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古学艺可以随时召唤工匠，一声喇叭响，工匠们便迅速集结。

　　但如若不从，便会遭受惩罚，他们的地位实为奴隶。

　　五娘的经历与众不同。

　　她身上散发出的不是杜十娘、席香梦或绿珠的贞烈，而是一种深长的不幸。

　　听到这些往事，她痛苦不已，但她无法与古学艺抗衡。

　　于是，她将故事融入琵琶弹奏中，每日在应天吟唱。

　　她的曲调复杂、忧伤，希望有人能听懂并揭露古学艺的行为。

　　随着时间推移，古学艺也逐渐失势。

　　周观政在东宫中站在高台上，专心致志地对着书本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他的双眼充血，脸颊带着一丝疲惫，但他的言辞仍然犀利有力。

　　下方的朱雄英全神贯注地听着，虽然有些道理听起来如梦如幻，但他仍然如痴如醉地沉浸在其中。

　　而朱允炆则躲到了最后面，小手不停地搓着，显然对上次的教训心有余悸。

　　曾经有人依靠偷师傅的秘方和献媚的手段，在工部谋得了七品员外郎的职位。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手段逐渐失效，工部的人也不再依赖他。

　　他开始感到焦虑和担忧，怀疑师傅是否找到了更好的秘方。

　　于是，他决定再次利用自己对师傅的了解来窃取秘方，却并不知道自己得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更不知道如何使用。

　　他靠着投机取巧和欺压百姓的手段得意一时，却注定无法长久。

　　他的行为引起了众人的不满和唾弃，其中就包括苦苦等待的赵五娘。

　　她的故事让人深感同情，她的沉默反抗让人更加觉得她的遭遇可怜。

　　如同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人们开始默默关注她的遭遇，有人甚至想知道那莲花池坟墓的位置，想要亲自去一探究竟。

　　在茶馆里，老关头讲完她的故事后离去，虽然台下众人一点掌声都没有，但他们的沉默表示着更深层次的共鸣。

　　尽管有人并未像杜十娘、席香梦和绿珠那样做出壮烈之举，但他们愿意将自己的经历融入琵琶中，通过哀唱来揭发那些欺压百姓的人。

　　这种沉默的反抗方式，反而让人们更加同情这些女子，同时也对那些苦命人的遭遇感到无奈和惋惜。

　　朱允熥把书放在眼前，趴在桌上准备入睡。

　　突然，一声响动令他惊醒，原来是周观政手持教鞭站在旁边，面带怒气。

　　朱允熥立刻认错，并展现出他一贯的诚恳态度。

　　通常情况下，周观政会责备他，但今天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回到高台。

　　朱允熥感到惊讶。

　　朱允熥和朱雄英关心周观政的状态，建议他休息。

　　周观政摇摇头，表示只需喝水缓解疲劳。

　　他最近一直在户部值房查账，非常辛苦，但查到的某些事情让他感到震惊。

　　讲完课后，周观政布置了一个作业：结合老子道德经中的话语“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谈谈对“善”

　　的理解。

　　朱允熥、朱雄英和朱允炆都离开了教室。

　　周观政正要返回户部时，遇到工部的官员在黄肃的带领下前往乾清宫。

　　他询问他们的目的，得知皇帝有旨意要询问他们关于前线供应的问题。

　　周观政感到事关重要，于是回到户部值房准备相关材料并写了一份奏折。

　　在乾清宫，工部尚书黄肃询问皇帝的情况时，被告知皇帝正在处理奏折。

　　他们只能等待命令。

　　黄肃不敢反抗，只能点头答应。

　　朱元璋挥舞着傅友德的奏折对朱标炫耀：“标儿，看此战报！”

　　“傅友德又获胜了，已攻至宁波，连续三次大败敌人，斩敌两千！”

　　朱标仔细查阅后道：“其行军路线极为奇特，曲折多变，但总能精准打击敌人弱点。”

　　朱元璋满意地点头：“看来让傅友德负责剿倭是明智之选。”

　　他继续赞扬：“我朝的将领，如徐达能统帅大军，为一军之帅；李文忠善于奔袭，行动迅速，可比霍去病；而傅友德用兵如神，在复杂地形中也能发挥奇效。”

　　朱标表示理解：“儿臣明白了。”

　　朱元璋又拿起另一份奏折，笑道：“刚刚还在谈论英儿不如傅友德，英儿的战报便到了。”

　　他继续道：“陈叔明的军队不堪一击，全靠所谓的阴兵支撑，若非云南的 捣乱，局势不会如此混乱。”

　　朱标接过话茬：“沐英在边境大胜，用火铳破敌象阵，将敌人逐出边境，打得极为漂亮！”

　　朱元璋点头：“标儿，拟写回复，让沐英放缓攻势，给安南人重新集结的机会。”

　　朱标答应并补充：“同时告知保儿迂回战术已就位。

　　爹，回复我已写好。”

　　朱元璋简单浏览后指示：“让司礼监盖上印章。

　　不过……”

　　他话锋一转，“胜仗也不能掩盖问题。

　　昆明知府已弹劾工部供应时断时续，导致沐英被责罚。

　　宋和，工部的官员已经到了吗？”

　　侍卫回应：“回皇上的话，已在宫外等候多时。”

　　朱元璋命令：“让他们进来。”

　　不久之后，工部的大小官员鱼贯而入，黄肃看了一眼朱元璋面无表情的脸，心中顿时一沉。

　　“黄肃~”

　　你担任工部尚书多久了？”

　　“回皇上的话，已经六年。”

　　“哦，这么久了？”

　　“关于上一任工部尚书，我有些记不起来了，他现在还健在吗？”

　　黄肃感到一股肃杀之气，声音有些颤抖：“是……前任部堂李大人，他……已被斩首，已经过世六年。”

　　“哦，对。”

　　朱元璋拍了拍额头，“该烧六周年了。”

　　“我记得当时把他的头放在工部展示了好几个月，以儆效尤。”

　　“为什么供应给前线的物资还是会出现问题呢？”

　　朱元璋面色严肃地质问黄肃。

　　黄肃立刻跪下：“皇上，此事由郎中闫茂文负责。”

　　闫茂文也立刻跪下解释：“皇上，臣最近忙于宝泉司之事，给前线供应物资是由员外郎古学艺负责。”

　　古学艺知道无法逃避，只能跪在地上解释：“皇上，定是手下匠户办事不力，微臣回去后会严厉责罚他们！”

　　朱元璋听后冷笑一声，拿起一份奏折掂量：“若是如此，你又是做什么的？”

　　古学艺吓得浑身颤抖，朱元璋登基十二年来威势正盛，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员外郎根本无法承受。

　　突然，古学艺想起从蓝再昌那里偷来的东西，急忙说：“皇上，微臣最近在研究新的物资。”

　　他编造理由：“皇上倡导实事求是，微臣受此启发一直在研究新的物资。”

　　“新的物资？研究出来了吗？”

　　朱标问。

　　“研究出来了，只是准备献给皇上的路上，被御林军收走了。”

　　古学艺紧张地解释。

　　随后朱元璋下令让御林军将物资送到乾清宫。

　　古学艺和部堂大人讨论着神秘的白色物品。

　　古学艺声称这是他的研究成果，威力巨大，但具体如何使用却不得而知。

　　朱元璋和众人对此充满好奇，决定在乾清宫尝试此物。

　　此时，陈洪匆匆赶来，告知皇上太子有新的话本《琵琶记》。

　　朱元璋对故事感兴趣，决定在此地听陈洪讲述。

　　故事讲述了赵五娘寻找丈夫蔡二郎的经历，当得知蔡二郎是工匠且因劳累过度去世时，古学艺心生不安。

　　故事继续展开，赵五娘在家孝敬公婆，自己吃苦受难，朱元璋称赞其孝顺。

　　听着故事，朱元璋想到了自己的皇后马氏，感叹夫妻间的深情。

　　他认为这种情感是朱标及历代 所缺少的。

　　刘邦或许略知一二，但吕雉是个刚烈的女子。

　　陈洪曾低声吟诵：“仅凭十指之力，如何能动坟土分毫？”

　　心中苦涩，血流不止，力量衰弱，命途多舛。

　　然骨肉至亲，令人称颂。

　　世人皆言：“赵五娘真乃孝女。”

　　朱元璋深有同感。

　　至正年间，家中连遭厄运，七天内八口人饿死。

　　赵五娘尚能寻得公婆安葬之地，而他自己却无处安身，只能用草席裹尸，含泪埋葬父母于刘地主之地。

　　闻听赵五娘携公婆画像上京，在皇觉寺被人认出，他心中一喜。

　　然而，得知蔡二郎已逝，莲花池成为乱葬岗，又不禁心生哀悯。

　　随后，便是工部官员的丑恶行径。

　　郎中闫茂文与员外郎古学艺，还有小吏陈青对工匠们肆意剥削。

　　叙述得极为犀利。

　　朱标小心翼翼地观察朱元璋，见他虽面色平静，但眼皮跳动，内心已是波涛汹涌。

　　闫茂文与古学艺面色苍白，浑身颤抖，所有工部官吏都避之唯恐不及，他们已知两人此番在劫难逃，甚至可能尸骨无存。

　　之后，蔡二郎累死在工地，而他们这些工部官员却仍过着奢华的生活，甚至用千银购得毛皮养尊处优。

　　聊斋将这两件事放在一起叙述，充满讽刺与心酸。

　　故事尾声，赵五娘将一切编入琵琶，意图揭露工部官员的罪行。

　　而古学艺则走投无路，重施故技，偷取了新的配方。

　　朱元璋睁开眼，瞥见那罐白色粉末。

　　古学艺连忙辩解：“皇上，聊斋所言纯属虚构！那师傅早已弃我而去，此配方乃我自行研究所得。”

　　他坚信聊斋是在故意曲解事实，信口雌黄。

　　朱元璋翘腿而坐，平静地说：“先把你的话说清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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