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吞噬青铜残片

　　夜色如墨，浓重的雾气在林间缓缓流动，月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冠，洒下斑驳的光影。陈默蜿蜒爬行于潮湿的泥土上，七百二十对足肢轻盈地掠过枯枝腐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自从逃离阴风涧后，他已深入七绝山三日。

　　沿途所见，尽是妖气森森的险地。

　　有盘踞在古树上的毒蛛，蛛网如银丝般密布，网上悬挂着干瘪的妖兽尸体；有潜伏在沼泽中的鳄妖，背甲上生满青苔，双眼如幽绿的鬼火；更有游荡在山涧的伥鬼，被虎妖奴役，发出凄厉的哀嚎。

　　“这片区域的灵气，比外围浓郁太多了……”

　　陈默停下身形，复眼微微转动，感受着空气中游离的天地精华。他背甲上的暗红色妖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缓慢吸收着灵气，妖力在体内流转，比初入山林时强盛了不少。

　　然而，他仍不敢大意。

　　“必须尽快找到一处安全的修炼之地。”

　　正思索间，一缕异样的气息钻入感知。

　　“这是……？”

　　陈默的复眼微微收缩，循着气息爬上一处陡坡。坡顶散落着几块风化严重的巨石，石缝间隐约有金属光泽闪烁。

　　“青铜！”

　　他心头一震，迅速爬近。只见一块巴掌大的青铜残片半埋在泥土中，表面刻满晦涩的妖文，与他先前所得的残片极为相似。更令他惊异的是，残片周围的泥土呈现诡异的灰白色，寸草不生，连最顽强的毒藤都避之不及。

　　“剧毒侵蚀的痕迹……这残片不简单！”

　　陈默谨慎地伸出前足，轻轻触碰残片边缘。

　　刹那间——

　　“轰！”

　　一股暴虐的意念如洪水般冲入识海！

　　——尸山血海，天穹崩塌。

　　一条千足巨虫盘踞云端，毒雾弥漫处，金仙坠云，佛陀腐骨，连日月星辰都被腐蚀得黯淡无光。那巨虫仰天嘶吼，声浪震碎山河，青铜色的甲壳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妖文，每一个文字都仿佛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啊！”

　　陈默痛苦地蜷缩起来，复眼中血丝密布。那画面中蕴含的威压几乎碾碎他的意识，让他险些昏死过去。

　　“上古大妖的传承记忆？！”

　　他强忍剧痛，死死咬住青铜残片，妖力疯狂灌入。残片上的妖文逐一亮起，化作青色流光，顺着他的颚齿流入体内。

　　“咔嚓！”

　　残片表面的锈迹剥落，露出更多完整的妖文。

　　《天妖化形诀·第二重·腐毒淬体篇》

　　以百毒炼骨，引地煞蚀脉，可铸天妖根基……

　　陈默尚未细看，地面突然剧烈震颤！

　　“轰隆——”

　　巨石崩裂，泥土翻涌。一道黑影自地底冲天而起，腥风扑面，妖气滔天！

　　陈默猛然抬头，复眼倒映出那恐怖的存在——

　　一条三丈长的赤红蜈蚣，头顶生着畸形肉冠，百足如刀，每一节背甲上都刻着诡异的血色符文。它的妖气如实质般压迫四周，赫然是修炼数百年的老妖！

　　“敢动本座的蚀天鉴碎片？！”

　　沙哑的嘶吼震得陈默甲壳发麻。老蜈蚣的复眼死死锁定他，杀意凛然。

　　逃！

　　本能驱使下，陈默猛然喷出一团麻痹毒雾，转身滚下陡坡。

　　“嗤啦！”

　　身后岩石被老蜈蚣的足肢切成碎块，碎石飞溅。陈默不顾一切地催动妖力，七百二十对足肢几乎舞成虚影，疯狂逃窜。

　　“小辈找死！”

　　腥风逼近，老蜈蚣的速度快得惊人，转眼间已追至身后。

　　千钧一发之际，陈默猛地钻入一道狭窄的地缝。

　　“砰！”

　　老蜈蚣的头颅狠狠撞在岩壁上，碎石飞溅。地缝过于狭窄，它庞大的身躯被卡在外围，只能愤怒地嘶吼。

　　“你逃不掉！”

　　一只泛着金属光泽的足肢刺入地缝，距陈默仅半尺之遥！

　　生死关头，他体内新得的青铜残片突然发烫。那些尚未消化的妖文在血脉中燃烧起来，化作一道青色流光覆盖全身。

　　“嘶啦——”

　　老蜈蚣的足肢划过青光，竟如遇烙铁般冒起黑烟！

　　“蚀天妖力？！不可能！”

　　老妖惊怒交加的声音从地缝外传来。陈默没有犹豫，全力向地缝深处钻去。

　　黑暗吞噬视线前，他最后看到的是老蜈蚣扭曲的面孔，以及……

　　地缝尽头，一抹幽幽的青铜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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