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威仪

　　总之，苏琉璃不是世人眼中那个贤良淑德的人，凌烁不爱她，却娶了她，又冷落她几十年，心里还装着她祖母。

　　那苏琉璃有别的男人，在她眼里也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凌烁本就不曾善待苏琉璃，苏琉璃没有为他葬送自己是好，可害得自己父母亡故，苏琉璃也同样该死。

　　赵九笙没有说出来的话，闻思雨也清楚，可她还是想解释，“她其实也过的苦，她这样做也能短暂的忘记那些痛苦，心里也能好受些。”

　　“你恨凌烁，我也恨他。”

　　闻思语捧着茶杯，垂眸看着茶水，“她少女时思慕过凌烁，也想过嫁给他，你祖母嫁进皇宫后，她其实很是欢喜，她想着自己总是有了机会。”

　　“男子即使为了后继有人，也要娶妻生子，她想自己总是有机会的，所以才会想在凌烁失意时去安慰他，试图拉近二人关系。”

　　“她甚至想好了跟凌烁说，不介意他心中有人，她愿意陪着他，她想的是自己嫁过去后，总能在一日日相处中捂暖那颗心。”

　　“可凌烁因你祖母进宫，大醉之后，强暴了她。被爱慕之人撕碎衣裙，唤着你祖母的名讳，强暴了她，粉碎了她的自尊，也给她带了无法磨灭的阴影。”

　　闻思语潸然泪下，有为苏琉璃痛心，也有同为女子为苏琉璃的遭遇而感到愤怒。

　　“她再爱凌烁，也有她的自尊，她只想嫁他，与他举案齐眉，在她心目中，凌烁是高大威猛值得依靠的，他们可以你情我愿发生那种事，却不能无视她意愿侮辱她。”

　　闻思冷笑，“凌烁酒后无德，毫无怜惜，事后还对她毫无愧色，只说会娶她，给她一个体面，却没有一句道歉，问她是否愿意嫁他，他多么自负啊，认为旁人被他强暴后，不仅不恨他，还会为了名节嫁他！”

　　“可她不想嫁他了，自他把她按在地上凌辱之时，她就不想嫁他了，她想他死。”

　　“阿笙你明白吗？明白她心中的痛吗？”闻思语凝视着赵九笙，满目悲怆，她想赵九笙能够明白。

　　赵九笙眼神锐利的注视着她，“以成婚为由，粉饰强暴之实，凌烁施以凌辱之暴行，践踏他人尊严身体，罪该万死！”

　　字字句句并未刻意加重语气，可隐含的气势，不由让闻思语心底一颤。

　　闻思语怔愣的看着她，她之前不知赵九笙真实身份时就觉得她与自己不同，后面得知她是赵明姝时，她才依稀明白了几分。

　　直到此刻她才更加清楚，那是皇太女赵明姝的思想，赵九笙虽恨苏琉璃，却不会在听到苏琉璃的遭遇时感到一丝痛快，而是斥凌烁行之不端，是犯罪。

　　闻思语紧盯着她的眼睛，语气不由加快，“你理解她？不会因为恨她就觉得她活该吗？不会认为她自己不该凑上去找凌烁，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吗？”

　　苏琉璃事后告知自己母亲，便是想不嫁凌烁。

　　可她的母亲如何回答的呢？

　　骂她没羞没臊，自己要贴上去，如今丢了清白，不嫁给凌烁，那就去死。否则累及家中清誉，兄弟姐妹的前程，那也是家中罪人，不如死了干净。

　　赵九笙语调微扬，“这是一个爱慕他人最正常不过的心思，天下万物，阴阳二极，缺一不可。”

　　“男子出门走得，女子也走得，你也行医，自是知晓男女身体的差异，也应该知道，女子哪怕是具尸体，男子若存了肮脏之心，也能奸污。”

　　“但男子醉酒，若是已经人事不省，他是完全不具备侵犯他人的能力。无论是头晕到天旋地转，呕吐到胃痉挛，这种痛楚，都能让他无法行事。”

　　“更重要的是，醉到那种程度，他等同于不举，如一滩烂泥，想要推开他的难度也会降低。”

　　“他能侵犯成功，且没有醉到寻着男子，或是枕头，棉被侵犯，那么证明他是有意识的。”

　　赵九笙眸底透出淡淡的讽刺，但更多的是看穿这个人的冷漠，“他是清楚知道眼前之人是女子，且还有了欲望，将人强暴。”

　　“凌烁就是一个强暴犯，一个不折不扣的罪犯，他辨无可辨，酒不是借口，而是掩盖罪行的可悲工具，他罪当凌迟。”

　　闻思语心跳很快，眼前说话的人此刻不是赵九笙，而是皇太女赵明姝。

　　不自觉露出来的帝王威仪，她竟也觉得心潮澎湃。

　　赵九笙既如此想，那，她想知道，赵九笙还有多恨苏琉璃。

　　“那你对她？”

　　赵九笙睨她一眼，冲她轻晃茶杯，“我只是想明白了，她为何要这么做的理由了。”

　　“她的悲剧，源于凌烁，而凌烁会如此对她，因为我祖母嫁给祖父，失意醉酒，所以她恨的人不仅有凌烁，还有我祖母。”

　　“听了方才那些她的过往，你难道不会去想，为何凌烁婚后不好好待她，对她心存愧疚之下，对她百依百顺，她也就不会心生怨恨，导致你父母亡故吗？”

　　闻思语期盼的望着她，她迫切的想知道，赵九笙会不会这样想。

　　赵九笙放下茶杯，眼神凌厉的扫过闻思语的眼，语气清冷如水，“若如此想，天下存此心恶人皆可效行凌烁之举，那么女子将再无立锥之地。”

　　“用婚姻掩盖奸污之实，无人为女子伸张，天长日久下去，女子认命之后便将沦为生育工具，无思无想，如同一具木偶。”

　　闻思语痴痴的望着她，“阿笙，如果你做女帝的话，当年的她或许在那之后，还能重新活过一次。”

　　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可笑，“我真是说傻话，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出生，怎么可能就她呢！”

　　赵九笙没有继续她的话往下说，而是回归一开始的话题，“她恨凌烁，也恨我祖母，她无奈嫁过去，凌烁却对她如陌生人，日子长了，心里的怨恨便成了仇恨。”

　　“祖父爱祖母，后宫只有她一人，凌烁也心悦祖母，为此，苏琉璃心中的仇恨只会更深。”

　　“不是爱而不得，而是恨他们的爱恨情仇，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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