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西北星空下的第一次

　　巴博斯G800如同一头沉默的黑色巨兽，咆哮着撕开西北辽阔的寂寥。车窗外，是无垠的戈壁、壮丽的雅丹地貌，以及地平线上连绵的雪山轮廓。李静瑶趴在车窗边，大眼睛里满是惊叹，她从未见过如此粗犷而自由的天地。

　　傍晚时分，周曜野将车停在一处背风的、可以俯瞰一片开阔河谷的平缓山脊上。夕阳将天地染成金红色，四野无人，只有风声。

　　“就这儿了。”周曜野跳下车，打开后备箱。里面不仅塞满了行李，还藏着他早就准备好的“秘密武器”——一大箱各式各样的烟花，以及一个便携式的烧烤炉和满满一保鲜箱的食材。

　　李静瑶好奇地凑过来，看到烟花时，眼睛瞬间睁大了：“曜野……这是？” “生日，怎么能没有烟花？”周曜野咧嘴一笑，开始往外搬东西，“过来帮忙，趁天没完全黑，先把炉子支起来。”

　　烧烤对于周曜野这种常跟车队出去野的人来说轻车熟路。他熟练地架起炉子，点燃炭火。李静瑶则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看着那些生肉串、鸡翅、玉米和蔬菜，眼神里充满了新奇和一点点怯意。 “我……我没弄过这些。”她小声说，带着点不好意思。过去的生日，不是安静的家宴，就是和同学在规范的餐厅聚餐，这种粗犷的、自己动手的野外烧烤，完全超出了她的经验范围。

　　“没事，很简单。”周曜野递给她几串鸡翅，“拿着，像我这样，放在火上，慢慢转，听到滋滋响，闻到香味就差不多了。小心别烫着。” 他示范着，动作娴熟。李静瑶学着他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握着烤串，伸到火苗上方，紧张得手指都有些僵硬。炭火的热气烘着她的脸，混合着油脂滴落爆起的香气，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好像……有点焦了？”她看着鸡翅边缘渐渐变深的颜色，有些慌张。 “正常，焦一点更香。”周曜野凑过来，就着她的手调整了一下角度，“这样，受热均匀点。”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李静瑶的脸瞬间就红了。

　　渐渐地，在李静瑶手忙脚乱和周曜野时不时“救援”下，第一批烤串终于出炉。卖相或许不算完美，但香气扑鼻。两人坐在折叠椅上，对着苍茫的落日和逐渐显现的星河，吃着带着烟火气的食物。

　　李静瑶小口咬下一块自己烤的、略微有些焦糊的鸡翅，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吃！” 这种简单直接的味道，这种亲手参与获得的满足感，是她过去二十年循规蹈矩的生活中从未有过的体验。她吃得嘴角沾了点酱料都浑然不觉。

　　周曜野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心情大好，比自己破了纪录还畅快。他打开两罐汽水，递给她一罐：“干杯，寿星。” “干杯，寿星。”李静瑶笑着和他碰杯，汽水甜甜的，气泡在舌尖跳跃，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天色彻底暗下，银河如同一条璀璨的纱带，横亘在深邃的夜空。

　　重头戏来了。 周曜野搬出那箱烟花，在空地上逐一摆开。李静瑶既期待又紧张地跟在后面，像只好奇的小猫。 “我真的……可以放吗？”她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筒子和盒子，还是有些不确定。从小到大，“烟花爆竹危险”是刻在她骨子里的禁令。 “当然，有我在。”周曜野递给她一根长长的、顶端是粉色球状的“电光花”，“先从这个开始，这个最安全。”

　　他用自己的打火机点燃了“电光花”的引信。嗤——的一声，绚丽的、如同星河碎金般的火花瞬间喷涌出来，在李静瑶手中欢快地跳跃、旋转，照亮了她惊喜交加的脸庞。

　　“哇！”她忍不住轻呼出声，小心翼翼地挥舞着，看着那些金色的光弧在夜幕中划出轨迹，“好漂亮！”

　　适应了之后，胆子也大了起来。周曜野又教她放“小陀螺”、“降落伞”。看着小小的烟花在地上旋转飞舞，或者带着亮光升空绽开小伞，李静瑶笑得像个孩子，所有的拘谨和规矩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最后，是几支大的组合烟花。 周曜野让她站远些，自己上前点燃引线。 嘶—— 引信燃烧殆尽。 砰！咻——啪！ 一束光冲上夜空，轰然绽开，化作无数璀璨的光点，将整个山谷瞬间照亮，也照亮了下方的他们。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绚丽的色彩在墨蓝色的天幕上不断描绘出巨大的、瞬息万变的花朵。

　　李静瑶仰着头，眸子里倒映着漫天华彩，忘记了呼吸。震耳欲聋的声响和转瞬即逝的极致美丽，带来一种近乎震撼的感动。她下意识地抓住了身旁周曜野的衣角。

　　周曜野低头看她，烟花的光芒在她脸上明明灭灭，那双总是温柔含笑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纯粹的惊叹和喜悦。他心中一动，伸出手，紧紧揽住了她的肩膀。

　　最后一发烟花升空，绽开出最绚烂的图案，然后夜空重归寂静，只剩下淡淡的硫磺味和满天繁星。

　　黑暗中，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生日快乐，静瑶。”周曜野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生日快乐，曜野。”李静瑶轻声回应，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谢谢你……这是我过得最棒、最特别的生日。”

　　远离一切喧嚣，在壮阔的天地之间，只有彼此，有篝火、烧烤的香气，有手中绽放的电光花，有照亮夜空的烟花。所有她未曾体验过的、被认为是“出格”的快乐，他都带着她，一一尝试。

　　巴博斯G800像忠诚的守卫，静静矗立在身后。车内，还放着那本厚重的建筑图册，但此刻，李静瑶觉得，世界上最美的图案，已然绽放在方才的夜空上，和身边少年的眼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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