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切安排得天衣无缝后，知府向朝廷上报，声称胭脂自觉罪孽深重，因贪图富贵而连累了父亲，无颜面对世人，已自行了断。

　　中书省核实后回复，此事终结。

　　平延侯归来后，特地向丞相致谢，丞相因暗中除掉对手而沾沾自喜。

　　二人在官衙欢庆，醉意朦胧。

　　世态人情，古人以意气相交，今人则以势利为结。

　　势力不同，何能交心？

　　后来，丞相请求平延侯以狸猫换太子之计，将一百户士兵换入京师做户部直属库丁。

　　如今这些人在京师隐姓埋名。

　　但无人知晓他们背后的目的。

　　百姓口中的红衣官袍，实是百姓血汗染就。

　　当看到春风拂过，是否能想起为胭脂而死的东昌府百姓？实在令人惋惜。

　　泪眼望穿，愁肠寸断。

　　黄昏秋雨夜，残灯伴长夜。

　　聊斋志异之胭脂故事完结。

　　宋和轻轻合上话本，周围之人皆默然无声。

　　刘涟心中五味杂陈，既感感动又惊惧。

　　那丞相所言显然指向胡惟庸，一句提点，在百姓心中已足以掀起波澜。

　　而平延侯所指应是平凉侯费聚，他行事低调却与胡惟庸勾结，暗中调动军户入京。

　　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马皇后手中紧握话本，字迹苍劲有力，内容更是令人心惊。

　　笔触如刀，寒气逼人。

　　这便是聊斋的话本吗？实在犀利之极。

　　东昌府的两名官员，一知县糊涂逼供，知府虽有节操但遇上司逼迫便会放弃原则。

　　悲哉胭脂与鄂秋孙，命途多舛，无辜丧命。

　　更令人痛心的是，他们在狱中舍身明志，揭露知府知县的罪行，然其声犹被压制，无法上达天听。

　　朱元璋凝视着马皇后手中的话本，询问她是否还觉得对官员的惩治过于严厉。

　　马皇后默然无言。

　　朱元璋提及胡惟庸暗中调人之事，指责其举动可疑。

　　正当此时，锦衣卫指挥使毛镶求见，告知五军都督府重大发现。

　　原吉安侯陆仲亨被替换为平凉侯费聚，费聚曾取走都督府大印一日后归还，疑其与此事有关。

　　朱元璋下令将费聚全家收押诏狱。

　　此时胡惟庸求见，朱元璋示意其进来。

　　胡惟庸进入时，发现刘涟在侧，内心顿时警觉。

　　胡惟庸终于见到了刘涟的存在，之前的怀疑、不解全都化作震惊和激动，他的确是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那份剧毒不可能对刘涟毫无作用，这让他心中不解：“这不可能！你……真的还活着！”

　　两个部落的恩怨似乎在这里显得微不足道。

　　朱元璋却微笑着将话题转向战争胜利：“胡惟庸，说说你在朝廷的事情吧。”

　　胡惟庸回过神来：“皇上是知道的，薛祥目前被拘押在诏狱中，关于颍川侯前线的大胜捷报暂交由中书省处理。”

　　这算是难得的安宁之事。

　　据说他不仅在战斗中大败倭寇，更成功地清剿了浙江海面的敌人。

　　“那傅友德前线的战果，朕已经收到奏报。”

　　提及此战胜利的原因，朱元璋面带得意之色：“他部署巧妙，结合士兵勇猛和神机炮火之力，给予倭寇致命打击。”

　　越国公之子俞渊助阵，领兵挺进，八军布阵稳固，如墙壁一般向前推进，势不可挡。

　　瞬间攻陷敌阵，尽显威武。

　　解救两百余名被俘百姓，收获两千余两金银，并查获浙江官员通敌的书信证据。

　　随后，一把火将敌巢焚烧，率军凯旋。

　　皇上喜悦无比。

　　朱元璋批阅书信后，交给宋和处置：“将此交给毛镶审问拿人，勿在高兴时轻视敌人。”

　　他赞同马皇后的看法，傅友德此仗确实打得精彩，一雪前耻。

　　锦衣卫报告称傅友德擒获吕泽，差点将其鞭死。

　　马皇后提醒朱元璋，此事亦与他的表扬有关。

　　朱元璋反驳并列举傅友德的战功，如武昌之战和张定边的对决，以及后来的草原大捷。

　　他的功绩并非自吹自擂。

　　至于徐达，他是帅才，不计算在内。

　　马皇后虽为女性，但对此表示认同，同时提到徐达巡视九边已近一年，应即将归来。

　　“事情进展迅速，应该就在这几日了。”

　　“准备一些烧鹅和其他食物，等待徐达回来，我们要为他接风洗尘。

　　长时间未见，我们都非常想念他。”

　　“好的，你尽管吩咐。”

　　此时，胡惟庸觉得时机成熟，于是对朱元璋说道：“皇上，我家花园今日出现了奇异景象，有一泓清泉涌现，紧接着三寸竹笋迅速生长。”

　　“这是祥瑞之兆，预示着大明的繁荣如日中天。”

　　胡惟庸请求朱元璋前往观看。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提及户部的报告，大明的人口已经增长迅猛，超过了开元盛世。

　　接着他转向胡惟庸，自洪武六年担任丞相以来，胡惟庸在中书省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朱元璋称赞胡惟庸的功绩，但刘涟和刘伯温却对此心生不满。

　　他们质问胡惟庸，既然他的功绩微小，为何会有这样的祥瑞现象在他家 现。

　　胡惟庸回应说，这是因为在皇上的光辉之下，他才有此微末之功。

　　至于竹笋出现在他家，是因为皇上的功绩伟大，非简单的祥瑞所能概括。

　　朱元璋点头表示赞同，并决定前往胡惟庸的府邸观看竹笋。

　　随后，一行人等来到胡府门口，看到门上挂着的一副对联。

　　这对联表达了对于田园生活的向往，对于山水之情的热爱，以及对于国家忠诚的态度。

　　胡惟庸解释这是他年轻时的志向，多年来一直牢记在心。

　　朱元璋深入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立刻进入，而是表示还需要等待时机。

　　朱明帝朱元璋回身望去，目光落在对面那座高楼：“那座楼，我记得是徐达将军攻下大都后兴建的庆功楼吧？”

　　胡惟庸瞥了一眼那座楼，点头确认。

　　朱明帝哈哈大笑，道：“说起来，这座皇宫，还有庆功楼的修建，都有你的功劳。

　　我们好久没去庆功楼看看了。”

　　说罢，他留下一队人在胡惟庸府邸门口守卫，带着一队御林军前往庆功楼。

　　庆功楼归礼部管辖，礼部尚书迅速前来开门，众人登上楼，俯瞰整个应天城，景色尽收眼底。

　　胡惟庸心生警惕，提醒道：“皇上，有道是明君不登高。”

　　朱明帝却兴致勃勃，道：“好不容易上来一趟，怎能不仔细观赏一番？”

　　他走到正面，指着胡惟庸的府邸：“那就是你的家吧？”

　　他细细观察，“前堂、二堂、演武场、后堂、后花园，这府邸占地不小啊。”

　　胡惟庸解释：“这是皇上您当年所赐，原为蒙元江南行中书省丞相福寿的宅邸。

　　皇恩浩荡，臣不敢有丝毫怠慢，一直保持着原样。”

　　朱明帝摆手表示不计较这些，转而询问：“你府邸大门与首堂之间的影壁为何如此长？两侧被高耸的院墙包围，如同天井一般。

　　若是有人在楼上埋伏放箭，影壁下的人岂不是凶多吉少？”

　　胡惟庸心中一紧，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汗流浃背，只能无言以对。

　　朱明帝语气冰冷地继续道：“你是否感觉到了周围的杀气？天空似乎被一股若有若无的黑雾笼罩，那是强烈的杀气，也是战祸的征兆。”

　　他目光凌厉地盯着胡惟庸，“你没有感觉到如芒刺在背吗？朕刚刚所说并非提醒，而是警告。”

　　胡惟庸跪在地上，汗流浃背，心中惊恐万分。

　　朱元璋抛出话本，引起胡惟庸的注意。

　　他展开一看，原来是关于聊斋志异之胭脂的内容。

　　意识到可能与自己有关，他心中一震。

　　开始回忆起东昌府的事情，他明白了这是费聚之子犯下的事被记载其中。

　　然后他注意到故事末尾的一段话，使他震惊的是，刘伯温的 和他在应 排的暗子都被提及了。

　　朱元璋冷冷地询问胡惟庸是否看到了结尾。

　　正当此时，锦衣卫带来消息，那个百户已经不在库房，被人紧急送往天街方向。

　　朱元璋的士兵迅速包围了胡惟庸的府邸，展开激烈的战斗。

　　火光冲天，喊杀声不断。

　　战斗结束后，朱元璋询问胡惟庸有何感想。

　　胡惟庸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府邸内部，感叹失败的结果已经注定。

　　朱元璋却对他表示赞赏，认为他见惯了大场面，与其他大臣有所不同。

　　在这章中隐藏的内线博弈的交锋激烈而又危险无比，“谋反案”

　　显露无遗。

　　“行动迅速！”

　　御林军统领带出一人，猛踹其膝盖，命令道：“跪下！”

　　“皇上，此人乃是反贼首领！”

　　“刚刚在影壁内指挥士兵动手的就是他。”

　　朱元璋以龙袍擦拭此人脸上的血迹，仔细审视，却未能认出他的身份。

　　“御林军有伤亡吗？”

　　“回皇上的话，早有防备，进入影壁便举盾守卫，又有锦衣卫协助，仅有轻微擦伤。”

　　朱元璋微微点头，目光转向反贼头目：“你叫什么名字？”

　　此人头颅猛磕，乞求饶命：“皇上饶命。”

　　朱元璋眼中闪过厌恶，示意毛镶处理。

　　毛镶上前，掐住其下巴，用绣春刀惩罚，让其痛不欲生。

　　“想死？”

　　朱元璋质问，“朕的问题你尚未回答！”

　　该人磕头如捣蒜，“罪臣费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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