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幽灵的回响与国王的觉悟

　　上半场伤停补时最后一分钟，多特蒙德获得角球。楚风与沙欣打出战术配合，楚风在底线附近送出了一记极其刁钻的倒三角传中！格罗斯克罗伊茨迎球怒射！皮球穿过人群，打在沙尔克后卫梅策尔德的腿上，发生了一个诡异的、谁也无法预料的折射！

　　折射后的皮球，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鬼使神差地、缓缓地滚向了禁区的另一侧。

　　在皮球发生折射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在沙尔克7号——劳尔·冈萨雷斯的眼中，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球场上八万人的喧嚣声如潮水般褪去，队友和对手那些焦急或兴奋的动作，都变成了凝固的、毫无意义的黑白剪影。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颗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清晰的轨迹，滚向自己前方的、黑白相间的精灵。

　　“来了……”

　　劳尔的内心一片空明，古井无波。

　　“我等了整整45分钟，就是在等这一刻。不是什么该死的战术，也不是什么精密的计划，而是一种纯粹的、流淌在我血液里三十三年的、属于前锋的‘嗅觉’。”

　　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类似的瞬间。在伯纳乌，在诺坎普，在安联……无数次，他都是这样，在最混乱、最不被人注意的角落，等待着这种由上帝和意外共同创造出的、百万分之一的机会。

　　“他很强，非常强。”劳尔的内心在低语，“他的防守就像一张无边无际的巨大网络，覆盖了整个后场。我无法用常规的方式去击败他，任何试图在他面前进行技术表演的想法都是愚蠢的。所以，我选择消失。”

　　“我让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幽灵’，一个游离于比赛之外的看客。我放弃了拿球，放弃了对抗，我只是在散步，在观察，在等待。等待那道由混乱和意外撕开的、唯一的裂缝。”

　　“现在，裂缝出现了。一个完美的、无人盯防的、可以直接面对对方球门的绝佳机会。”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身体如同上满了最精密发条的瑞士钟表，以最合理、最高效的步点，迎向了那颗仿佛命中注定要来到他脚下的皮球。他的眼神中没有狂喜，只有一种猎人终于锁定猎物时，那种冰冷的、理所当然的专注。

　　当劳尔启动的瞬间，整个威斯特法伦的时间仿佛又恢复了正常的流速。

　　“劳尔！是劳尔！”

　　解说员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发出了嘶哑的、充满了绝望的嘶吼！

　　“一个幽灵！一个在威斯特法伦的草皮上沉寂了整整45分钟的白色幽灵！他得到了单刀！这是上半场最后一次进攻的机会！”

　　镜头瞬间给到了场边的克洛普，他刚刚还在为球队的角球进攻而期待，此刻却张大了嘴巴，双眼瞪圆，瞳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血丝。他的内心在咆哮：“不——！怎么会是他！”

　　球场上，刚刚还在前场参与角球争顶的胡梅尔斯和苏博蒂奇，只能绝望地转身，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懊悔和无力。

　　“该死！我们的身后！”

　　南看台上，无数张惊恐的、用手捂住嘴巴的球迷脸庞，组成了一幅巨大的、名为“绝望”的特写画卷。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的时刻，一道黄黑色的闪电，从画面的最远端，沙尔克04的禁区前沿，悍然启动！

　　是楚风！

　　在皮球发生折射的那一瞬间，在所有人都还处于震惊和愣神状态时，他那由无数次大战锤炼出的、如同野兽般的战斗本能，让他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陷阱！这是一个陷阱！”他的内心在疯狂呐喊，“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进攻上，都在思考如何敲开诺伊尔的十指关，却彻底忽略了这只最狡猾、最致命的老狐狸！作为队长，这是我的失职！”

　　“不能让他进球！绝对不能！”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雷电，瞬间贯穿了他的四肢百骸！

　　楚风爆发出自己身体里所有的、最后一丝的能量！他像一道离弦的、金黄色的箭矢，从沙尔克的禁区前，开始了这段长达七十米的、看起来毫无希望的绝望回追！

　　转播镜头立刻分成了两个画面。

　　左边的画面，是白衣胜雪的劳尔。他虽然年事已高，早已没有了巅峰的速度，但他的带球节奏、人球结合，依然是大师级的，沉稳而高效，一步步地逼近着多特蒙德的球门。

　　右边的画面，是黄黑为甲的楚风。他将自己的身体压低到了极限，双臂疯狂地摆动，每一步都用尽全力蹬踏着草皮，速度被他提升到了极致！

　　劳尔离球门越来越近，而楚风，离劳尔也越来越近！

　　“楚风在回追！他在疯狂地回追！”解说员的声音已经彻底嘶哑，“他能追上吗？劳尔已经进入了他的射程！这是西班牙的传奇‘指环王’与德甲的新科‘皇帝’之间，一次关于速度和意志的直接对话！是经验的胜利，还是天赋的碾压？！”

　　劳尔用眼角的余光，瞟到了身后那道疯狂追近的、如同鬼魅般的黄黑色身影。

　　“好快！真是个怪物！”他的心中也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不能再带了！必须在禁区线上就完成射门！他一定会以为我会像所有前锋一样，选择推射球门的远角……”

　　电光火石之间，劳尔不再有任何犹豫！

　　就在他的右脚刚刚踏入禁区线的一瞬间，他没有选择发力抽射，而是用右脚的脚弓，极其冷静地、极其隐蔽地，搓出了一记追求极致角度的、贴着湿滑草皮急速滚向球门近角的射门！

　　这是一记完全骗过了守门员预判的、充满了足球智慧和经验的射门！

　　门将魏登费勒的全部重心，果然已经移动到了防守球门的远角！面对这记突如其来的近角射门，他只能绝望地倒地侧扑，但身体已经完全跟不上皮球的速度！

　　完了！

　　所有多特蒙德球员和球迷的心中，都浮现出了这个绝望的念头。

　　然而，就在那颗黑白相间的皮球即将整体滚过门线的瞬间，那道黄黑色的闪电，终于追到了！

　　楚风！

　　他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抛了出去，像一架失控的战斗机，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使出了一记赌上了一切的、从侧后方飞身滑铲的极限解围！

　　【铁血之躯】的强悍！【贝岑山之韧】的决绝！在这一刻完美融合！

　　时间仿佛再次静止。

　　转播的超慢镜头下，全世界的观众都清晰地看到：

　　楚风的鞋钉，在距离皮球只有几毫米的地方划过草皮，带起了一片绚丽的绿色草屑！最终，他那绷紧的、钢铁般的脚尖，精准无比地、在皮球整体越过门线前的最后一刹那，狠狠地捅在了皮球的侧面！

　　皮球的滚动轨迹瞬间改变！它擦着近门柱的外侧，带着不甘的旋转，滚出了底线！

　　解围成功！

　　而完成这次神级解围的楚风，因为那巨大的、无法抑制的惯性，整个身体重重地、狠狠地撞在了冰冷的门柱之上！

　　“砰！”

　　一声沉闷的、令人心悸的撞击声，通过球场边的收音麦克风，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整个威斯特法伦球场，在经历了长达数秒的、死一般的寂静之后，瞬间爆发出了一阵比任何时候进球都要热烈、都要疯狂的、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狂喜的巨大欢呼！

　　多特蒙德的球员们，胡梅尔斯、苏博蒂奇、凯尔……全都像疯了一样冲向了自家的球门，将那个正抱着肩膀、痛苦地从地上挣扎着起身的楚风，紧紧地、近乎窒息地拥抱在了一起！

　　而另一端，劳尔则双手叉腰，站在原地。他看着那个被队友们簇拥着的、如同英雄般的背影，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和一丝苦涩的笑容。随即，他对着楚风的方向，缓缓地、发自内心地鼓起了掌。

　　就在此刻，主裁判吹响了上半场结束的哨声！

　　楚风在队友们的搀扶下站起身，他的左肩因为刚才那次猛烈的撞击而火辣辣地疼，但他没有在意。

　　他的目光，越过所有人，与正准备转身离场的劳尔，在空中相遇。

　　劳尔的眼神中，不再有任何的敌意，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属于顶级强者之间的惺惺相惜和高度认可。

　　而楚风的眼神中，则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冷静和对下半场更加旺盛的战斗欲望。他知道，自己作为队长，刚才因为过于投入进攻而犯下了一个几乎不可饶恕的错误。而他，用一次超越极限的防守，亲手弥补了回来。

　　“这就是传奇……这就是冠军的嗅觉。”楚风的内心一片冰冷，“哪怕你给他一次机会，他就能杀死你。下半场，绝不能再给他们任何这样的机会。”

　　上半场以0:0的比分结束，但最后这一攻一防的激烈程度，已经将整场比赛的气氛，彻底推向了无与伦比的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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