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医院血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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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第一医院的地下一层永远弥漫着两股气味:福尔马林的刺鼻与消毒水的冰冷。但最近,夜班护士们私下里说,那股味道里多了点别的东西——像生锈的铁,又像没处理干净的血腥味,黏在空气里,阴雨天尤其明显。祝霆第一次听见这些传闻时,正蹲在解剖室整理标本瓶。他是三个月前新来的实习医生,轮转科室刚到病理科,值夜班的次数屈指可数。带他的张医生总说:“小祝,这地方老,故事多,别当真,专心看切片。”可今晚不一样,他值夜班,整栋住院楼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而地下一层的停尸间,就在解剖室隔壁。
凌晨两点十七分,监控室的保安老王突然打来电话,声音发颤:“祝医生,你……你过来一趟?停尸间那边,又出事了。”
祝霆攥着手机走到走廊尽头,电梯下行时,镜面映出他年轻的脸——白大褂罩着消瘦的身板,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眼神却很亮,带着点没被磨平的执拗。他学医五年,信奉解剖刀下的真实,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本不该在意,但老王的声音里有他无法忽视的恐惧。
地下一层的走廊比楼上暗得多,声控灯似乎坏了,跺了两脚也只亮了盏惨白的应急灯。停尸间的铁门虚掩着,祝霆推开门,冷气混着那股诡异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老王缩在监控屏幕前,指着其中一个画面:“你看这个!”
屏幕上是废弃太平间的入口,那地方十几年前就不用了,门一直锁着。但此刻,监控画面里,一道模糊的黑影正拖着什么东西,慢悠悠地往门里挪。那东西看着像个盖着白布的担架,边角垂下来的布料上,似乎沾着深色的污渍。
“是……尸体?”祝霆皱眉。停尸间的尸体都有登记,每晚锁门前都会清点。
“不然呢?”老王咽了口唾沫,“这是这周第三回了。前两次丢的都是无人认领的流浪汉,我们报了警,警察来看了监控,说什么也查不出来。那黑影快得很,一到监控死角就没影了,今天这是……走得特别慢。”
祝霆凑近屏幕,放大画面。黑影的轮廓很奇怪,不像人,倒像一团扭曲的雾气,拖着担架的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他忽然注意到,黑影经过的地面上,有一串极淡的水印,蜿蜒着通向废弃太平间的铁门。
“那扇门,能打开吗?”
“锁死了,钥匙早就丢了。”老王摇头,“以前听老护士长说,那里面邪乎得很,日军侵华的时候,这儿是人体实验场,死的人能堆成山。后来医院盖起来,把那片封了,改成太平间,可总出事,才又废弃了。”
祝霆没说话。他知道这段历史,医院档案室的老照片里,确实有过穿着军装的日本人在这片土地上的影像。但他不信邪,只当是年久失修的建筑出了问题,或者是什么人搞的恶作剧。
“我去看看。”他转身拿起墙角的应急灯。
“别去啊!”老王拉住他,“那地方邪门得很!上回后勤的小李想撬门看看,刚碰到锁,就被什么东西绊倒,摔断了腿!”
“总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祝霆挣开他的手,“万一是什么人偷尸体做坏事呢?”
废弃太平间的铁门果然锈死了,锁孔里全是铁锈。祝霆试着推了推,门纹丝不动,却发出“吱呀”的怪响,像有人在里面磨牙。他绕到侧面,发现窗户玻璃碎了一块,足够一个人侧身钻进去。
应急灯的光束扫过窗内,先看到的是满地灰尘,然后是墙壁——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的砖石,隐约能看见暗红色的印记,像干涸的血迹。光束再往前移,祝霆的呼吸猛地顿住了。
房间中央的地面被挖开一个两米见方的坑,黑黢黢的,边缘散落着新鲜的泥土。坑底不是泥土,而是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像凝固的血,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而坑的四周,刻着一圈扭曲的符号,线条很深,像是用利器一点点凿出来的,符号交汇处,摆着些东西——
祝霆眯起眼,看清了那些东西的形状:一颗心脏,两只眼球,一截肝脏,还有几截指骨。它们被整齐地摆放在符号的节点上,表面还带着湿滑的黏液,显然刚被取下来没多久。
血腥味就是从这里来的,浓得化不开,混杂着泥土的腥气,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炼尸阵……”祝霆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吓得他差点把应急灯扔了。
是陈蕾,急诊科的护士,跟他一样值夜班,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她脸色惨白,指着坑底的符号:“我奶奶以前给人看事儿,我见过类似的图案,叫轮回阵,但这么摆器官的,是邪门法子,用来……用来养东西的。”
祝霆皱眉:“什么意思?”
“就是炼尸啊。”陈蕾的声音发飘,“把刚死的人器官挖出来,按五行摆阵眼,用活人的生气……不对,这里没有活人,那就是用尸体的精气,喂阵里的东西。老人们说,当年日本人在这儿搞实验,死的人太多,怨气重,就有人用这法子……”
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坑里的东西,是当年的怨魂,靠吸食尸体器官维持形态。
祝霆盯着那些器官,胃里一阵抽搐,但理智告诉他不对劲。如果是炼尸,器官应该是随意丢弃,或者被某种“东西”撕碎才对,可眼前这些,摆放得太规整了,像某种仪式性的陈列。
他蹲下身,想看得更清楚些。应急灯的光扫过坑边的泥土,忽然照到一样东西——一枚金属怀表,半埋在土里,表链断了,表盘朝上,蒙着层血污。
祝霆伸手把它挖出来,用袖子擦掉血污。表盘是黄铜的,刻着细密的花纹,背面却只有两个字,是用刀刻上去的,笔画很深:祝霆。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两个字,跟他的名字一模一样。
“这是……你的?”陈蕾凑过来看。
“不是。”祝霆的手指有些发抖,“但我见过一样的。”
他想起爷爷的遗物。爷爷是日本人,昭和年间随军来华,战后留在了中国,改了中国姓,很少提过去的事。他去世时,祝霆还小,只记得奶奶给他留了个旧木箱,里面有几件和服,还有一枚怀表,表盘背面刻着日文,奶奶说那是爷爷的名字。但后来搬家,那枚怀表弄丢了。
可眼前这枚,分明刻着他的名字。
“这表看着有些年头了。”陈蕾指着表壳的磨损,“你确定……不是你爷爷的?”
祝霆没说话。他拧开表盖,里面的指针早就停了,但机芯上刻着一串编号,跟他记忆里爷爷那枚的编号,隐约能对上。
一个荒谬又可怕的念头钻进他的脑子:难道爷爷当年,就在这家医院?
他把怀表揣进白大褂口袋,站起身:“我们得报警。”
警察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警戒线围起了废弃太平间,法医蹲在血池边拍照,闪光灯一下下亮起,照亮那些狰狞的符号和器官,像一场荒诞的舞台剧。
带队的警察是李队,面色凝重地看着祝霆:“祝医生,你是第一个发现现场的?”
“是我带他去的。”老王在一旁插话,“这小伙子胆子大,敢往里面钻。”
李队点点头,目光扫过祝霆:“你说你在现场捡到一枚怀表?”
祝霆把怀表拿出来。李队接过来看了看,又递回来:“这表看着像日军时期的物件。你爷爷……”
“我爷爷是日本人,当年是军医。”祝霆索性直说,“我怀疑,他可能来过这里。”
李队的眼神变了变:“我们会查医院的旧档案。另外,最近别靠近地下一层,这里不安全。”
警戒线拉了起来,废弃太平间被封了。但祝霆知道,事情没结束。那枚刻着他名字的怀表,像一个钩子,勾着他往更深的地方去。
第二天,他调了休,去了市档案馆。医院的旧档案乱七八糟,尤其是日军占领时期的资料,大多残缺不全。他翻了一整天,手指沾满灰尘,终于在一份泛黄的名录上看到了一个名字:祝川夫。
那是他爷爷的原名。名录上写着,祝川夫,1938年任H市陆军医院军医,1945年离职,去向不明。
陆军医院的地址,正是现在第一医院的位置。
祝霆捏着那张纸,指尖发凉。爷爷果然来过这里,而且是作为日军军医,在这个曾经的人体实验场工作过。
他走出档案馆时,手机响了,是陈蕾。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祝霆,你快来医院!出事了!陈佳琪……陈佳琪疯了!”
陈佳琪是儿科的护士,平时性格开朗,跟陈蕾关系很好。祝霆赶回医院时,看到的是一片混乱。陈佳琪被绑在病床上,头发散乱,眼睛瞪得溜圆,嘴里不停地喊着:“血池……要填血池……轮到我了……”她的指甲缝里全是血,是自己抓的,脸上脖子上全是血道子。
“她凌晨去地下一层拿东西,回来就这样了。”陈蕾红着眼圈,“她说她在废弃太平间门口,看到一个黑影从里面出来,手里拖着个东西,那东西的白布掉了,露出一张脸,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祝霆的心沉了下去。陈佳琪看到的,会不会就是被拖走的尸体?可为什么会跟她长得一样?
他突然想起那些被整齐摆放的器官。如果不是炼尸,那会是什么?
“我去问问邱护工。”祝霆说。
邱继伟是医院里资格最老的护工,快七十了,还在干,专门负责处理无人认领的尸体。他在医院待了四十多年,见证了医院的变迁,或许知道些什么。
邱继伟的值班室在住院楼顶层,很小,堆满了杂物,墙上挂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年轻时的他,穿着军装,站在医院门口。
“邱叔,”祝霆推开门,“我想问问你,地下一层的废弃太平间,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邱继伟正低头擦着什么,闻言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他的脸布满皱纹,眼睛却很亮,像两口深井。“小孩子家,问这个干什么?”
“最近丢了好几具尸体,还发现了……血池。”祝霆盯着他,“我爷爷叫祝川夫,以前是这里的军医,你听说过吗?”
邱继伟的手抖了一下,手里的抹布掉在地上。他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开口:“祝川夫……我记得他。”
祝霆的心跳漏了一拍:“你认识他?”
“算是吧。”邱继伟站起身,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旧木箱,“我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在医院打杂,给日本人跑腿。祝医生……他跟别的日本人不一样。”
木箱里装着些旧东西:几枚军功章,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还有一本日记。
“这是我父亲的东西。”邱继伟拿起那本日记,“他当年是祝医生的助手,也是被迫的。”
日记是用日文写的,祝霆勉强能看懂一些。里面记录的,是1940年到1945年的事。
日记里写:祝川夫并非自愿参军,他是被强征入伍的。来到陆军医院后,他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医院,而是实验场。日军用战俘和百姓做活体实验,研究细菌和病毒,祝川夫负责记录数据,每次实验结束,他都彻夜难眠。
1942年,实验场发生过一次暴动,十几个战俘挣脱束缚,杀了两个日本兵,最后被机枪扫射至死。他们的尸体被扔进地下室,日军指挥官下令,用这些人的尸体做“轮回阵”,说是能镇压怨气,实际上是想利用怨气培养某种“武器”。
祝川夫在日记里写道:“指挥官疯了,他相信邪术,让我协助布置阵法。那不是轮回阵,是噬魂阵,用活人内脏做祭品,吸食怨气,最终会酿成大祸。我不能让他得逞。”
后面的内容,是祝川夫的计划。他偷偷学习中医的符咒之术,利用自己军医的身份,篡改了阵法的符号,将噬魂阵改成了真正的轮回阵。他把实验死者的器官按五行摆放,不是为了献祭,而是为了引导怨气,让亡魂得以安息。他还在阵法中心挖了一个池,注入特殊的药剂,用来净化怨气,那就是所谓的“血池”——里面的液体并非血液,而是草药熬制的药液,颜色暗红,看着像血。
1945年日军投降前,祝川夫销毁了大部分实验资料,带着日记和一枚怀表离开了医院。临走前,他对邱继伟的父亲说:“此阵需定期维护,若能量减弱,怨气会再次滋生。若我未能回来,烦请后人照拂。”他留下的那枚怀表,背面刻着他的名字,后来被邱父珍藏,却在几十年前的动乱中遗失了。
“所以,那枚怀表……”祝霆的声音有些沙哑。
“应该是当年祝医生留下的。”邱继伟叹了口气,“他刻的可能不是你的名字,是他自己的名字,只是巧合跟你重名了。或者……”他顿了顿,“他知道自己会有后代,提前刻下的。”
祝霆没心思纠结这个。他更关心的是现在:“那最近的尸体失踪和器官摆放……”
“是我做的。”邱继伟抬起头,眼神坦然,“这几年,医院扩建,动了地下的地基,阵法被破坏了,能量越来越弱。那些不安分的亡魂开始作祟,先是丢东西,后来开始伤人,就像陈佳琪那样。我没办法,只能按祝医生留下的方法,找无人认领的尸体,取出器官按五行摆放,补充阵法的能量。”
祝霆愣住了:“那些器官……是你取的?”
“是。”邱继伟点头,“我年轻时学过解剖,能做得干净。那些黑影,不是怨魂,是被阵法安抚的亡魂,它们在帮我,把尸体拖进太平间。”
陈蕾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那陈佳琪看到的……”
“是她自己的影子。”邱继伟说,“阵法能量减弱,会让人产生幻觉,看到自己最恐惧的东西。她最近家里出事,心里不安,才会被影响。”
真相像拼图一样,一块块拼了起来。所谓的“炼尸阵”,其实是超度亡魂的轮回阵;所谓的“黑影”,是被安抚的鬼魂;而那个被传得沸沸扬扬的血池,是净化怨气的药池。他的爷爷,那个曾经的日军军医,并非战犯,而是在黑暗中试图做些什么的人。
“那现在怎么办?”祝霆问,“阵法还能修复吗?”
“很难。”邱继伟摇头,“地基已动,除非重新布阵。但现在……”他看向窗外,“陈佳琪的情况,说明怨气已经开始影响活人了。再不想办法,会出人命的。”
祝霆沉默了。他看着那本日记,看着爷爷写下的“我不能让他得逞”,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也许,我可以试试。”他说。
“你?”邱继伟和陈蕾都很惊讶。
“我是他的孙子,也许我的血,能暂时增强阵法的能量。”祝霆想起中医里的“血缘感应”,也想起爷爷日记里提到的“血脉相连,可通阴阳”。
这个想法很大胆,甚至有些荒谬。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当天深夜,祝霆、邱继伟和陈蕾偷偷来到废弃太平间。血池里的液体已经变得浑浊,散发着淡淡的腥气。四周的符号失去了光泽,像褪色的涂鸦。
祝霆卷起袖子,拿出一把手术刀,深吸一口气,在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涌出来,滴落在血池里。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当他的血滴入池中,那些浑浊的液体开始冒泡,泛起红光。四周的符号也渐渐亮起,发出微弱的金色光芒。空气中的血腥味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草药香。
陈佳琪病房里,原本癫狂的她突然安静下来,呼吸变得平稳,慢慢睡着了。
邱继伟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有用……真的有用。”
祝霆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失血让他有些头晕。陈蕾想帮他包扎,却被他拦住:“再等等。”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不是恶意的,而是带着一种解脱的情绪。那些被阵法安抚的亡魂,似乎在向他道谢。
就在这时,血池里的红光突然变得刺眼,池底的符号开始旋转,形成一个漩涡。祝霆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仿佛要把他的灵魂吸进去。
“不好!”邱继伟大叫,“血脉之力太强,阵法承受不住了!”
祝霆想收回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粘在池边,抽不回来。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穿着白大褂的爷爷,在灯下修改阵法图;满身是血的战俘,在黑暗中哭泣;还有一个模糊的黑影,在血池边,留下一枚怀表。
那是爷爷的身影。他看到爷爷站在血池边,手里拿着一枚怀表,正是他捡到的那枚。爷爷看着怀表,低声说:“吾孙,若你看到此表,可知爷爷之心?非吾所愿,唯求心安。”
画面消失,吸力骤然增强。祝霆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陈蕾在旁边守着,眼眶通红。
“你吓死我了!”陈蕾见他醒来,喜极而泣,“你刚才差点掉进去,是邱叔把你拉上来的。”
祝霆动了动手指,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他看向窗外,天已经亮了。
“阵法……”
“稳定了。”邱继伟走过来,手里拿着那枚怀表,“能量恢复了,短期内不会再出事。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医院已经决定,彻底填埋地下一层,重新规划。”
祝霆点点头,接过怀表。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表壳上,反射出温暖的光。他忽然明白,爷爷留下的不只是一个阵法,更是一份救赎。无论他当年身不由己做过什么,他最终选择了用自己的方式,弥补那些过错。
几天后,陈佳琪醒了过来,对之前的事毫无记忆,只是觉得做了个噩梦。医院地下一层开始施工,那个曾经的血池被水泥填满,覆盖在厚厚的钢筋混凝土之下。
祝霆的实习还在继续,只是他看解剖刀的眼神,多了些别的东西。他不再是那个只相信科学的年轻人了。他知道,有些东西,即使解剖刀切不开,也是真实存在的——比如愧疚,比如救赎,比如跨越时空的血脉羁绊。
那枚怀表,他一直带在身上。偶尔夜深人静时,他会打开表盖,听着里面早已停摆的机芯,仿佛能听到爷爷跨越七十多年的叹息。
血池已平,怨气渐散。而那些未曾言说的过往,终将在时光里,找到属于它们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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