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民间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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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风水碑

  民国三十七年,芒种时节,浙东四明山的梅雨季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急匆匆地扑向了这片土地。鹰嘴岩下,那片郁郁葱葱的茶蓬在雨水的重压下,仿佛不堪重负,纷纷弯下了腰。

  周伯谦,一位年迈的老人,正艰难地踩在滑溜溜的青石板上,一步步地往上挪动着。他身上穿着一件靛青的对襟褂子,由于长时间在雨中行走,下摆已经沾满了泥点,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尽管路途崎岖,周伯谦的怀里却始终揣着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保护着里面的东西。那是半块凉透的桂花糕,是他的孙女儿巧珍今天早上特意塞给他的。巧珍心疼爷爷上山会累,便将这半块桂花糕递给爷爷,说道:“爷爷,您上山累了就吃点这个,垫垫肚子。”

  这半块桂花糕虽然已经凉透,但在周伯谦的心中,它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珍贵。因为这不仅仅是一块糕点,更是孙女儿对他的关爱和孝顺。

  七十二岁的老人喘着粗气停在碑前。半人高的周氏祖茔碑被苔藓裹成墨绿色,唯有字的一点朱砂红得刺眼。他伸手抹开碑顶石龟背上的水痕,缺角的龟首正对着东南方,那里的山坳里飘着几缕淡青色的雾。

  爷爷!身后传来少年的惊呼。周延川举着油布伞冲过来,鞋跟陷进泥里,上海电报!陈九皋先生......

  老人没接电报。他的手指抚过石龟左眼,那里有个拇指大的凹坑,积着雨水,像只浑浊的眼睛。延川,你十二岁那年跟爷爷来上坟,是不是问过这石龟眼睛里有什么?

  少年点头。那年清明雨更冷,他跟着爷爷走了十里山路,裤脚全是蚂蟥。到了鹰嘴岩,周伯谦没急着叩拜,反而蹲在石龟前说:我们周家的阴宅,不在碑下,在这龟眼里。

  石头里有坟?十二岁的延川扒着龟背往下看,只摸到两个冰凉的凹坑。爷爷当时笑而不答,只说:等你学会了认罗盘、断龙脉,自然明白。

  此刻雨丝斜斜扫过碑面,周伯谦的手突然按在龟眼凹坑上。指甲缝里渗出血珠,混着雨水滴进石缝。当年我和九皋在这儿分金定穴......他的声音像破风箱,他说龟眼是凶位,我说......

  “爷爷!”延川惊恐地大叫一声,像一阵风一样飞奔过去。然而,当他冲到爷爷身边时,却发现爷爷已经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毫无生气。

  延川的心跳瞬间加速,他颤抖着双手,试图将爷爷扶起来。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爷爷手中紧握着的那个油纸包。油纸包似乎在刚才的摔倒中被摔开了,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延川定睛一看,只见半块“青乌”残玉正静静地躺在地上,玉上的双鱼纹被泥水糊住,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他的目光随即被床底下那口樟木箱吸引住了,箱子仍然紧紧地锁着,而钥匙却串在爷爷的指间。

  延川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急忙打开箱子,果然,箱子里除了有一本《撼龙经》的手抄本和半卷《青乌经》的残页外,还有另一块“青乌”残玉。他小心翼翼地拿起这块残玉,与地上的那块比对了一下,发现两块残玉的双鱼尾纹路竟然严丝合缝,仿佛原本就是一体的。

  雨越下越大。延川抱着爷爷逐渐冰冷的身子,听见山风穿过鹰嘴岩的呼啸,像极了某种呜咽。他忽然想起,前日在村口茶棚,老茶客们闲聊时说:陈家那疯老头在上海快不行了,临死前还念叨周先生的名字......

  上海法租界的梧桐叶被梅雨泡得发黑。延川跟着穿月白长衫的管家穿过弄堂,青石板路上的水洼映着红砖洋房的尖顶。陈公馆的门环是青铜兽首,管家叩了三下,门内传来苍老的咳嗽。

  谦叔的孙子?床榻上的老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盖着湖蓝缎子被,腕间银镯碰在床沿叮当作响。陈九皋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枯枝似的手抓住延川手腕,你爷爷是不是没说......徽州方家村那口井?

  延川摇头。他只听爷爷提过,三十年前和陈九皋同在徽州看风水,两人因分金差一线吵得面红耳赤,最后连师兄弟情分都断了。后来爷爷回了四明山,陈九皋去了上海,再无往来。

  那口井......陈九皋剧烈喘息,管家忙递参汤,是个双棺局。主穴葬长辈,副穴葬晚辈,本是旺族的局。可我们那会儿算错了......副穴的胎神位压着活人的生辰八字。

  他从枕头下摸出红布包,半块残玉躺在里面,玉上的双鱼眼还沾着陈年的茶渍。谦叔守了四十年,现在该你们周家接了。去徽州,找方家村的老井......话没说完,手便垂了下去。

  延川捧着电报和残玉,站在霞飞路的梧桐树下。雨停了,水洼里漂着片梧桐叶,像只褪色的船。他想起爷爷临终前的眼神,想起石龟眼睛里的血珠——或许从三十年前那场争执开始,有些因果便已种下。

  管家送他出门时叹气:陈先生这些日子总说胡话,说什么井里的玉醒了该还债了......

  延川摸了摸怀里的残玉。玉温凉如肤,仿佛有心跳。

  徽州的梅雨季,雨丝如牛毛般细密,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薄纱笼罩。这雨,比四明山的梅雨更加绵密,如泣如诉,让人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有些沉重。

  延川背着罗盘和铜尺,一步一步地走在山路上。他的步伐稳健,但每一步都显得有些吃力。这三十里山路,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段轻松的旅程。他的鞋尖沾满了黄泥,那是一路走来的痕迹。

  终于,他看到了方家村。这个村庄藏在山坳里,宛如世外桃源一般。青瓦白墙的屋舍沿着溪流铺展,错落有致。溪流潺潺,清澈见底,水中的鱼儿自由自在地游弋着。

  村头有一棵老槐树,树下坐着一个正在补渔网的老人。老人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他的笑容却格外和蔼。当他看到延川走过来时,便眯起眼睛,微笑着问道:“外乡人?你找谁呢?”

  请问方家村的老井在哪?延川递上包桂花糖。

  老人指向村西头:顺着溪走,见着歪脖子柳树就是。不过那井邪性,近些年没人敢近。

  歪脖子柳树下,井沿长满墨绿苔藓,井口用粗铁链拦着。延川刚要探头,背后传来沙哑的呵斥:作甚?!

  拄拐的老人站在石阶上,左脸有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我姓方,是村里最老的住户。他盯着延川怀里的罗盘,又瞥见他手里半露的残玉,周家人的东西?

  延川听后,心中一紧,他没想到这口井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诡异的事情。方老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时周先生苦口婆心地劝我们,可没人听他的。结果没过多久,村里就开始有人莫名其妙地死去,而且都是些年轻人和孩子。大家这才慌了神,想起周先生说的话,可已经太晚了。”

  延川皱起眉头,问道:“那后来呢?”

  方老头摇了摇头,说:“后来我们想填井,可每次填到一半,井里就会传出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有人在笑。大家都被吓得不敢再动,这井也就这么留了下来。”

  延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觉得这口井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这时,一个年轻的妇人插嘴道:“我听说,这井下面有个冤魂,是被人害死的。所以它才会一直作祟,让我们不得安宁。”

  “冤魂?”延川心头一震,他想起了之前在井边看到的那道黑影,难道那就是冤魂不成?

  方老头叹口气:后来周先生自己掏钱买了副棺材,把捞出来的东西都葬了,又求我们封了井。我们心软,就用石板盖了井口,再没人敢动。

  延川摸出罗盘。指针刚靠近井口,突然疯狂旋转,最后稳稳指向井底。他心跳加速——这是气脉贯通的征兆,井下必有异动。

  我要挖井。他说。

  村民们炸了锅。有人说挖井能除晦气,有人怕惊了井里的鬼。方老头最终拍了板:挖!要是真挖出脏东西,我带头烧纸超度。

  挖井的队伍里,有个穿蓝布衫的姑娘始终没说话。她叫方清欢,二十岁上下,是村小的语文老师,扎着麻花辫,耳坠是用碎玉雕的——延川瞥见过,玉上的双鱼纹竟和他怀里的残玉能对上。

  挖井用了三天。前两天只挖到青石板和烂泥,第三天晌午,铁锹的一声磕到硬物。众人凑过去,见是半截红漆棺材,雕着缠枝莲纹,虽已腐朽,仍能看出当年的精致。

  是陈家的棺材!方清欢挤进来,我太奶奶说过,五十年前陈家嫁女儿,新娘子过门前三天投了井,陪葬的红漆棺材就是这个样式。

  延川跳下井。井水漫到腰间,他摸到棺盖,上面刻着陈氏幼女静姝之柩,字迹娟秀。撬开棺盖的瞬间,腐臭味涌出来,众人后退。棺内女尸穿着绣金牡丹的婚服,面色如生,发间插着银簪,脖子上挂着半块残玉——和延川、方清欢的那两块,正好拼成完整的双鱼佩。

  这是......方清欢的声音发颤,太奶奶的陪嫁玉!她说祖上传的,是陈家给的聘礼。

  延川手中的罗盘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牵引,疯狂地颤抖着,指针也失去了方向,不停地旋转。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罗盘,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突然,他想起了陈九皋之前说过的“双棺局”,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口井并非普通的水井,而是方家村的风水眼。当年,周陈二人发现井下有一股强大的阴煞之气,为了镇压这股煞气,他们决定用陈家新娘的棺材作为镇物。

  为了确保封印的效果,他们还将青乌玉分成了两半,一半随棺下葬,另一半则做成了副穴镇物。然而,如今玉佩竟然合璧了,这意味着原本被封印的怨气开始外泄。

  延川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他意识到情况已经非常危急。如果不尽快采取措施,这股怨气可能会给方家村带来巨大的灾难。

  快把棺材吊上来!他喊。

  棺材刚放到地面,女尸的手突然动了。方清欢尖叫,延川按住她:是被阴煞冲的,不是活人。他仔细查看女尸,发现她手腕有勒痕,指甲缝里全是泥——像是生前挣扎过。

  当晚,方家村出事了。

  王屠户家的猪圈先炸了。三十多头肥猪撞开栅栏,满村乱窜,有的撞翻了晒谷场的竹匾,有的掉进溪里。王屠户举着杀猪刀追,嘴里骂:作死的畜生!莫不是井里的鬼附了身?

  接着是李寡妇。她梦见穿红旗袍的女人站在床头,青丝垂到脚面,嘴角淌着血:还我命来......李寡妇吓尿了床,天亮后高烧不退,说胡话要躲井里。

  最为严重的当属方老头,只见他胸口高高肿起,呈现出青紫色的淤痕,仿佛是被人狠狠地掐过一般。不仅如此,当他呼吸时,喉咙里还会发出一种怪异的“嗬嗬”声,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延川见状,急忙上前为方老头搭脉。然而,当他的手指触及方老头的脉搏时,心中却猛地一沉——脉象紊乱如麻,毫无规律可言!

  延川的额头顿时冒出一层细汗,他深知这种脉象意味着什么。他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喃喃道:“这是阴煞入体啊!当年那具女尸投井时,怨气并未消散,而是被玉佩镇压着。如今玉佩合璧,那股怨气便再也压制不住了……”

  咋解?方清欢攥着爷爷的手,眼泪滴在他手背上。

  延川翻出爷爷的笔记,泛黄的纸页上写着:锁龙局需三物:镇龙钉、锁魂链、归位玉。镇龙钉在鹰嘴岩龙首,锁魂链在方家祠堂,归位玉......后面被茶渍晕开了。

  先找镇龙钉。他说,鹰嘴岩是方圆百里的龙脉结穴处,当年应该打了七根镇龙钉锁龙气。现在局破了,得重新加固。

  村民们得知鹰嘴岩上的石龟眼睛里长着红色杂草,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于是,大家纷纷凑钱,买了桃木钉和黑驴蹄子,准备让延川带着几个壮劳力上山去处理一下。

  延川一行人来到鹰嘴岩,小心翼翼地爬上了陡峭的山岩。他们来到石龟面前,仔细观察着它的眼睛。果然,在那红色杂草的掩盖下,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小石盒。

  延川深吸一口气,慢慢地伸手去拔那红色杂草。随着杂草被一根根拔掉,小石盒终于完全显露了出来。

  延川小心翼翼地打开石盒,里面竟然放着一本日记。他翻开日记,上面的字迹虽然有些模糊,但还能勉强辨认出来。

  “延川吾孙:若见此信,说明锁龙局已破。当年我和九皋为争青乌玉反目,是我错了。方家村的井并非凶穴,而是镇压陈家女鬼的善局……”

  延川读完日记,心中感慨万千。原来,爷爷和九皋之间的恩怨,竟然是因为一块青乌玉。而方家村的那口井,也并非他们一直以为的那样是个凶穴,而是一个有着重要意义的善局。

  鹰嘴岩比想象中险。延川系着安全绳往上爬,石壁湿滑,好几次差点摔下去。石龟所在的崖顶有七个小孔,深约三尺,七钉锁龙的传说突然清晰——这是古人用七根镇龙钉钉住龙脉,防止气脉错乱的阵法。

  延川站在一个古老的洞穴前,手中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钉子,他的目光落在洞穴内壁上的孔洞上,自言自语道:“只剩三根钉了。”

  他仔细地摸着孔洞里的锈迹,仿佛能感受到当年钉子被打入时的力量和决心。他喃喃地说:“当年应该被打入七根桃木钉,现在却只剩下半截,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延川决定不再犹豫,他取出罗盘,根据《青乌经》上记载的角度,开始将新制的桃木钉一根一根地打入孔洞中。每打入一根钉子,他都能感觉到山风似乎在逐渐减弱,仿佛这座山也在对他的行为做出反应。

  当他打入最后一根桃木钉时,只听得“咔嚓”一声,石龟的眼睛里突然流出了黑色的血液,那股腥气扑鼻而来,让人作呕。延川心中一紧,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这座山一定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石缝里掉出个铁盒,是爷爷的字迹:民国廿三年,与九皋共探方家井。静姝非自尽,是被族老逼婚,未婚夫战死,她殉情投井。我们本想为她超度,可九皋说井下气脉可助陈家发迹,便起了贪念......

  日记里夹着张老照片:年轻的周伯谦和陈九皋站在井边,身后穿红旗袍的女人正是陈家新娘。延川手一抖,照片掉进泥里。

  山风突然变大。石龟的眼睛裂开,黑血裹着碎玉涌出。方清欢怀里的青乌玉烫得惊人,她喊:延川哥!玉在发烫!

  抬头望去,云层里隐约浮现出一条龙形——不是真龙,是风水局里失控的龙脉之气,如巨蟒般扭动,眼看要冲向方家村。

  方家祠堂的门环是青铜麒麟。延川推开门,霉味扑面而来。祠堂正中供着方家历代祖先牌位,墙上挂着耕读传家的匾额。那条青铜锁魂链缠在主柱上,锈迹斑斑,链身刻着方氏镇运四个字。

  这是我太爷爷的太爷爷传下来的。方老头倚在门框上,说是什么家主的陪葬品,能镇族运。现在看来,是该用它锁外煞了。

  他们将锁魂链从祠堂请出,按照《青乌经》记载,在方家村的风水眼周围布下七星阵。延川咬破手指,在阵眼画符,鲜血滴在青石板上,很快被吸收。方清欢捧着合璧的青乌玉放入阵心,玉光大盛,照得众人睁不开眼。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延川念起祝咒。锁魂链突然发出金光,像活了似的,一圈圈缠绕着青乌玉旋转。井底的黑血不再外冒,方老头的淤痕开始消退,慢慢能开口说话:舒服多了......像压在胸口的大石头被搬走了。

  就在这时,祠堂方向传来轰隆一声。他们跑过去,见半面墙塌了,露出地下的地宫入口。地宫不大,中央摆着口红漆棺材,正是井里那具陈家新娘的。棺盖上刻着二字,棺内除了女尸,还有个锦盒——里面是第三块青乌玉。

  原来玉是完整的。延川将三块玉合在一起,当年三人各取一块,做了手脚。

  陈家新娘的墓志铭被深深地嵌在地宫的墙壁上,上面刻着这样一段文字:“陈氏静姝,年方十八,嫁与方氏之子。然其子不幸战殁于徐州,静姝闻此噩耗,悲痛欲绝,遂投井自尽。其族人虽知其冤屈,然畏惧权势,皆不敢言。”

  延川读完这段墓志铭,心中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双棺局”,不过是两个贪婪的风水师为了谋取私利而设下的一个阴谋。他们利用了陈家新娘的悲惨遭遇,妄图借助阴煞之气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延川不禁感叹,这世间的人心竟是如此险恶。为了钱财和利益,有些人甚至不惜牺牲他人的生命和尊严。

  方家村的后山,是一片宁静而祥和的地方。这里背山面水,龙脉平缓,被认为是一块“藏风聚气”的风水宝地。延川手持罗盘,仔细地测量着方位,最终确定了这里就是埋葬陈家新娘的最佳地点。

  村民们纷纷前来帮忙,他们挖坑、砌砖,忙得不亦乐乎。方清欢也亲自参与其中,她将三块精美的玉佩轻轻地放入棺材内,然后默默地流着泪说道:“姑娘啊,你终于可以安息了。愿你在另一个世界里不再受苦。”

  合葬那天下着细雨。延川点了三炷香,说:静姝姑娘,你的怨气消了,好好投胎吧。这村子,以后会好好的。

  当晚,延川梦见静姝。她穿着红旗袍,站在开满野花的山坡上,对他笑:谢谢你们,让我解脱了。

  醒来时,方清欢坐在床头,手里端着姜茶:爷爷说,要谢你。

  后来,延川回到四明山,在鹰嘴岩下给爷爷立了新碑,碑文写着:局者,人心也。吉凶不在龙脉砂水,在持心是否端正。

  方清欢考上了南京的考古系,她在信里说:在方家村地宫,我们发现了静姝的陪嫁妆奁,里面有封信。她写道:我不恨族人,只恨自己太傻,以为投井能换来解脱。若有来生,我要活成自己的光。

  延川站在鹰嘴岩上,望着远处的方家村。炊烟袅袅,孩子们在溪边玩耍,方清欢的身影在田埂上闪现。他摸了摸怀里的青乌玉,终于懂了爷爷的话——风水从来不是操控人心的工具,而是让人敬畏自然、修缮自身的镜子。

  风里传来罗盘的轻响,像句古老的誓言:堪舆之道,在于敬天法祖,在于心存善念。

  多年后,延川已成为颇有名望的风水师。一日,他收到一封来自海外的信,信上说在一座古老城堡下发现了类似方家井的风水局,而且也牵扯到玉佩与冤魂之事。延川心动了,决定前往一探究竟。

  到了那座城堡,他发现这里的布局与方家村的风水局竟有几分相似。在城堡的地下室,他看到了一口古井,周围同样弥漫着一股阴煞之气。延川拿出“青乌”双鱼佩,玉佩竟微微颤动。他顺着线索,找到了当年被困在这风水局里的冤魂。原来,是一位贵族女子被家族迫害而死,怨气凝聚成局。

  延川运用所学,结合在方家村的经验,开始破解这个风水局。在他的努力下,阴煞之气逐渐消散,冤魂也得到了安息。离开时,延川望着城堡,心中更加坚信,风水之道,关键在于人心的善恶与对自然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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