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衍门（上）

　　天衍门不近，想要迅达还得借助某些法宝，比如说“传送阵门”或者“传送道台”。

　　梦华派当然有传送阵门，可惜很早之前就已经不能用了；还好，当初梦华仙帝使用过的传送道台，本该留在天庭，却不知为何放在了这里，至今都还完好无损，倒是省却了不少麻烦。

　　远远看去，那座道台巍峨雄壮、几乎高与天齐；走近一看，其材质皆为神金宝铁、沧古无比。道台之上，铭有梦华仙帝之雄文，如今依然清晰可见，读来仍觉磅礴大气、深不可测！

　　梦华派的传送道台，满载可容十万余人。当然了，那可是梦华仙帝亲手打造，主要用来横跨八界、远征十荒，倘若不够强不够大，如何配得上他仙帝的身份？如何确保每战必胜……如此巨大的传送道台，在这大中域不过是一手之数；便是在整个八界，料来也不会超过一千座！

　　尽管梦华派已经没落了，若单看此法宝却还能窥见其深厚的底蕴！还好，在这道台上面至今还保存着梦华仙帝的灵魂印记，即便被人拿走也无法开启。若非如此，它早已被人抢走了。

　　道门之上分布着一排排整齐的坑槽，那是用来嵌壤灵石、提供动力的能源所在……

　　在修仙者眼中，灵石可重要了。灵石乃是由天地灵气凝结而成的能量晶石，乃是宇宙间最纯粹的能源，其用处极为广泛，比如辅助修行、制作宝器符箓、为法阵的启动提供能源等。

　　对于类似于本门这等传送道台而言，灵石越多、品质越高，能跨越的空域就越远。当年，如蝠还曾在该道台上嵌满仙石（极品灵石），搭乘它去过许多地方，只要有准确的坐标即可。

　　如今，这座传送道台上那一排排的坑槽，只寥寥填充了几颗灵石，其品级也低得可怜！走近道台，眼看着这一幕、轻轻抚摸着这位老伙计，雷鸣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再无他话……

　　“嗡……”的一声响起，随着法阵开启，道台内很快便竖起一扇巨大门户。

　　眼看道门已经开启，莫锐招呼一声“走”，当即率先跨步进去。三人进入道门，整座道台瞬间便消失在原地！不得不说，该道台能给雷鸣使用，六大长老心中肯定纠结不已，却终究还是果断授权，因为除了它之外，宗门已经拿不出更好的出行方案了，难不成找人驾驭飞剑送雷鸣走上几十年？倘若真的这样做了，无疑是直接宣布放弃联姻。这个后果，梦华宗承受不起！

　　随着“嗡……”的一声再次响起，阵门再次缓缓打开，三人已然到达了天衍门内。

　　道台传送的速度太快了，随身带来的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放下，便又要起身离开了。

　　天衍门辖地足有万里之广，天地灵气浓郁得难以化开。放眼望去，只见山河雄壮，有飞泉悬空，有神树擎天；有仙兽出没于山巅云洞，吞吐着烟香霞雾；有仙禽横空，翱翔于九天之上，携洪荒气息在云霞中恣意腾挪；更深处，更有古殿玉宇沉浮于山巅云间，似有道道神光冲天而起，那里定然藏着无数惊世灵宝……好一派仙家景象！跟这里相比，梦华宗简直弱爆了！

　　这才是大门大派该有的气象！唯如此气象，方能执大国牛耳！与她比起来，梦华派更像奄奄一息的垂暮老人，根本没有可比性！梦华派一行三人刚走出道门，顿时感觉精神一振。

　　眼见如此气象，不论是莫锐还是宗慈，都不由一时失神，尽管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此出差，但是每次到来都难免自卑不已。传说中，这般庞然大物，当初都必须朝拜咱梦华宗！完全可以想象，当初的梦华宗强大到什么程度？可惜沧海桑田、乾坤颠倒，一切都不一样了！

　　“原来是莫兄亲临，久违了。”梦华派一行三人自传送阵门下来时，天衍门已有一位老人带着一个弟子前来相迎，见面的氛围还算不错，只是身为正主的雷鸣，却明显被人忽视了去。

　　本次雷鸣前来接受考核，两派之间早已通过消息。天衍门这边当然也早已有所准备，倒还不至于让人两眼一抹黑。见主人家跟师父寒暄，宗慈轻声向雷鸣介绍道：眼前的这位老者，乃是天衍门的一位堂主，姓付。在雷鸣的眼中，此人全身若有宝光浮现，不过其面目僵硬似乎很难挤出笑容来；另外，他那双目之中隐隐闪耀的寒芒仿若实质一般，很难让人心生亲近之感。

　　“劳驾付兄了！付兄亲自相迎，莫某不胜荣幸。”一见那位付堂主，莫锐赶忙稽首道。

　　不知不觉间，莫锐的气势就矮了对方不少。没办法，虽然付老头在天衍门只是一位小小的堂主，但是其修为明显比莫锐更高一些，又出身于如日中天的名门大派，当然自带一身傲骨。

　　“付兄，此次我等为考核之事而来，还请多多关照。”莫锐一脸微笑，善意并不欠缺。

　　“好说，此事长老已经吩咐过了。”那付堂主勉强挤出一分笑容，看起来极不自然。说到这里，他向雷鸣那边快速的瞥了一眼，随即扭头，沉声问道：“这位，就是贵派的承宗首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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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莫锐很是心虚，只好挤出笑容勉强应付道，却没好意思招呼雷鸣过来见礼。

　　“说是考核，实则友谊切磋，不必勉强。”付堂主依旧皮笑肉不笑，话说得虽然好听，但是已然给这个小家伙判了败绩。事实上，关于雷鸣的资质，他之前已经了解过了；如今一见，他已确认传言丝毫不虚。在他眼中，这厮不过是一只蝼蚁而已，但凡多看一眼都是在浪费时间。

　　“考核而已，何足道哉！”雷鸣似在喃喃，很是随意的回怼了一句。被人无视，雷鸣并不在乎；然则事关宗门荣辱，能顺手抬举一下，他也不会拒绝。他实话实说，并无任何夸张。

　　闻言，那付堂主冷哼一声，完全不予理睬。将那丝厌恶的眼神收起，他扭头看向莫锐，淡淡的说道：“莫兄，随我来吧。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知你在梦华派过得并不如意，不如……”

　　“多谢付兄抬举，小弟如今没有别的想法，在梦华宗了此残生已是天大的荣幸了……”

　　对于付堂主来说，跟小辈说句话他都会觉得掉价。雷鸣这厮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简直不知死活，必将命不久矣……想气咱？呵呵！至于莫锐，他不过是想收个小弟罢了，纯属有枣没枣先打一棍子再说，毕竟如果不找点话来说，确实也挺无聊的。这个家伙，貌似也不善交际啊！

　　天衍门客舍区很大很大，大大小小的院子多不胜数，错落有致的分布在一座大山之上。

　　莫锐一行三人跟随付堂主，来到一座小院安顿下来。在这天衍门中，这般规格的院子平常都是用来接待一般客人的，诸如某某外门弟子前来探望的亲戚、山外世俗业务的掌柜等等。

　　人既然已经送到，那付堂主的态度越来越冷淡，随意客气几句便匆匆告辞离去，一秒都不愿多待。看得出来，梦华派的人在此根本不受重视！雷鸣不在意，莫宗二人心里却很不痛快。

　　事实上，这趟差事注定不会轻松，莫宗二人早有心理准备。跟宗慈一样，莫锐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哪怕受人冷遇、被人嘲讽，甚至当场出丑，他也要尽量克制。即便如此，心里的失落依然掩饰不住——平常来此，虽然还是不受重视，但是稍微大点的院子还是有的。都是受雷鸣的拖累，倘若不是他资质太差又还不知好歹……二人看向雷鸣的眼神，明显复杂至极。

　　“放心吧，我们在这里委屈不了多久。”见到莫宗二人的表现，雷鸣收起了平日的淡然，很是郑重的说道：“请相信我，他们的高层如果不蠢，很快会亲自前来赔礼致歉，等着就好！”

　　莫锐尽管一句话都没有说，内心的担忧却并没有减少丝毫；宗慈虽然觉得雷鸣是在口吐大话，但是知道他在宽慰自己，心里居然涌上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最终却无奈的苦笑摇头。

　　在天衍门辖地深处，有一座极为恢宏的古殿。殿中，此刻正有一老者高坐虚空，其脑后若有一轮神光隐现，周身也有道道神韵流转；其一双目光如炬如渊，宛如一尊神明俯瞰苍生！

　　此人姓云名泽君，不过那个名字已经很多年没人敢直呼了，天衍门上上下下大都称呼他为“大长老”，事实上也是天衍门中最有权势的少数几人之一。当然，其修为也配得上权势。

　　告别梦华派使团三人之后，那位付堂主已然回转此处。他已在门外等待了许久，得到召唤之后，他终于来到了殿内。他笑容满面，迈开碎步快速跑来跪下，头重重的磕在了地面之上。

　　“依你看来，那位梦华派的首徒如何？”云大长老声如雷音，轰鸣于古殿之内，似乎整个大殿都在颤抖。倘若雷鸣在此，多半会吐槽丫的装什么佛祖。当然，付堂主肯定不敢置喙。

　　“回大长老，那人不过是一介狂妄无知的三凡废物，蝼蚁而已、不足为道！”在外面甚为冷酷威风，足可封作侯伯的付堂主，此时在此却只能战战兢兢，唯有伏首贴耳，再三拜道。

　　“好了，你退下吧。”云大长老雷音阵阵、声声浑雄，就算他已闭眼，依然让人敬畏不已。

　　闻言，付堂主小心翼翼地退下，待出离古殿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然全身湿透。在这庞然巨物般的天衍门中，堂主多如猪狗，有幸晋见大长老的机会并不太多，姓付的当然难免紧张了！

　　“好歹还是帝统仙门，梦华派一代不如一代，如今竟然被三凡俗夫轻松拿捏，看样子已经没救了……”在那位付堂主退出之后，云大长老对着虚空感叹不已，好似那里有人一般。

　　“帝统仙门啊，实在太可惜了！”一个隐秘而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那片虚空的后面果然有人。那人言犹未尽，接着继续说道，“我听闻梦华仙帝的不少帝术，有可能还在梦华派中。”

　　云大长老思考片刻，朗声回道：“回妖皇陛下的话，倘若您得到的消息无误，那群废物根本就守不住，迟早还得交与我们！依我看，联姻之事不必再操办了，咱们大可以直接取消。”

　　在云大长老看来，就梦华派的那个三凡废物，哪配得上咱天衍门的优秀传人？取消了这场联姻，便是公开违约又能如何，天下谁敢置喙？须知当代的天衍门妖皇，修为早已登顶已知的极限、威名远播整个大中域。然而，妖皇却并未给出明确指示，这场隔空对话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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