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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章机制谋变人心筑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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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像要刨断盘在帝国根系上的荆棘。”赵大人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抖开手里的账册,泛黄的纸页上记着各地赋税明细,红笔圈出的亏空密密麻麻,“您看,光去年,江南织造府就瞒报了三成收入,他们仗着是皇后的娘家,谁也动不得。”

  云逸没接话,只是从案下取出个陶瓮,里面装着半瓮糙米,是他昨日从城郊农户家买来的。“你们尝尝。”他抓起一把递过去,米粒上还沾着泥土,混着点麦麸的涩味。“这是亩产不足百斤的荒地长出来的,农户要交四成税,剩下的不够过冬,只能去地主家借高利贷。”他指尖捻着一粒糙米,“可京城里,贵族们用的白米,十斤里要掺三斤香料蒸着吃,吃不完就倒给狗。”

  李将军猛地拍了下案几,案上的茶盏震得跳起来:“属下愿带三千精兵,抄了那些蛀虫的家!”

  “抄得完吗?”云逸反问,目光扫过他松脱的盘扣,“去年你清剿的盐帮,上个月换了个名号,又在淮河上贩私盐了。根源不除,斩草只会更疯长。”他将糙米倒回陶瓮,发出“簌簌”的声响,“这套机制,要像筛子,能滤掉沙子;要像犁铧,能翻松板结的土;更要像种子,得让百姓自己愿意护着它发芽。”

  王大人忽然抬头,案上的墨滴在宣纸上晕开:“大人是想……让百姓参与进来?”

  “不然呢?”云逸笑了笑,指腹摩挲着竹简上的刻痕,“那些乡绅官吏能瞒报,是因为百姓不敢说;贵族能世袭,是因为百姓觉得‘跟我无关’。得让种地的知道,交的税能换来修水渠的钱;让织布的明白,织出的布能卖出公道价。到那时,不用我们动手,他们自会盯着那些想偷奸耍滑的人。”

  这话像一道惊雷,炸得众人半晌回不过神。赵大人的朝珠不绞了,李将军的盘扣被他悄悄系好,王大人的墨笔悬在半空,一滴浓墨恰好落在“民”字的最后一笔上,晕成个饱满的点。

  窗外的日光渐高,照得案上的茶膜渐渐消散,露出底下清澈的茶汤。云逸将竹简推回中央:“你们继续,从税银怎么收、徭役怎么派、冤屈怎么申,一条一条捋。”他起身时,衣袍扫过陶瓮,带起一阵泥土混着米香的气息,“我去城郊看看那片荒地,下午回来听你们的章程。”

  众人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廊下,檐角的铜铃被风拂得轻响,像在催着他们动笔。李将军率先抓起笔,墨汁蘸得太满,滴在“徭役”二字上,他却没擦——那浓黑的墨点,倒像是给这艰难的开端,点了个沉甸甸的注脚。

  云逸落座时,腰间玉佩在青石地面上磕出一声清响,他顺势将茶盏往石桌上一放,茶汤晃出细微波纹,映着廊下灯笼的红光,像团跳动的小火苗。司徒兰挨着他坐下,素色裙摆扫过石阶,带起的风拂动了他袖口的暗纹——那纹样是云逸亲手绣的,缠枝莲里藏着极小的“兰”字,此刻正随着他抬手的动作,在灯笼光里若隐若现。

  “流星?”云逸轻笑一声,指尖在茶盏边缘摩挲,“慕容兄可知,去年我在天古城遗址捡到过一块陨石,外壳焦黑如炭,内里却藏着水晶般的结晶体。”他抬眼看向慕容德,目光扫过对方因激动而微微发红的耳根,“那些消逝的帝国,就像这块陨石,表面看是灰飞烟灭,实则是把精华凝进了历史的岩层里。”

  慕容德一怔,随即抚掌:“盟主此言精辟!就说三百年前的夜罗帝国,他们的‘铸币法’至今还被咱们沿用,只是后人贪懒,把金币的成色降了三成,这才闹得物价飞涨——这便是根基被虫蛀了啊!”他说着,手指在石桌上划出帝国疆域的轮廓,“夜罗的皇城遗址我去过,宫墙塌了大半,唯有国库的地基是整块花岗岩,刀劈不动,水淹不进,那才是真正的好根基。”

  廊外的风突然紧了些,吹得灯笼绳“咯吱”作响。月尚书端着茶盏的手微微发颤,茶沫子溅在他的官袍上——那袍子是月白色的,袖口绣着风之国的图腾,洗得有些发白,却浆洗得笔挺。他沉默片刻,喉结滚动着,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商国的天古城,连地基都是烂泥糊的。”

  “我祖父曾是商国的史官,”他忽然开口,目光飘向远处黑沉沉的山峦,“他老人家临死前,把我叫到床边,掀开褥子,露出后腰的鞭痕——那是他记载皇子争储的黑幕,被发现后打的。他说‘史书要真,可真字最扎人’,我那时候不懂,只觉得祖父傻,放着安稳日子不过,偏要去碰老虎的胡须。”

  灯笼的光落在他鬓角的白发上,银丝在红光里格外刺眼。他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茶水太烫,烫得他眼眶发红:“后来我去天古城任职,才知道什么叫腐烂。太守的小舅子强抢民女,受害者跪在衙门外三天三夜,诉状都递不进去;粮仓的粮食发霉了,他们却往里面掺沙土,说是‘防潮’,最后灾民暴动,太守第一个卷着金银跑了,留我们这些小官挡刀子。”

  司徒兰的指尖轻轻搭上云逸的手背,他的手总是凉的,此刻却在微微发烫。她记得月尚书刚到风之国时,怀里揣着半本被虫蛀的《商国志》,纸页上全是批注,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有几处还洇着褐色的痕迹——后来才知道,那是他祖父的血。

  “武王找到我时,我正在破庙里煮野菜汤。”月尚书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怕惊扰了什么,“他穿着寻常士兵的甲胄,蹲在我对面,往我锅里扔了块腊肉,说‘月老哥,风之国的锅,容得下说真话的笔’。”他抬手抹了把脸,指缝间漏出的苦笑里,混着泪意,“可我呢?上次查贪腐案,查到了武王的远房侄子头上,我竟……竟犹豫了。”

  石桌上的烛火突然“噼啪”爆了个灯花,照亮云逸沉静的脸。他从袖中掏出一卷纸,轻轻展开——那是份账册,墨迹新鲜,上面记着风之国近半年的粮价波动,其中有一笔,用朱笔圈着:“三月初七,济民仓出库粮食五千石,账目显示‘赈灾’,实则入了私人粮铺。”

  “这账,是你手下的书吏偷偷递上来的。”云逸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敲在石板上,“你犹豫的不是该不该查,是怕辜负武王的信任,对吗?”

  月尚书猛地抬头,眼里的震惊像被戳破的气泡。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长叹,佝偻的脊背仿佛又弯了几分,像株被暴雨压垮的稻穗。

  司徒兰忽然开口,声音清润如泉:“月大人可知,武王昨天在城墙上看了一夜的兵书?”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远处军营的方向,“他指着城防图上的缺口对我说,‘兰丫头你看,这城墙修得再高,要是守城的人心里有了缺口,照样挡不住敌人’。”

  风似乎停了,灯笼在夜空中稳稳悬着,红光透过纸罩,在三人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慕容德看着月尚书松动的神情,忽然想起自己刚入盟时,云逸也是这样,把他私藏的贪腐证据摊在桌上,却只说“人非圣贤,错了能改,就还是好兄弟”。

  月尚书的手指在账册上轻轻颤抖,最终,他抓起笔,在那笔“赈灾粮”旁,重重写下“彻查”二字。笔尖划破纸面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是我糊涂了。”他声音沙哑,却带着股松快,“根基不是木头桩子,是人心。人心正了,烂泥也能筑成城墙;人心歪了,金砖也能变成豆腐渣。”

  云逸端起茶盏,朝他举了举。茶汤里,灯笼的红光与月光交织,像揉碎了的星辰,在每个人眼底,都漾起一片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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