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回:人与人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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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角逐,迅速演变成一场超越所有人想象的、光怪陆离的噩梦。分明是青天白日,这栋烂尾楼内部却仿佛被剥离出了现实,沉入了某个阴森的另一个世界。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而环境本身似乎也成了催化恐惧的帮凶。
有人眼角余光不断捕捉到模糊的“影子”在断墙残垣后、在承重柱之间一闪而逝。那身影似人非人,动作僵硬又迅捷,无法分辨是某个慌不择路的同伴,还是这废弃之地滋生的某种不祥之物。每一次闪现,都引来一阵压抑的惊呼和更慌乱的奔逃。
有人试图靠近那些空洞的窗口寻求出路或定位,然而仅仅是探头一望,强烈的眩晕感便如重锤般袭来。明明只有五层的高度,楼下是平平无奇的贫民窟屋顶和巷弄,但看下去却像是凝视着无底的万丈深渊,冰冷的恐惧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吓得人手脚发软,连连后退,再不敢靠近边缘。
更令人绝望的是空间的扭曲感。有人明明记得楼梯的位置,拼命向下冲,拐过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转角,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点那根标志性的、裸露着钢筋的柱子旁。有人发誓自己一直在往下跑,已经跑了十几层楼的高度,心跳如鼓,肺叶灼痛,但眼前依旧是望不到头的、布满灰尘的楼梯间,仿佛坠入了循环往复的深渊。
无处不在的,还有那诡异的声响。越是紧张,耳边就越发清晰地响起低低的呜咽、尖锐的嘶鸣,或是仿佛指甲刮过混凝土的“喀啦”声,如同鬼怪在耳边窃窃私语,嘲弄着逃亡者的徒劳。试图捂住耳朵逃跑,那声音反而更加清晰,直钻脑髓,几乎要将人逼疯。
偶尔,黑暗中会有人绊倒,或者惊恐地发现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宛如尸体一般。胆小的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连滚带爬地远离,甚至有人因惊吓过度而直接晕厥过去。但少数胆大心细的,强忍着恐惧靠近试探,却能发现那“尸体”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原来,他们只是陷入了深度昏迷或某种奇特的“假死”状态。
事实上……与参与者们濒临崩溃的想象不同,这场考验的实质危险,其实远比他们预想的要低得多。真正“淘汰”,以一种近乎荒诞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降临。
被曲罗生发现,并不意味着死亡或重伤。
当某个参与者被曲罗生锁定的那一刻,游戏对他而言就已经结束了。他可能正在狂奔,可能正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可能还在徒劳地寻找出口。他看不到曲罗生,甚至听不到任何靠近的脚步声。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身体某个部位——肩膀、后背、手臂——突然传来一下极其轻微、极其柔软的触碰感。
那感觉……怪异极了。力道轻得如同一个婴儿无意识的小手拍打。但这轻柔的触碰后,留下的印记却异常鲜明。那是一个血红色的、仿佛爪印般的颜料痕迹。
那颜料质地奇特。甫一沾染,便如同烙印般牢牢附着在衣物上。无论怎么擦拭、揉搓,用唾沫去蹭,都纹丝不动,鲜艳得刺眼。
这抹血红,就是淘汰的标记。
奇妙的是,一旦被打上这“爪印”,逃亡者仿佛瞬间被这栋诡异的建筑“放过”了。之前困扰他们的鬼影、幻听、空间错乱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原本怎么也找不到的楼梯口,可能就在下一个转角清晰地出现;原本感觉深不见底的窗户,此刻也恢复了正常的高度感。离开的道路,变得出乎意料地顺利起来。
于是,在这栋吞噬光明的烂尾楼外的空地上,最先站定的,并非最有能力的优胜者,而是一个个带着醒目血色染料印的淘汰者。
他们惊魂未定,面面相觑,脸上混杂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对印记的嫌恶。
一个挽着发髻、妆容有些花了的女人,正懊恼地用指尖小心地碰了碰粘在鬓角发丝上的那点猩红。“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弄到头发上了!搓都搓不掉……这可怎么办啊!”
旁边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半边脸上印着一团清晰的红色,像伤口似的。他没好气地哼道:“你倒还好!衣服能换,头发能剪掉。老子这可是在脸上!走出去谁他妈不看我?”
另一个靠在墙边、手臂上印着标记的男人,喘匀了气,带着点过来人的口吻插话道:“行了,都别嚎了。我有亲戚在颜料厂工作……洗不掉的,过个十天半个月,自己会慢慢淡的,最后就没了。闻不出异味,应该是无毒的,交给皮肤的新陈代谢吧。”
“什么带蟹?”
又有一个蹲在水泥管道上的短发女人。她跳下来,落到这群人面前。她的眼神扫过身旁依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烂尾楼,压低声音对十几人说:
“比起这个……你们该庆幸只是沾了点洗不掉的颜料。听我兄弟说,以前,在这种最终的选拔里,往往采用对抗性质的淘汰赛。当然不可能下死手,殷社也怕公安厅找上门呢。只是真失手将对方打进医院,打进太平间的,真不是没有。”
“啊?那、那警察不管吗?”
“总有理由吧。摆平这点事的本事……总是有的。”
“……这到底什么东西?”
正说着,又有一人从里面走来。他是个面庞消瘦的中年人,脸上带着点淤青。他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好奇的人们纷纷围上去,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他隔着袖子捏着纸片似的东西,袖口被染红一片。
人们发现,那是一片失水后变得柔韧的花瓣,在颜料的作用下仍显得艳丽。
“就是这东西打中的我们?”
“你是怎么接住的?厉害啊。”
“不……是附近的人躲开了,才打在我身上,所以没那么用力吧。那个曲先生,应该是把控了力道的,算我倒霉……”
“这么说,我当时站在窗边,借着光好像看到了——曲先生手里,拿着一顶倒扣的黑色礼帽,里面却是被染得红彤彤的。我还没看清是什么,拔腿就跑,然后就感觉有人拍了我的肩膀。我再转过身去,曲先生却不见了,但我的肩上和鬓发……就留下了这种颜料。”
“该说不说,这方法还是挺仁慈的。就是太吓人了。不知道楼里的机关是怎么设下的。”
“还机关呢?之前不是有做过那套题目吗?任务目的也说过,这次和那些魑魅魍魉、牛鬼蛇神的事有关系吧。当时坐在我旁边的,还有个老道扮相的人呢。”
“那个白胡子老头?来的时候我还见过。结果上了三楼,说实在爬不动,回去了。”
“……”
人们看着彼此身上那诡异的红印,又望向那栋吞噬了同伴的黑暗巨楼,心中五味杂陈。淘汰的羞辱感仍在,但更多的,是一种对楼内未知命运的深深忌惮。他们安全了,但真正的角逐,仍在那片无光的迷宫中上演。
西北方向,在一处旧式茶楼的屋瓦上,两个年轻的身影正坐在这里。
夕阳正以惊人的速度沉向地平线,将天际线染成一片壮烈而凄美的熔金与绛紫。江风带着水汽和远方城市特有的、混杂着煤烟与市井生活的腥味,吹拂着屋顶上少女散落在肩头的发丝。她屈膝坐着,下巴搁在膝盖上,伸手指向锯齿般剪影的区域。
“你是说,徵师兄现在就在那里?”她所指的,正是烂尾楼的方向。
如月君的旧围巾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如同冬日薄冰般的眼睛。他顺着羽的手指望去,视线仿佛能穿透距离与暮霭,精准地落在那栋建筑上。
“是的。如果他赢了,他就能以雇佣兵的身份,为天璇卿工作。”
“所以他离开我们,是去投奔殷社了吗?”
“我不知道他的打算。毕竟,我也不是他。但我知道很多事情,不像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毕竟人就是很复杂的生物。我只告诉你,你问我的事情。我知道的会告诉你答案。”
羽沉默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也摇了摇头,嘴角牵起一个极淡的苦笑。
“其实你可以不在意这些的。我也不在意。”她抬起头,望向北方,宿江的江面上被落日余晖染成金红色的粼粼波光,“你说你帮我,是因为你觉得曾经伤害了我的朋友,想要补偿。但是有些事……其实我也并不想知道了。”
如月君的眼神里难得流露出一丝清晰的困惑,那是一种近乎孩童般的茫然。
“你们人类真是复杂啊。”
“其实我已经开始发现,有时候脑袋让你忘记一些事,是有道理的。它确实在保护你。从这种保护里逃出来……你未必应付得了。”她终于转过头,直视着如月君那双藏着弯月的眼睛,“而且说到底,你不也曾是人类吗?除了,你的头发是白色,只有很少几缕黑……”
如月君微微一怔。他下意识地抬手,将遮住口鼻的旧围巾又往上拉了拉。
“原来你也能看出来。没办法,我从小一直在生病。不过,我也不清楚我生前是不是人类。除了发色,我有很多和你们不一样的地方——从我死前就是了。”
“比如?”
“比如,人类的话,记忆是有限的吧?但是我却记得我出生以来,甚至更早时——意识成型前的所有事。虽然我还不能看到,但能听到、感知到。”
这次轮到羽惊讶了。她微微睁大了眼睛:“所有?那、那你不会很累吗?这简直和我师父一样!虽然师父说,她也只是在过去如此,现在好多了。可是……什么都记得,什么都会想起来,想象一下就很难受啊。”
“这就是我和你们的不同。我可以把记忆主动按照优先级分类,将一部分尘封起来,需要的时候再拆开。而且,”他指了指自己的头,“我本身就能处理更大的信息。所以我什么事都记得,什么事都能随时经环境提醒被想起。你若是问我其他人的去处,我也记得。”
羽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被触动了某个念头。她再次沉默下来,视线重新投向比宿江更北的地方,东北方;投向对岸更远处那片被暮色笼罩、楼宇林立的城区轮廓。
“我的商师姐,是在那边,对吗?和……贪狼会的人在一起?我知道,她为了治我记性不好的病,从那些人手里拿到很多药。这些事我记得很清楚。”
“对。她还在和贪狼会的人接触。尚未离开。”
羽的眼神黯了黯,交织着担忧和一种近乎认命的无奈。
“商师姐……她很容易被人说动的。”她喃喃道,更像是在对自己说,“我不管他们都做了什么决定,是好是坏……我只希望他们都能平安。如果我对他们一无所知,只以为他们一切安好,不必面临事实如何,这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我倒是理解你。我被母亲杀掉的那天,最后的念头,就是希望我哥永远不要知道这件事。”
当然,如月君没有告诉她,在这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他的兄长是否知道,如何知道。
晚风似乎停滞了一瞬。巨大的灿烂的夕阳只剩下最后一道炽热的弧线,挣扎着停留在江与天的交界处,将两人的身影在粗糙的水泥屋顶上拉得很长很长。江水的流淌声、远处模糊的汽笛声,都仿佛被这沉重的寂静吸走了。
羽转过头,深深地看向如月君被围巾和暮色笼罩的侧脸。那平静叙述下,蕴含的巨大悲恸,让她心头一紧。她没有追问,也没有安慰,只是用一种异常平和的语气,轻声说道:
“那……你愿意给我讲讲更多关于你母亲的事吗?就是南国的……那条龙吧?”
夕阳终于沉入了地平线,世界被一片温柔而深邃的绛紫色的暮霭温柔地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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