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过年

　　早上起来郑琦坐在床上，才想起今天是大年三十，今年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过年。

　　回忆娘活着的时候过年的风俗，门口要贴对联，初一早上还要给祖宗烧香磕头送纸钱，其他的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了。

　　起来洗漱完了，准备贴对联，郑琦才发现没有买浆糊。蹲在地上抽了一支烟，他终于想起过去他娘用白面做的浆糊。

　　跑到厨房锅里加了一碗水，抓了一把白面在碗里和开，倒在锅里轻轻搅动烧开。

　　等锅凉透了倒进碗里，撕了一块报纸，蘸着浆糊刷到门边上，把对联贴上。自己在门边端量一会，还好，挺结实的。

　　一只手费劲的把地拖干净，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发了一会呆，一股孤独感涌上心头。

　　要是娘还活着，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多好。娘一辈子苦命，没有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

　　眼看着自己快能挣钱养活她，让她享福了，却突然撒手人寰。

　　想着娘受的苦和累，郑琦悲从心底涌起。想想如今娘孤零零躺在村外的山坡上，眼泪盈满眼眶。

　　因为叔叔一家人的阻拦，不能进郑家祖坟地跟爹葬在一起。娘去世后，后爹赵力发也不让进赵家祖坟地。

　　想起叔叔的嘴脸，想起赵力发几个儿子的凶残，郑琦的心也硬了起来，有一天他会亲手去惩罚他们的。

　　明天是娘的忌日，郑琦才想起来没有买香和烧纸，不知道今天的小商店是否还开门。

　　穿上衣服出门，走过两个街口，才发现有一家商店开门。店主说外地口音，郑琦揣测大概也是回不了家的。

　　买了两刀烧纸两把香，提着往家走，在楼底下看见了燕姐的摩托车停着，不多会冯燕从楼上下来 焦急的说：

　　“我正找你帮忙呢，你去哪了？”

　　“啥事，燕姐？”

　　“饭店的窗玻璃不知道让谁砸碎了.。

　　郑琦紧张起来：

　　“丢东西了没有？”

　　冯燕脸上写满恐慌：

　　“我没敢进去看，你能不能跟我进去看看？”

　　“行，你等我一会，我把东西送上去，马上下来。”

　　冯燕的饭店那条路平时人不少，都是盛和机械厂上下班或者进出物资的车辆。过年厂子放假路上没人，难免有人过去打饭店的主意。

　　把烧纸和香放下，兜里揣了两盒烟下楼，坐冯燕的摩托到了饭店门口。

　　门锁也有被东西砸过的痕迹，估计是技术不行没有砸开，南向的四个窗玻璃全部被砸碎。

　　冯燕开门进去，地上都是玻璃渣子。

　　饭店的窗是里面带棱子的钢窗，玻璃砸碎了，人也钻不进来。冯燕简单看了一遍，饭店东西没有丢。

　　“燕姐，这个小偷技术不行，他没有把门锁砸开，最后把火都撒在窗玻璃上了。”

　　郑琦找来笤帚，把地上的玻璃打扫干净，送到门外垃圾桶里。

　　冯燕慢慢从惶恐里平静下来，万幸小偷没有进门。前天自己走的时候匆忙，装有一千多块钱的包还落在柜台里。柜子里还有十条烟，白酒还有接近二十箱，冰柜里还有准备过年开业的东西。

　　郑琦打扫完玻璃渣子，走到柜台边对冯燕说：

　　“燕姐，小偷昨晚上过来的，他应该没有准备好工具，门锁是用石头砸的，没有达到目的，怕他准备好锤子和锯条还会过来。

　　这两天都放假回家过年，玻璃可能暂时没有法换了，等着初六上班后，去厂子找后勤那帮人帮忙重新弄了。”

　　冯燕看着郑琦，焦急的问：

　　“那现在咋办？”

　　郑琦在柜台边转着看了看：

　　“燕姐，你等会把烟拿回家，我把白酒挪到后面厨房，那里没有后窗，能安全点。饭店里面有没有钢丝床？”

　　“有，有。”

　　“如果你放心，我回去把铺盖搬过来，晚上在这睡等着那个小偷 ，行不行”

　　冯燕感激都看着郑琦：

　　“这样好吗？影响你过年了。”

　　郑琦摆摆手说：

　　“我光杆一个，在哪睡觉都是睡，过年我也没啥事，只要你放心就行。”

　　郑琦的安排让冯燕彻底心安了：

　　“我有啥不放心的，就是麻烦你了。”

　　方案定下来，冯燕领着郑琦到后面，把折叠钢丝床搬出来放好，冯燕驮着郑琦回家搬铺盖，顺便把两本书一块拿上，有时间看看书打发一下时间。

　　把一切准备好，郑琦看着冯燕说：

　　“燕姐，你把门从外面锁上，你该干啥就干啥，其他的不用管了，小偷如果今晚真来，等我收拾他就行。

　　你明天上午过来把门开了，我回家给我娘把钱送了。”

　　“把钱送了？啥意思？”

　　“纸钱烧给俺娘，明天是她的忌日。”

　　冯燕赶忙点头：

　　“噢噢，知道了，你晚上等着我来给送饭。”

　　“这个不用，我家里有饭，等会你给我捎过来就行。”

　　冯燕不容郑琦反驳：

　　“就这么定了 ，你把酒提到后厨库房那边。其余等我安排。”

　　冯燕锁上门走了，郑琦抽了一会烟，靠着被窝开始看书。

　　旁晚冯燕给郑琦送了一小盆饺子，还在塑料袋里装着拌好的猪头肉。

　　看着郑琦壮实的体型，冯燕有点后悔饺子装的少了：

　　“这些够不够？”

　　郑琦忙说：

　　“够了。”

　　冯燕给郑琦扔下一条石林烟，又拿了一瓶清原大曲酒给他：

　　“晚上冷的时候喝点酒暖和暖和，你能喝多少？”

　　郑琦不知道自己能喝多少，也从来没有真正放开喝过。

　　“燕姐，我不喝酒，不会冷的。”

　　冯燕看看郑琦左胳膊吊着的纱布：

　　“你胳膊有伤，真有人想进来，吓唬吓唬就行了，别逞强把胳膊再伤着。”

　　郑琦笑笑说：

　　“燕姐，我知道分寸。”

　　冯燕走了，屋里飘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让郑琦有点恍惚。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六点半了，肚子早就饿了。

　　吃完饭郑琦找了个暖壶，用热得快烧了一壶热水。从柜台上找了点茶叶，泡了一壶茶，把灯关上，点上一支烟，在黑夜里静静地坐着，他不知道昨晚那个小偷今晚还会不会再来。

　　窗外鞭炮声早就响成一片，郑琦站在窗前，看着别人过年的欢乐，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滋味在心头。

　　在郑琦的记忆里，老家那边，这时候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爹娘活着的时候，虽然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三十晚上这一顿饭还是丰盛的。

　　自己家里做的豆腐，炸的各种蔬菜和肉丸子，用猪下货做的各种菜，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过年夜饭，看着爹点上一挂鞭，听鞭炮声在院子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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