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讲规矩

　　“这一刀，我看萧寒已经使出八成功力。”石原裴站在VIP区域，手捏着精致的瓷杯，一脸笃定地评价着刚才的惊天一战。

　　“八成？我看未必，只能看出他还未尽全力，不然林千羽怎可能安然无恙地走开？至于到底用了几成力，恐怕外人难以判断。”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石原裴身后传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沉稳。

　　石原裴眉头一皱，转身正要斥责——谁敢如此大胆，竟敢公然反驳他的判断？然而当他看清身后之人，脸上的怒色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慌与恭敬。

　　“参见大人！”石原裴连忙躬身行礼，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来人正是南靖安司楚狂歌——那个在朝野间都让人闻风丧胆的楚大人。他身着一袭锦袍，衣袍上绣着难以辨认的神秘纹路，整个人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起来吧，不必多礼。”楚狂歌抬手示意，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擂台上那把插入木板的离恨刀上。“那把刀，有点意思。”

　　石原裴忙不迭地直起身子，却不敢正视楚狂歌的眼睛。“大人何时到的？下官竟然没有察觉。”

　　楚狂歌轻抿了一口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酒杯，“这场较量倒是值得一看，尤其是萧寒最后那一刀。”

　　石原裴心头一紧，眼角余光瞥见周围人群已经不自觉地退开几步，给楚狂歌留出了一片无人区域。这位大人的威名果然名不虚传。

　　VIP区域内其他贵宾闻言，面面相觑。有人想笑却又不敢，只能装作没听见。

　　擂台下，人声鼎沸，喧嚣声此起彼伏。萧寒与林千羽的对决，已经让在场所有人血脉偾张、热血沸腾。不少江湖人士跃跃欲试，却又不敢踏上那一步——东邪刀的威名实在太盛，谁愿意自寻死路？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骚动起来。

　　“看呐，那是谁！”不知是谁高声呼喊。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远处一群人缓缓走来，为首的是一名身姿轻盈的女子。她每一步落下，都如同踏在云端，不染尘世喧嚣。青衫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宛若飘渺云朵，带着超脱尘世的空灵之美。

　　她腰间佩戴着一把长剑，剑鞘古朴精致，散发着冷冽的寒意。

　　凌霜瑶步步逼近擂台，眼神清冷坚定，世间万物似乎都无法撼动她半分。她的气质出众，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当她来到擂台的刹那，全场瞬间寂静。所有人都被她强大的气场所震慑，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原本在擂台周围耀武扬威的高手们，纷纷收敛气焰，用敬畏的眼神注视着她。

　　凌霜瑶立于擂台下方，清冷的目光扫视全场，每一个被她目光触及的人都感到一阵心悸。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而傲然的笑意。

　　“云栖静斋凌霜瑶，见过诸位，见过萧前辈。”她的声音清脆如玉，却又不失威严。

　　“云栖静斋！”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那可是武林圣地啊！每代都有绝世高手行走江湖，门下弟子更是遍布天下。

　　台后的唐不二站在阴影处，看着身旁阿七那副痴迷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看什么看，合上你的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唐不二没好气地拍了阿七脑袋一下。

　　阿七委屈地揉揉头，却依然把目光黏在凌霜瑶身上，满脸崇拜。

　　唐不二心中暗自鄙夷：云栖静斋以“代天择主”为使命，要求弟子以天下为情，不过是道德绑架罢了。逼着别人牺牲自我去拯救天下，自己却一毛不拔，虚伪至极。

　　凌霜瑶身后跟着一群容貌不凡的年轻侠士，个个精神抖擞，目光灼灼，显然都是云栖静斋精心培养的弟子。

　　萧寒抬眼看了看凌霜瑶，酒醉模样一扫而空，眼中闪过一丝认真。

　　“凌师侄，十年前我与你师父有一面之缘。凌师侄此番前来，也是想来挑战我？”

　　凌霜瑶微微摇头，脸上的表情依然清冷。

　　“萧前辈武功卓绝，家师对前辈刀法也是赞不绝口。只是如今，随着青龙令再现江湖，已然有掀起武林浩劫之势。晚辈斗胆，请前辈将白虎令交给晚辈带回云栖静斋，云栖静斋上下对前辈感激不尽。”

　　凌霜瑶说完，台下顿时议论纷纷。有人惊叹于她的胆量，竟敢直接向萧寒索要白虎令；也有人暗自摇头，认为这位云栖静斋的高徒太过狂妄。

　　萧寒眯起眼睛，正欲开口，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从后台传来。

　　“这位姑娘，此话有些偏驳啊。”

　　唐不二摇着鹅毛扇，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台，嘴角挂着招牌式的市井笑容。他每走一步，扇子便摇一下，像是在打着某种节拍。台下众人纷纷侧目，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掌柜为何敢在这种场合插嘴。

　　“这场武林盛会，萧大侠答应了谁能在擂台上胜了他，白虎令就归谁所有。凌姑娘这般说法，是不是有些不讲江湖规矩？”

　　凌霜瑶美眸一冷，剑眉微蹙。她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向唐不二，周围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

　　“你是何人？”

　　唐不二笑得更欢了，扇子在手中转了个圈。

　　“在下唐不二，这云锦客栈的小掌柜。凌姑娘若想要白虎令，按规矩来，先胜了萧大侠再说。”

　　他的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台下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觉得这个小掌柜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这样对云栖静斋的高徒说话。

　　凌霜瑶身后的几名弟子顿时怒目而视，其中一名年轻男子甚至跨前一步，手已按在剑柄上。

　　“你这市井小民，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那弟子面色涨红，显然被唐不二的态度激怒。云栖静斋在江湖上地位崇高，何曾被一个小掌柜如此对待？

　　唐不二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摇着扇子，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这位小哥别急啊，规矩就是规矩，云栖静斋不是最讲规矩的吗？”

　　他的话像是戳中了对方的痛处，那名弟子脸色更加难看，手上青筋暴起。

　　“你！”

　　“够了。”凌霜瑶轻声制止了身后弟子，目光却始终锁定在唐不二身上，“掌柜说得有理，是我唐突了。”

　　她转向萧寒，微微欠身，“萧前辈，晚辈愿意接受挑战，若能胜前辈一招，白虎令可否相赠？”

　　萧寒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抬手抚过离恨刀，刀身发出轻微的嗡鸣。

　　“一招？有趣。”萧寒站直身体，醉意全无，“好，若你能接我一刀不败，白虎令便归你。”

　　台下众人一片哗然，有人惊呼“狂妄”，有人则为凌霜瑶捏了一把汗。

　　唐不二退到一旁，扇子掩住半张脸，眼中却闪烁着复杂的光芒。阿七凑到他身边，小声道：“掌柜，这女子当真能接萧大侠一刀？”

　　唐不二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他看向VIP区域，正好对上楚狂歌深邃的目光，两人隔空对视，各自心中盘算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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