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开封案的最终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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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严恕收到王灏云寄来的信,详细说了开封高李氏被害一案的后续情况。

  在钦差大臣王鼎下来之后,本案最重要的人犯和打点官员的行贿者刘氏,竟然在看守非常严密的大牢之中自尽。

  另外一个协助者高秉贤供认,前后打点祥符、通许两县知县及其门房家仆,并两县仵作等行贿白银一千二百两,其他衙门,特别是府以上衙门,并未行贿。

  王鼎等派人到高家查看,翻检其家现存粮册、契据、合同、借约等文簿,统计出家资六千多两白银,为打官司花费两千两,存余四千多两,与传言所说的行贿数额一万多两相距甚远。且时隔近三年,财产是否早已转移别处,或是寄存亲友,派去的官员声称无从核对,只有作罢。

  最后,皇帝下诏:杀害高李氏的主犯刘氏已经在监自缢,只好置之不论。婢女秋香从旁协助,以奴弑主,即行处斩。高秉贤几经审讯,并无同谋加功之事,照拟杖一百,流三千里。

  其他受贿、失察官员,如祥符知县黄兆蕙革职发辽东充当苦差,通许知县马伯乐发往岭南效力赎罪,开封知府方士淦革职。其余不能审出实情的历任巡抚、按察使、府道官员交吏部议处。

  比起淮安那件案子的声势浩大,从严惩处,开封这件案子虽然由皇帝派下的钦差亲自审讯,最后的处理结果却可以说是宽松到了极致。

  在开封案的案发之时,高家行贿地方各级官府,地方势力交相为恶,通省之内官官相护,督抚大员漠然视之,常规的监察制度丧失纠错能力。而钦差下来之后又草草审结,只处理了几个实在无法推卸责任的地方小官,省里的官员则几乎一个都没动。

  严恕虽然自从那日和严侗交流过这个问题以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感。但是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仍然感到气愤。

  钦案尚未审结,重犯狱中死亡,按照本朝律例,相关管理人员都要承担严重后果。所以正常情况下,主管官员、管狱官吏,都会极其精心,日夜巡视,避免犯人生病、自残、越狱、与外人通风报信等等。刘氏是弱不禁风的深闺妇女,何以能凭一己之力,在经验丰富的狱卒眼皮子底下成功自缢?

  显然有看守人员松放刑具、受贿故纵的原因。那么多官吏前此有贪赃舞弊情事,怕刘氏供出,因而致死灭口。

  这是三岁小儿都能看出来的事,可是朝廷却这样轻轻放过了。

  高家万贯家财消耗殆尽,只查出来行贿一千二百两,其他打点银子一千两,另外所有钱不翼而飞,更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事,朝廷也就不管了。

  就这么着上行下效,贪腐之弊如何革除得了?

  严恕收到王灏云的信以后气得不行,刚好他在练习写策论,写到刑罚宽严的问题,他就一气之下写了一篇如何严刑峻法以禁官员因循推诿,贪腐渎职的策论。

  写完以后,他把文章拿给严侗看。

  严侗看了都笑了,说:“乡试第三场的策论文章你若这么写,前面的文章哪怕再是篇篇锦绣,也要被黜落了。怎么?你不打算取中了?”

  “为什么?”

  “你这篇纯是法家理论,为什么不中,还用得着我说?”严侗瞥儿子一眼,“师兄信里和你说了开封案子的事儿了?”

  “是。我实在是觉得这处理结果太过分了。尤其是刘氏能在狱中上吊自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严恕愤愤。

  “好了,你心情不好就不要瞎写文章了。出去散散心吧。”严侗说。

  严恕诧异地看他爹一眼,实在想不到,这种话竟然能从严侗嘴里说出来。

  “怎么?你把这篇策论给我看,是来找骂的?我没骂你就浑身不舒服?”严侗再看儿子一眼。

  “……”严恕默默,他也不知道自己把策论拿来给他爹看是啥意思了。难道是心态爆炸了以后,过来求哄?那他不如买块豆腐自己撞死算了。

  “别杵这儿了,等下我说好要给悠姐儿讲《论语》,要不她又说你抢她爹。”严侗一笑。

  严恕无话可说,退出了书房。

  出去逛逛,换换心情也好吧。于是,他就去了严思开的茶楼。

  这个茶楼在县城比较中心的地段,风格很典雅。由于严思的关系,茶楼里目前有很多读书人往来,还会有些附庸风雅的商人过来喝茶,顺便谈生意。

  严恕是第一次来,他一进茶楼,就叫了一间雅间,然后问跑堂的:“你们东家今天在么?”

  跑堂的一愣,问:“您问的是严相公?”

  “是,我是他三弟,如果他在的话,你就说我找他有事。”严恕一笑,让侍墨拿出一角银子打赏。

  “呦,不敢,不敢。今日东家恰好在这里。小的这就替您去请。”跑堂的连打赏都没要,就走了。

  不一会儿,严思敲门而入,他有些意外,问:“贯之,你找我?”

  严恕一笑,说:“对呀。不过,二哥,你不要称我的字,我听不习惯。”

  “你都快二十岁的人了,不称字称什么?”严思也笑。

  “那我以后叫你驰之兄?”严恕无语。

  “呃,你……随意吧。”严思汗。

  “好了,找我什么事?我后面还一大摊子事儿呢,没空和你闲聊。再说了,你应该在准备乡试啊,怎么有空出来?”严思问。

  “我也没忙到一点空都没有吧?倒是二哥,看上去不像在准备乡试的样子,你在忙什么?”严恕问。

  “刚到了一大批茶叶,我在盯着他们入库。”严思说。

  “二哥,你真的打算放弃举业,专心开茶楼了?”严恕问。

  “如果这次能中举,那我肯定去会试。如果不成,我保住县学生员的身份就行了,不再参加科试和乡试了。”严思说得十分平静。

  “哎,虽然说人各有志,我爹可是气得要死。”严恕叹气。

  严思的表情也黯然下来,说:“我放弃举业,最对不起的就是叔父。他在我身上花了那么多心血……实在是……哎。”

  “他那天回来真的气得不轻,愿哥儿那混小子又刚好在他火头上惹他,差点挨顿家法。”严恕叹息。

  “啊?这么严重?”严思震惊。

  “你是不是顶撞我爹来着?”严恕问。

  “我哪里敢呢?反正我鼓起勇气和叔父说了我的决定以后,就跪下任打任骂了。他气了半晌,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严思抿着嘴唇,显得十分纠结。

  “我的资质真的十分一般,如今又有家累,孩子一个一个地出生,我实在没办法专心举业了。与其如此,不如趁早放弃。”严思冷静中也不无遗憾。

  “好吧,那就祝严东家日进斗金了。”严恕一笑,“以后若小弟潦倒了,还要靠你接济。”

  “别胡说八道,好了,我先走了,你这茶今日不用会账了,我请你。”严思拍了严恕一下,就出了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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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聪明的读者请猜一下,既然县学生员可以免赋役,为什么李垣不去考县学?他曾经说是觉得县学风气不好,那纯扯淡。因为科举基本靠自学。严思的水平在县学能考上廪生,而且严侗去整顿县学的时候,一看里面生员的水平就一般,所以不存在李垣是因为水平不够而考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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