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朱元璋询问标儿的看法，标儿赞同聊斋的观点，认为纸币是未来发展的方向。

　　他进一步解释，明白这一点后，前进的步伐将毫无疑虑。

　　大明应该吸取蒙元和金朝的教训，避免滥发纸币导致钞法败坏。

　　他提到蒙元和金朝的做法类似于汉武帝的鹿币和刘备的直百钱，实际上是变相掠夺民财。

　　而银两的问题，陈兄所提的一元化货币制度才是根本。

　　银两的崛起是因为钞法败坏后的顺势而为。

　　大明应该恢复钞法，不能放弃纸币，直接采用银两和铜钱并行的做法。

　　朱元璋沉思片刻后询问百官对于这一货币论有何看法。

　　百官无言以对，他们无法反驳这种从大局出发的分析和逻辑推理。

　　这种挫败感让他们想起了之前胡惟庸诏狱论理的挫败感。

　　面对充足的史料和完美的逻辑，他们连一句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

　　朱元璋与马皇后以及朝中事务的对话。

　　片刻之后，吕本难以启齿地启奏：“臣有所思，关于聊斋先生所谈二元货币之猫腻，微臣需深思。”

　　宋和命令：“将这篇文章印五百份，分发给文武百官，让他们思考并给出意见。”

　　随后，他强调治国理念：“以利谋国，以德治国，德在利先，以法治人。”

　　兵部侍郎杨世安提出，巩昌侯郭兴请求前往安南前线助战。

　　朱元璋阅览折子后批准，并赋予郭兴一路军先锋的职责，但具体安排由李文忠决定。

　　退朝后，朱元璋前往文渊阁途中突然遇到马皇后。

　　马皇后指责朱元璋过于独断专横，担忧朝堂问题，提出需广开言路、任用贤能。

　　她警告道，如若不开言路、只听赞歌，大好江山可能遭受危机。

　　她引用“天街踏尽公卿骨，内库烧为锦绣灰”

　　来警示朱元璋，提醒他时常谨记历史教训。

　　朱元璋默然伫立，沉浸在深邃的思考之中。

　　“你我相伴二十载，我深知你的性格坚韧如驴，需顺着毛摸才能得心应手。”

　　“自胡惟庸案之后，有些话我必须直言不讳。”

　　“若我都不愿提及，朝廷中更无人敢说出那些你不喜欢听的 。”

　　“若你追求清静，只需待我离世即可。”

　　听到此，朱元璋立刻反驳：“妹子，你的心意我深知，但不可说出这种悲观的言语。”

　　此时，宫女们捧来金史、元史及历代食货志。

　　马皇后道：“我路过奉天殿时，听闻聊斋借大历史观发表了货币之见。”

　　“我知道你欲来文渊阁查阅书籍，已提前备好。”

　　朱元璋喜悦道：“妹子，你的体贴让我无法言表。”

　　“我已派人准备了烧饼和鸭血汤，查阅疲惫时，可稍作休息，享用美食。”

　　朱元璋惊喜道：“真的吗？妹子，唯你知我。”

　　说罢，他坐下，兴致勃勃地翻阅汉书食货志。

　　马皇后看着他的侧脸，心中感慨：多亏世间有聊斋，其言你尚能倾听。

　　重八，你若能聆听，即便我离世，也能安心。

　　东宫中，周观政授课结束后离去。

　　朱雄英急忙招呼朱允熥：“三弟，快出来！”

　　朱允熥疑惑道：“大哥？何事如此急切？”

　　朱雄英道：“刚刚周师傅提及朝事，你听到了吗？”

　　朱允熥答：“听到了，但有何不妥？”

　　朱雄英面带不满：“难道你没察觉到其中的机会？”

　　朱允熥困惑：“机会？什么机会？”

　　朱雄英轻敲其头：“笨！钞法败坏导致铜钱不足，大明宝钞不断贬值。

　　若我们能掌握铜矿资源……”

　　朱允熥立刻精神振奋：“那例钱岂不是不再短缺？大哥，我们该如何行动？”

　　朱雄英正色道：“这只是推断，先生强调实学实做，还需实地考察。

　　走，换衣出宫细查。”

　　朱允熥问：“要不要叫上二哥？”

　　朱雄英望着窗内良久，摇头道：“他的性格我们都清楚，说不定又会用古文阻拦我们。”

　　“我不感兴趣，所以……”

　　朱允熥抱怨道。

　　“别说了！”

　　朱雄英打断他。

　　“可是大哥，出海需要本钱。”

　　朱允熥掰着手指头算起账来，“我们要买海引、海船，还要雇船夫，这些都需要银子。”

　　朱雄英回应：“我知道，当初爹出海时也筹了不少银子。”

　　他接着说，“但我每个月的例钱和你一模一样，我们没有额外的钱。”

　　朱允熥一脸无奈：“那我们在这里讨论什么呢？”

　　朱雄英眼中闪过光芒：“想办法解决啊！”

　　他胸有成竹地说。

　　于是两人换上白色长袍，让太监和锦衣卫暗中保护，走上了应天大街。

　　朱允熥看着繁华的街道，人流如织，他很久没有出宫了，顿时沉浸其中。

　　然而朱雄英时刻提醒自己，“三弟，你要知道我们出来的目的。”

　　他提醒道，“不要因为其他事而忘记了我们的目标。”

　　朱允熥好奇地问：“大哥，你不想看吗？”

　　朱雄英点头：“想看啊！但我能克制自己。”

　　看到大哥淡定的表情，朱允熥佩服地说：“大哥厉害！”

　　朱雄英解释道：“这些是爹教我的，但更多的是我自己领悟的。”

　　他接着说：“明白无我利他就是善心时，就不会再对目标感到迷茫。”

　　虽然只是小孩，但朱雄英的道理一套一套的。

　　朱允熥听得双眼发亮，拍手称赞：“大哥……”

　　他开始用敬佩的语气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最佩服的人了！”

　　朱雄英孩子心性，听到这句话摸了摸鼻子，笑着说：“你我兄弟共勉。”

　　随后他们继续行动。

　　皇宫里，宋和得知两位殿下出宫后紧张不已，担心安排不当会出现问题，于是特意调派了一批武艺高强的人随他一同暗中守护。

　　朱雄英听到宋和的议论后，深受触动，立刻找纸笔记录下了皇上的明德、太子和太孙的贤能，以及聊斋先生的圣贤之语。

　　他感叹天地神明似乎真的眷顾大明朝。

　　他在观察市井生活时，注意到交易多以物易物的方式进行，铜钱流通不足。

　　于是，他细心地将所见所闻记录在册。

　　在一家店铺内，他目睹了掌柜如何解决发例钱的问题，以实物代替铜钱。

　　这使他更加明白商贾手中现金短缺的现状。

　　朱雄英叫来他的兄弟朱允熥，让他跟随自己四处走动并学习记录的方式。

　　他亲自走访各个店铺，从“刘记烧饼”

　　到“北平布鞋”

　　仔细观察并记录下每一个细节，力图深入了解市井生活的真实情况。

　　他瞥见繁华的天街拐角处新开了一家店铺，规模宏伟，尽显非凡之态。

　　单是门面宽度，便相当于三个相邻店铺的总和。

　　在寸土寸金的应天城，这样的开张实为罕见。

　　究竟是何人能有如此胆识与实力？

　　店铺上方悬挂着一块招牌，赫然写着“彭源记”

　　并宣称拥有东西两洋的货物。

　　这位神秘的东主口气之大，不禁让人好奇。

　　朱雄英步伐稳健地走进店内，映入眼帘的是琳琅满目的商品。

　　除了大明的特色物品，还有西洋的剑与棋。

　　掌柜眼见朱雄英的气度不凡，知道他定是贵人，于是赶紧迎上前。

　　朱雄英随意浏览着，掌柜为他介绍着店内的商品。

　　朱雄英发现，这家店铺确实如其所宣称的，货物的种类之广泛超乎想象，连他自己都对某些物品感到陌生。

　　他挑选了一些精巧的物品，作为给朱允熥的回报。

　　随后，他仔细观察掌柜与客人的交流，发现无论是以物易物还是使用铜钱银两交易，掌柜都能应对自如。

　　只是在面对宝钞时，会露出些许难色。

　　朱雄英判断这家店铺应该是不缺铜钱的，但不愿接受宝钞。

　　经过一个上午的观察，朱雄英约朱允熥在关厢处会面。

　　两人一边吃面一边讨论，朱雄英根据自己的观察得出了一些结论。

　　他指出，应天城内的普通短工日收入微薄，而小型店铺的支付方式多为以物抵债，鲜少使用银子和铜钱。

　　即便是一些手艺高超的匠人，虽然日薪可达两银子，但大部分收入仍是以物结算。

　　只有少数大店铺因钱价昂贵而压低工价。

　　他还提到，百姓做一身棉衣需花费一百文，而之前店铺的跑堂提到要做六件棉衣，费用刚好相当于两个月的工资。

　　朱雄英所言与聊斋先生的观点不谋而合。

　　当今市面上确实资金匮乏，形势严峻。

　　云南的铜矿开采困难重重，地理条件恶劣，道路不通畅，还有土司捣乱，再加上安南前线的战事，导致产量无法立刻提升。

　　对于倭寇的问题，太子和朱允熥正商讨着策略。

　　他们清楚，将铜矿运回肯定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然而，资金的问题仍然困扰着他们。

　　朱雄英提出：“我们虽然没钱，但有人有钱。”

　　他指的是那些叔王们，他们一年的俸禄可观。

　　建议找他们投资，共享利益。

　　这个提议引起了朱允熥的兴趣，他们开始计划如何操作。

　　周王朱橚尚未就藩，住在十王府中。

　　他生性淡雅，被誉为美君子。

　　他的医术高明，甚至超过太医院的学士。

　　此时他正在读一本关于人体脉络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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