儿虽然繁琐，但楚秀丝毫不觉得麻烦，权当打发时间。

　　煮豆浆得边搅边煮，还务必彻底煮熟。

　　一般人或许会累，可对楚秀而言，轻松得很，仿佛玩闹一般。

　　没一会儿，豆浆煮好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楚秀凑近嗅了嗅，隐约还带着一丝酸味，不过这很正常。

　　等豆浆稍凉三分钟，表面慢慢结出一层豆皮。

　　楚秀没备卤水，便用调好的白醋水点豆腐（50ml白醋加250ml水），这样不仅不会发酸，反而比卤水做出的更鲜嫩可口。

　　这法子还是从后世的短视频里学来的，在那个时代，类似的配方遍地都是，早已被优化得炉火纯青。

　　但对眼下这个年代来说，简直就是碾压式的存在！

　　楚秀嘴角微扬，慢条斯理地搅拌着，最后倒入模具静置成型。

　　到了这一步，豆腐就算大功告成！

　　另一边，阎家。

　　“这螺蛔真能行吗？”

　　三大妈有些迟疑。

　　三大爷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楚秀啥都不缺，送礼得用点心！”

　　他心里窝火，家里没一个省心的，连老伴跟了自己几十年，脑子也不开窍。

　　还好有他这个聪明人当家，早早看出楚秀前途无量，主动套近乎！

　　三大爷摇着头，提着一桶螺蛳往楚秀家走。

　　如今楚秀已是车间副主任，关键他才二十岁，日后升职加薪不在话下，搞不好连厂长都得看他脸色！

　　对这种未来风云人物，就得趁他还没飞黄腾达时巴结，雪中送炭才有用，等他发达了再讨好可就晚了！

　　走着走着，远远便瞧见楚秀在厨房里忙活，空气中飘来阵阵香气。

　　三大爷心痒难耐，忍不住加快脚步。

　　楚秀瞥见来人，神色淡淡，并未理会。

　　三大爷进门，堆起笑脸，客气道：“孩子闲着没事捞了点螺蛳，我们又不会弄，干脆送来给你尝尝！”

　　楚秀目光一扫——嗬，大半桶呢！

　　这哪像小孩随便捞的？

　　他心里一乐，觉得这三大爷挺有意思，小算盘打得精，话说得也漂亮，连送礼都拐弯抹角。

　　“放那儿吧。”

　　楚秀淡然应了一句。

　　“嘿，真行！”

　　三大爷乐得合不拢嘴，这招果然管用，他这些天可没少费心思套近乎。

　　最关键的是，他跟红星轧钢厂八竿子打不着，送点小东西算不上巴结领导。

　　这破螺蛳压根没人稀罕，白送都遭嫌弃，搞不好还得挨顿骂——这东西往常都是倒进鸡食槽的。

　　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第二个像楚秀这样能把它变废为宝的！

　　“咔嗒”

　　一声，楚秀掀开豆腐模子，热气裹着豆香扑面而来。

　　三大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这是豆腐？”

　　雪白水嫩的豆腐颤巍巍立在案板上，比副食品商店里摆的不知强了多少倍。

　　“自己做的。”

　　楚秀说得轻描淡写。

　　他早看出三大爷那点心思，但人情债最是麻烦。

　　顺手切了两块豆腐推过去：“拿回去尝尝。”

　　三大爷心脏怦怦跳，既惊诧楚秀居然有这手艺，又欢喜得不行，连声道谢：“这可真是...太谢谢了！”

　　市面上哪找得到这么水灵的细豆腐？今天可算开眼了！

　　“往后别送螺蛳了。”

　　楚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三大爷笑容顿时僵住，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马屁拍马腿上了？这位新任领导要划清界限？

　　正胡乱猜疑着，又听楚秀补了句：“改明儿逮些小龙虾来，换豆腐。”

　　他馋麻辣小龙虾很久了，就是懒得去河沟里摸。

　　横竖三大爷在院里还算明白人——虽然抠门得厉害，可凭那点儿工资养活五口人还有结余，比成天哭穷的贾家强多了。

　　三大爷这会儿像坐了过山车，刚才还怕这些天功夫全白费，转眼就捡着大便宜。

　　小龙虾？那不就是水沟里一捞一大把的玩意儿嘛！当即把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

　　回家的路上三大爷脚步发飘，刚迈进门槛就嚷：“你们猜我在楚秀那儿见着什么了？”

　　三大妈正抹桌子呢，闻言抬头：“见着啥了？”

　　“豆腐！人家自个儿做的！”

　　三大爷举着油纸包的手直抖，“这品相，这香气，国营菜市场都见不着！”

　　三大妈一听到是豆腐，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惊讶地问：楚秀居然会做豆腐？

　　这年头豆腐可是稀罕物，价格比肉还贵，不少人家买不起肉，就把豆腐当荤菜吃，因此豆腐有了的美名。

　　三大爷乐呵呵地掏出楚秀送的两块豆腐。

　　三大妈眼睛一亮，又惊又喜：这可是金贵的素肉啊！有这门手艺的人永远饿不着。

　　要是他肯教，排队交钱学艺的人能把门槛踏破。

　　在当下，豆腐配方可是各家各户的独门秘技，属于不外传的手艺。还是你有眼光！三大妈笑得眉眼弯弯，暗自佩服老伴看人准，跟楚秀攀上交情真是高明！

　　孩子们高兴得手舞足蹈，平时可没机会吃上这么金贵的豆腐。

　　三大爷今天心情特别好，他和楚秀的关系又近了一步。今晚吃一块，剩下一块留着明天。三大爷笑得满脸褶子都挤在了一起。

　　全家人欢天喜地，小孩子们更是蹦蹦跳跳。

　　年纪最小的阎解娣天真烂漫，跑到院子里炫耀：我家今晚要吃豆腐啦！

　　一群孩子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你爹那么抠，舍得买豆腐？

　　他们才不信呢，谁不知道三大爷是出了名的吝啬，过年连糖都舍不得买。

　　阎解娣急得小脸通红，气鼓鼓地说：就是有！不是买的，是楚秀哥哥自己做的，送了我们两块！

　　她委屈极了，明明说的都是实话。

　　其他孩子一听，馋虫都被勾起来了，纷纷信了她的话。

　　毕竟楚秀经常做些新奇的美食，他们都见识过。

　　就连楚秀会做豆腐这事，他们也不觉得奇怪。

　　早就习以为常了！

　　没多久，孩子们回家一说，消息就在院里炸开了锅。

　　刘家这边，刘光天馋巴巴地说：三大爷家今晚吃豆腐，我也想吃。

　　二大爷刘海中正抽着旱烟，眉头一皱：阎阜贵那个铁公鸡，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家平常就两个菜，一盘咸菜加个清炒时蔬，分量还少得可怜。

　　刘关天撇撇嘴：听阎解娣说，是楚秀自己做的，送了他们家两块。

　　什么？二大爷猛地拔高嗓门，烟袋往桌上一放，瞪大眼睛：楚秀做的？

　　千真万确，阎解娣当着我们面显摆的。刘关天信誓旦旦地说。

　　雪花般的嫉妒在二大爷眼中飘过，语气夹枪带棒：阎阜贵这老狐狸还真踩了狗屎运，如今这院里怕是只有他搭得上楚秀的线了！

　　盘算着也该和楚秀套近乎了，单论那手做豆腐的绝活就够瞧的，更别提楚秀还是红星轧钢厂堂堂车间副主任。

　　谁能想到楚秀还有这般手艺？

　　消息传到一大妈耳朵里，她惊得直咂嘴。

　　从前院里最有出息的当属自家老头易中海，如今这头把交椅，非楚秀莫属。得叫老易多跟楚秀走动走动。一大妈暗自拿定主意。

　　易中海正帮傻柱向聋老太太说情，可她总觉得傻柱做事毛手毛脚，未必是养老的料。

　　反倒是楚秀，怎么看都是块养老的好材料。

　　闲话像风似的在院里打转，眨眼间就传遍了每个角落。

　　许大茂在家拍着大腿惊叹：楚秀这小子怎么什么都会？

　　简直无所不能，也太邪乎了。

　　可眼前的事实由不得他不信。

　　白天刚为楚升高职惊掉下巴，这会儿更觉头皮发麻。

　　娄晓娥眼里直冒羡慕的火星。

　　同样是男人，差距比天还大。

　　许大茂整天游手好闲，就指望去乡下放电影捞点油水。

　　人家楚秀闷不吭声就当上了副主任，连做菜都是顶呱呱的手艺。

　　小当刚说完贾家的事。

　　贾张氏就破口大骂：楚秀这挨千刀的，八辈子的好运都叫他占尽了，天打雷劈的玩意！也不知道帮衬我家，没良心的东西......

　　眼下傻柱吉凶未卜，她急得火烧眉毛。

　　原先那点朦胧心思，这回全明白了——这就是爱啊！

　　贾东旭瘫在炕上面色铁青，咬着后槽牙：穷得揭不开锅也不见他施舍，都是饭桶！

　　转头瞪着小当和小槐花：一窝喂不熟的白眼狼！

　　吓得姐妹俩脸色惨白，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哭丧呢！随你们那个窝囊废娘！

　　贾东旭越骂越起劲，连自己媳妇也没放过。

　　偏巧秦淮茹刚从医院照顾棒梗回来，听见屋里骂街，心里直冷笑：一家子不长进的货色，骂起人来倒中气十足。

　　尤其贾张氏缺了颗门牙，那是被棒梗一巴掌扇掉的。

　　如今剩着三颗老牙还能喷唾沫星子，真真是人间奇葩。都怨楚秀！秦淮茹恨得牙痒痒。

　　这么多本事藏着掖着，早说了她何至于嫁进贾家落得这般田地。

　　天还未亮就要起床准备早饭，在工厂辛苦工作一整天，回家还得伺候那群“祖宗”

　　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都没有，活像个不停转的机器。

　　这样的苦日子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

　　更让她揪心的是，儿子下身严重烧伤，至今还躺在医院休养。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楚秀！

　　她完全忘记了当初自己嫌贫爱富的嘴脸，对儿子过分溺爱的模样。

　　连告别都没有就抛下楚秀改嫁贾家，现在却反过来咒骂楚秀丧尽天良。

　　甚至盘算着要把人送进少管所，光是这个念头就让她怒火中烧。

　　此刻的楚秀根本不屑理会这些禽兽不如的家伙。

　　他正专注地准备着晚餐——鲫鱼豆腐汤和豆腐镶肉。

　　鲫鱼收拾干净后先煎后煮，奶白的浓汤在锅里翻滚。

　　嫩豆腐挖空填进肉馅，煎至两面金黄再加水慢炖，最后撒上翠绿的葱花。

　　诱人的香气弥漫整个院子，勾得街坊四邻直咽口水。

　　贾家屋内，贾张氏馋得直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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