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深海激流

　　“迷途之海。”

　　“虽然早就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但以这种方式来到此处，确实是有点意思……”

　　暗无天日的深海中，妮娅独自前行。

　　和手持源火，准备嵌入律法系统，将整个【法之都】唤醒的林赛不同。

　　她此刻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想办法拖住【深渊学派】的觉醒者。

　　无论正面对抗，还是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这么一件。

　　“【深渊学派】。”

　　“在神格记载的信息里——这些家伙是生者之敌，但因为神祇处境的惨状，又不得不与之合作。”

　　“呵——”

　　“卑劣的事物总是聚集在一起，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妮娅低声嘲讽一句。

　　她随即抬头，注视起前方散发着光芒的【法之都】。

　　妮娅眉毛微挑。

　　她对【法之都】的态度并不算友好，甚至看不惯这座城市的很多事情，包括律法系统中的法则。

　　但有一点。

　　在拯救千千万万普通人的生命方面，她和林赛别无二致。

　　无论出于人的道德，还是神的立场。

　　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对抗【深渊学派】的觉醒者。

　　“林赛。”

　　“这年轻人……将我唤醒时对他的评价，还要再做一次评估了。而且，刚刚那姑娘身上的力量……”

　　“是的，没错，纯粹的人类力量。”

　　“甚至是脱离了源质系统的，最纯粹的人类的力量。”

　　“如果要走神祇的道路，那么跨过最后的阶段，所需要的肯定就是她身上的那个特质！”

　　妮娅的眼神变得深邃。

　　她当然不觉得自己能随意从对方口中问出秘密。

　　但在【法之都】的这些日子，她和艾丽斯已经达成了一定程度的合作。

　　今天合力击败【深渊学派】的觉醒者，再加上这位昔日的行正者作为桥梁。

　　或许就有机会，得到瓦啦瓦啦身上那股特殊力量的秘密。

　　“让我与艾丽斯接触的天启，或许就来源于这次机会。”

　　“神祇力量进阶的可能！”

　　“不过，这是来自万神殿中，过去逝去神祇的执念；还是属于我道路的延伸，在对我自己发出的预示？”

　　这么思索着。

　　妮娅破开海水，已经来到【法之都】第三道城墙的正上方。

　　哗啦——

　　狂暴的意志瞬间涌现。

　　觉醒者的力量推动海水，形成剧烈的涡流，将妮娅牢牢限制在城市之外。

　　“神祇——”

　　“你身上，有安瑟瑞恩的味道，但也不完全是。”

　　“发生了什么？”

　　觉醒者的声音在海水中震荡，其中充斥着强烈的威压，传入耳中几乎能叫人昏迷。

　　妮娅则神色如常，她完全不回答对方，只是语气平淡地说道：

　　“我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你们和【法之都】有仇，将整个世界拖入迷途之海，这便罢了。但为什么也要对我动手，导致我陷入沉眠？”

　　【深渊学派】的觉醒者回答道：

　　“你的神格，能让你身处迷途之海，也不会受到伤害。”

　　“【法之都】，是你我共同的敌人。”

　　妮娅的表情瞬间冰冷：

　　“但你不该对我下手！”她继续道，“我能在迷途之海中苏醒，其他八阶段的觉醒者也可以。当【法之都】的行正者和律法骑士苏醒以后，你又打算怎么办？”

　　“因为你的行为，我们现在已经由暗转明！”

　　妮娅的反问，让【深渊学派】的觉醒者，认为对方还是貌合神离同伴。

　　他自然解释道：

　　“借助迷途之海的力量，将律法系统侵蚀之后，我会将【腐化之力】代替其中。届时所有【法之都】的人，都会被强制转换成复苏者。”

　　“我的朋友，你应当明白。”

　　“届时，在深渊的法则下，他们只能成为我们的仆从。”

　　“而没有受到法律系统链接的你，不会受到任何【腐化之力】的影响。”

　　“……”

　　【深渊学派】觉醒者的回答，完美符合现状，也解释了他们过往的行动。

　　但本就是来找事妮娅，可不会被这么轻松地说服。

　　海水中的人神眉头一挑，身体向前，语气傲慢而尖锐地反讽道：

　　“是啊。感染并控制整个【法之都】，将最强大的敌人变成自己的力量。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但是，然后呢？”

　　“或者说，这并非结束？”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但既然能将【法之都】拖进迷途之海，那么使用这种方法，你们也可以将所有世界这么处理，把全宇宙变成一个活死人的炼狱！？”

　　“……”

　　妮娅的访问在海水中带来长久的沉默。

　　这个问题回答了，毫无疑问是将双方放在对立面上。

　　这对计划顺利进行的【深渊学派】不利。

　　在【灭绝王冠】失联，不知为何复苏失败的前提下，他不能放任威胁的出现。

　　反之，如果表示否定。

　　对于这个阶段的觉醒者们而言，谎言也只是一个可笑的滑稽手段。

　　轰隆隆——

　　深海之下，激流翻涌。

　　在海浪的冲击下，【深渊学派】觉醒者的声音变得更加可怖：

　　“神祇，你不该如此。”

　　“即便在【深渊】统治的世界，信仰仍旧可以存在。”

　　妮娅轻轻笑道：

　　“本体不在这里，以为我会怕你吗？”

　　刷——

　　信仰的光辉，在深海中发出灿烂的光芒，迎面冲向剧烈震荡的海水。

　　而在两股庞大的力量交汇之际。

　　冲击引发的剧烈震荡之中，被艾丽斯和瓦啦瓦啦夹在中间的林赛，则已经激活潜行模式，带着同伴一路穿过【法之都】的三层城墙。

　　这段路程，林赛已经算得上轻车熟路。

　　但他带头在前，却时刻能感觉到左右传来的微妙目光。

　　从战争坟场中将艾丽斯解救出来以后，两人之间的对话不超过三句。

　　反倒是两位少女，在好友频道之中频繁交流。

　　林赛当然能看到他们的对话。

　　但对于【你好。】【林赛辛苦你照顾了。】【你也辛苦了。】这一类看上去非常正常的对话，他又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

　　“没关系，大家都是分得起轻重的人，还是眼前的事情要紧！”

　　林赛自己安慰了自己一句。

　　就在头顶的激流不断碰撞之际，他也攀登山峰，穿过最后一道环形山廊，抵达【法之都】王城的中央。

　　此时此刻。

　　面前就是律法大厅。

　　在林赛手中拿着的，则是正在安静燃烧的源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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