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老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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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未及的角落藏着淡淡的阴影,却不显压抑,反而让那些摆放在暗处的老物件多了层朦胧的质感,与门外的月光、虫鸣连在一起,竟生出种“推开时光之门”的恍惚来。这里没有暴富人家常见的鎏金装饰,墙上没挂那些镶着金边的油画,墙角也没有立着黄铜铸造的天使雕塑,更没有刻意堆砌的欧式家具——没有雕花的真皮沙发,没有描金的大理石茶几,反而像个藏着时光的老物件仓库,每一件东西都带着生活磨出的温度。
靠窗的位置并排放着三张藤椅,椅面的藤条呈深栗色,是被岁月晒透了的颜色。交错的纹路里积着薄薄一层尘,却在人常坐的地方被摩挲得油亮,像覆了层透明的蜡。最右边那张藤椅的左腿松了半寸,用几圈粗麻绳紧紧缠着,绳结打得结实,露出的麻线末端微微发白,显然是修补过多次的痕迹,却更显得扎实。
藤椅前摆着个矮脚茶桌,不过半尺高,桌面是整块老榆木,边缘被几代人的手掌磨得圆润光滑,连木纹都陷进了温柔的弧度里。桌面上没铺桌布,露出深浅交错的纹理,其中几处深色的茶渍顺着木纹漫延,有的像远山,有的像流云,竟凑成了幅浑然天成的水墨画。桌腿是四根粗短的方木,其中一根缺了个小角,用块铁皮钉着,铁皮边缘生了点锈,却丝毫不影响它稳稳地托着桌面。
阳光从木格窗照进来,在藤椅和茶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落在那层薄尘上,连带着修补的麻绳、茶渍的纹路都清晰起来,像在无声地讲着那些围坐喝茶、闲聊打趣的旧日时光。
大厅中央立着一张八仙桌,瞧着得有几十年光景了。原本该是鲜亮的枣红色漆皮褪了大半,露出底下浅黄的木色,像老人脸上斑驳的皱纹,却在桌面中央留下一圈深深的圆痕——想来是常年摆着茶壶磨出的印记。四个桌角都包着厚实的铜皮,铜皮边缘卷了毛边,表面被岁月啃出星星点点的绿锈,可指尖敲上去,依旧能听到“咚咚”的闷响,透着股实打实的结实。
桌子两侧配着四把太师椅,椅腿粗得能攥住半只手掌,椅背上雕着简单的云纹,纹路里嵌着层薄灰,却没被虫蛀的痕迹。椅面铺着深蓝色的粗布坐垫,线脚歪歪扭扭的,显然是手工缝的,边角已经起了毛边,露出里面浅黄的棉絮,坐上去能闻到股淡淡的皂角香,想来是常被拆洗的缘故。
靠墙的位置立着个案几,黑檀木的,沉沉地压在地板上,木纹像泼开的墨汁,在暗处泛着幽光。案几上摆着个青瓷花瓶,瓶身有道细微的裂痕,用金漆仔细补过,像道闪着光的伤疤。瓶里插着几支干枯的芦苇,穗子泛着浅褐的光泽,茎秆却依旧挺直,倒比盛开的鲜花多了几分倔强。
花瓶旁边是座黄铜摆钟,钟面蒙着层薄尘,指针在“滴答”声里缓缓挪动。钟摆用细铁链吊着,左右摇晃的幅度不大,却稳得很,发出的声响不高不低,像老人均匀的呼吸,一下下敲在空气里,把满室的时光都拉得悠长。钟顶上的铜制花纹早就磨平了,可掀开钟门看,里面的齿轮依旧转得顺滑,半点不含糊。
阳光从窗棂钻进来,在八仙桌的漆皮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落在太师椅的毛边坐垫上,连案几上的青瓷裂痕、摆钟的铜锈都看得分明,倒像是把几十年的日子都摊开在了这里,沉甸甸的全是生活的分量。
最显眼的要数西墙下那排博古架,足有一人多高,是用老松木打的,没上半点漆,露出原木本身的浅黄底色,木纹像溪流似的蜿蜒交错,摸上去带着粗糙的质感,凑近了能闻到松脂混着岁月的淡淡清香。架子分了七层,每层隔板都被压得微微下沉,边缘磨出圆润的弧光,显然是常年负重的缘故。
上面摆的物件说不上名贵,却样样带着故事:最上层放着个掉了瓷的搪瓷缸,白瓷表面坑坑洼洼,露出底下的黑铁,可缸身印着的“劳动最光荣”五个红字依旧鲜亮,笔画边缘微微凸起,是被手指摩挲过千万遍的痕迹;旁边斜靠着个军绿色的帆布挎包,边角磨得发白,帆布经纬里嵌着洗不掉的泥渍,两根背带被勒得发亮,铜制的搭扣生了层薄锈,扣起来却依旧“咔嗒”作响,透着股硬朗劲儿。
中间几层摆着几个粗陶碗,碗口不太规整,胎质厚实,碗沿缺了大小不一的小口,像是被磕碰出来的,可碗内壁洗得干干净净,连水痕都少见,阳光照上去能看到陶土本身的细密毛孔;还有个豁了盖的铁皮饼干盒,上面印着褪色的红五星,里面没装饼干,倒躺着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边缘都被磨平了。
博古架顶上靠着两顶旧草帽,草编的纹路里还卡着几片干枯的草叶和细小的泥粒,像是刚从田埂上摘下来就随手靠在了这里。草帽的边缘有些耷拉,帽檐处磨出了毛边,其中一顶的草茎断了几根,用细棉线小心地缀着,线头藏得隐蔽,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排架子没摆什么金玉古玩,却像个时光的陈列馆,每一件物件都带着生活的体温,让人瞧着瞧着,就仿佛能看见有人捧着搪瓷缸喝水,背着帆布包赶路,戴着草帽在田里挥汗的模样。
路人不自觉地走上前,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与摆钟的“滴答”声交织在一起。他伸出右手,指尖先触到八仙桌边缘一道浅浅的凹痕——许是多年前被硬物磕出来的,顺着纹路轻轻抚过。
粗糙的木纹像老人手背的青筋,一道叠着一道,带着被无数双手摩挲过的温润,竟透着几分人体般的温热。指腹碾过一处微微凸起的木节,那触感扎实又鲜活,仿佛能顺着纹路摸到几十年前工匠刨木时留下的力道,摸到无数个清晨黄昏里,碗筷碰撞的震动,摸到掌心按在上面时留下的温度,时光的痕迹竟真真切切地淌过指尖。
头顶那盏老式吊灯的光晕恰好落在他手背上,暖融融的黄,像晒透了的棉絮,把指节的阴影都染得柔和。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樟木味,混着老藤椅的草木香、粗布坐垫的皂角气,还有八仙桌木纹里藏着的陈年茶渍味,几股气息缠在一起,形成一种独属于旧时光的味道。
这味道不张扬,却像只温柔的手,轻轻抚平了别墅本应有的空旷感,连墙角的阴影都显得柔软起来。路人的指尖在桌沿顿了顿,忽然觉得这满室的老物件都活了过来,正借着这温度和气息,低声讲着那些与烟火、与岁月有关的故事。
一股埋藏在心头许久的暖意,像被这满室的樟木香气勾了出来,毫无预兆地从胸口漫向四肢百骸。
恍惚间,他仿佛又站在了爷爷奶奶家的老院子里——那时也有这样的藤椅,就放在葡萄架下,藤条没这么深的栗色,却带着刚编好的青嫩气。夏天傍晚,爷爷总爱往藤椅上一坐,脊梁骨靠着椅背“吱呀”一声,掏出铜烟袋锅子,烟丝在火镰上“刺啦”一亮,烟雾就裹着旱烟的呛味漫开来。抽够了,他会举起烟杆往藤椅腿上“笃笃”敲两下,烟灰簌簌落在青砖地上,惊飞几只找食的麻雀。
而八仙桌,更是家里的“万能台”。早饭时摆着粗瓷碗,盛着玉米糊糊和腌萝卜;中午摊开蓝布包袱,奶奶在上面择豆角,豆荚裂开的脆响混着她的唠叨声;到了晚上,这桌子就成了他的书桌,煤油灯的火苗在桌角跳动,把他写作业的影子投在墙上,奶奶总不忘在桌角摆个粗瓷碗,里面盛着刚从后院摘的冬枣,果皮上还挂着水珠,咬一口脆甜多汁,枣核随手扔在桌下的瓦罐里,积多了能听见“叮当”的碰撞声。
可如今,那些物件早就随着老房子的拆迁散了。去年去表哥家,客厅里摆着亮闪闪的烤漆茶几,一摸冰凉光滑,连点木纹都没有;沙发软得像,一坐就陷下去大半个身子,想直起腰都得费点劲。墙上挂着巨大的液晶电视,屏幕亮得晃眼,可他坐在那里,总觉得后背空落落的——再也找不到藤条硌着脊梁骨的踏实,闻不见老木头混着烟火的味道,更看不见桌角那碗带着水珠的冬枣了。
路人的指尖在八仙桌的木纹里轻轻摩挲,喉结动了动,眼眶忽然有些发潮。原来有些温暖,真的会藏在这些带着岁月痕迹的老物件里,一触即发,让人猝不及防地想起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日子。
路人指尖在桌沿顿了顿,目光扫过摆钟投在墙上的影子,那影子随着钟摆轻轻晃动,像在丈量着新旧时光的距离。
望着眼前这些泛着时光包浆的老物件,路人缓缓摇了摇头,眼角的笑纹里染上几分怅然。他抬手摩挲着八仙桌边缘那道磨平的木棱,心里泛起一丝苦涩的自嘲:“真不知该感叹时间的无情,还是该唏嘘文明的进步。”指尖在木纹里顿了顿,又轻轻叹了口气,“总之,在文明往前挪步的路上,我们总免不了要丢下些什么,比如这些带着烟火气的踏实。”
正对着案几上的旧摆钟出神,钟摆的“滴答”声仿佛要把人拽回旧时光里,身后忽然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混着瓷器碰撞的轻响。路人回头时,见老伯正端着个粗瓷茶杯走过来——杯子是土窑烧的,表面带着细密的冰裂纹,杯沿还缺了个小角,里面的茶水泛着琥珀色,热气裹着清冽的茶香丝丝缕缕飘过来,像山涧的清泉漫过鼻尖。
“路老弟,来尝尝这个。”老伯脸上堆着憨厚的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把茶杯稳稳递过来,掌心因常年劳作泛着粗糙的红,“这是后山云雾里采的野茶,前阵子老婆子亲手炒的,没放那些香精糖精,就图个原汁原味。”
“好香!”路人连忙伸手接过,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像握着块暖玉。他先没急着喝,而是闭了眼深吸一口气,那股茶香瞬间钻进肺腑——先是淡淡的草木青气,接着是炒茶时的焦香,最后落在舌尖似的,缠上一缕若有若无的甘甜。“真是闻香就能识出好茶来。”他睁开眼,眼底带着惊喜的亮。
不再犹豫,他微微仰头,将杯中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茶水入口时带着点山岚的清苦,顺着喉咙滑下的瞬间,却倏地化作一股清甜,像浸了蜜的山泉水,顺着食道缓缓淌入腹中。路人刻意放缓呼吸,凝神细品,仿佛能感觉到那股甘醇之气在体内悠悠流转,顺着四肢百骸的经脉慢慢浸润开来,连带着后颈的疲惫都消散了几分。
他放下茶杯,杯底与八仙桌碰撞发出“当”的轻响,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看向老伯道:“古人说‘茶者,南方之嘉木也,日用不可少。其品固有高下,若不得其水,煮之不得其法,虽佳亦减色。’”他指了指杯中余茶,语气里满是真切,“老伯这茶是真的好!不光采制得法,就连煮茶的火候、用的山泉水,都恰到好处,这功夫,堪称一绝啊!”
话音还没在暖黄的灯光里荡开,一旁的沈嫚已像是被火星烫了似的,倏地转过头来。她眼皮半耷着,只用眼尾的余光斜睨着路人,那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紧接着,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而轻蔑的“嗤”响,声音又尖又利,像是不小心咬到了沙子,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她猛地将双臂往胸前一抱,手肘用力往内收,本就贴身的紧身T恤被勒得更紧,衣料在肩头和胸前绷出几道清晰的褶皱,将那起伏的曲线勾勒得愈发分明。挑眉时,她刻意扬高了眉梢,眉峰几乎要挑到鬓角,额角因此挤出几道浅浅的纹路,像是在极力摆出不屑的姿态。
喜欢黄泉守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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