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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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楼梯是老式的木梯,扶手被磨得油光锃亮,阶面上还留着经年累月踩出的浅痕。他也不推辞,“嚯”地站起身,帆布裤腿上沾的一点茶渍晃了晃,顺手拍了拍衣襟,跟着李伯往楼梯走。木梯踩上去“吱呀”作响,像在哼一首老调子。刚上到二楼平台,李伯就在右手边第一个房门前停了脚。那扇木门是深棕色的,门环是铜制的,上面攀着层薄薄的绿锈。他侧身让出大半个身子,脸上堆着温和的笑,右手掌心向上,朝门内做了个标准的“请”字手势,声音里带着点郑重:“路老弟,里边请。”
“哎哟老伯,您这也太客气了。”路人的脚在门槛边顿了顿,鞋底蹭得青石地面沙沙响。他平日里跟人打交道都是勾肩搭背的性子,这会儿被这一套繁文缛节一拘,肩膀都下意识地绷紧了,手也不知道往哪儿放,只好抓了抓后脑勺,脸上泛着点不自在的红,“搞得我这手脚都跟绑了绳子似的,反倒不自在了。”
李伯见他这副模样——脖子微微缩着,眼神四处乱瞟,活像只被塞进锦缎笼子的野鸽子——顿时摆了摆手,手腕上的老玉镯滑到小臂,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他往门里迈了半步,转身时袍子下摆扫过门槛,语气也松快下来,带着点自嘲的笑:“哦——是我老糊涂了,讲究这些虚礼干啥!”他朝路人扬了扬下巴,自己先跨过门槛,还回头补了句,“进来吧,书房里就咱俩,没那么多说道。”
路人紧随其后,信步迈入书房,刚跨过那道雕着缠枝莲纹的木门,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脚步一顿——与楼下简朴的大厅相比,这里俨然是座藏着岁月沉香的私人书斋,由外间书库与里间书房相连,透着股沉静的雅致。
外间四壁立着的全是黑胡桃木书架,深沉的棕褐色木纹里透着岁月浸润的光泽,从地脚一寸不落地直抵屋顶,架顶几乎要蹭到雕花的房梁。书架每层都装着细竹制成的护栏,打磨得光滑无刺,栏边还坠着小巧的铜铃,偶尔有人走过带起风来,便会发出细碎的“叮铃”声。架上的书脊挤挤挨挨,像阅兵式上整齐列队的士兵,从左到右望不到头,连最角落的缝隙里都塞着薄薄的册页,透着股“一书难容”的富足。
左手边书架最下层离地面不过半尺,特意做了防潮的隔板,铺着层暗黄色的宣纸。这里摆着的全是泛黄的线装古籍,蓝布封面上用朱砂题写的书名透着沉静的红,有的书脊处还贴着浅黄的签条,用小楷写着册数与版本。最显眼的是一套《资治通鉴》,函套是磨损的深蓝色,边角处泛着琥珀般温润的包浆,翻开的书页间夹着干枯的银杏叶书签,叶脉在灯光下清晰如网。路人凑近时,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霉香混着松烟墨的气息,像陈年的酒般醇厚。
中间几层的书架高度正合常人视线,摆着的全是烫金烫银的精装珍本。暗红封皮的《四库全书》选本占了整整两格,书脊上的金字在头顶宫灯的映照下泛着沉稳的光,边角处的烫金虽有些磨白,却更显庄重。旁边挤着几本牛皮纸封面的外文孤本,书脊上的烫金字母已斑驳得只剩轮廓,依稀能辨认出“莎士比亚”的字样,书口处还留着淡淡的铅笔批注,字迹娟秀如蝇头。最中间单独放着个紫檀木书盒,打开来看,里面是套宣纸影印的《兰亭序》,每页都盖着朱红色的收藏印,印泥的光泽亮得像新兑的朱砂。
最上层书架接近屋顶,得踮脚才能看清全貌,这里码着的现代精装典籍一律朝外,白色书脊上印着启功、沈尹默等名家的手迹,字体或飘逸或厚重,排列得如直尺量过一般齐整,连书脊与书架边缘的距离都分毫不差。偶尔有几本特别厚重的画册,特意用细麻绳捆着书脊,绳结处还系着小小的木牌,写着“慎取”二字。
路人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一本线装《论语》的书脊,粗粝的纸张带着岁月打磨出的温润,像触摸着老者的手掌。他微微睁大了眼,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浅影,喉头不自觉地动了动,声音里带着点被震撼到的发飘:“乖乖,这一架子书,怕是得攒上大半辈子,才能有这样的家底吧……”说着又凑近些,鼻尖几乎要碰到书脊,眼神里满是惊叹与爱惜。
两间屋子由一扇嵌着磨砂玻璃的木门隔开,玻璃上描着几笔写意的兰草,边缘处的银漆已有些发乌,却更添了几分古意。门楣上挂着块浅灰细竹帘,竹片被打磨得光滑如瓷,串帘的麻绳是深褐色的,带着自然的纹理。穿堂风从窗缝里钻进来,竹帘便轻轻晃悠起来,竹片相碰发出“簌簌”的轻响,像春蚕啃食桑叶。透过晃动的帘隙,能看见里间的光影忽明忽暗,隐约有墨香混着茶香飘出来。
路人伸手掀帘时,竹片在指尖滑过,凉丝丝的触感带着草木的清气,“沙沙”声里还夹着竹节碰撞的脆响。掀帘而入的刹那,里屋的景象如画卷般铺展开来——右手边靠墙立着张近三米长的紫楠木大书桌,桌面被岁月磨得油亮,像覆着层琥珀色的釉,阳光从窗棂漏进来,在桌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顺着木纹流动,仿佛能看见时光沉淀的痕迹。桌腿是雕花的,缠枝莲纹蜿蜒向上,角落里还藏着只衔着灵芝的小鹿,雕刻虽不张扬,却处处透着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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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案左侧整整齐齐码着半尺高的宣纸,是上好的徽宣,米白色的纸面上泛着淡淡的绒光,最上面一张用块青灰色的镇纸压着边角。镇纸是整块的松花石,上面天然的纹路像幅水墨山水,边缘被摩挲得圆润光滑。宣纸的纸边微微卷起,带着自然的弧度,凑近了看,能发现纸角处有几处浅浅的折痕,想来是常被翻动的缘故。
书桌中间放着方端砚,砚台是深紫色的,砚池里还凝着些微墨渍,黑中泛着青,像块被浸润的宝石。砚台边缘刻着“静思”二字,笔锋遒劲,旁边斜插着几支狼毫笔,笔杆是暗红的漆木,虽有些地方漆皮剥落,露出底下浅黄的木色,却透着经年使用的温润。笔锋修剪得整齐,尖端带着淡淡的墨痕,显然是刚用过不久。
桌案右侧摆着个黄铜笔洗,造型是朵半开的莲花,花瓣边缘卷曲着,还坠着几颗小巧的莲子。笔洗里盛着半池清水,水面平得像面镜子,映着头顶宫灯的影子——那宫灯是绢面的,画着仕女图,灯影落在水里,连带着仕女的衣袂都仿佛动了起来。笔洗旁还放着个小巧的瓷瓶,里面插着几支新裁的芦苇,毛茸茸的苇穗低着头,给这满桌的文气添了点野趣。
正对着书桌的两面墙,各挂着两幅水墨条屏,木框是深沉的紫檀色,边角包着铜皮,虽有些氧化发黑,却更显古朴。四幅画合起来正是梅兰竹菊“四君子”,宣纸微微泛黄,透着岁月沉淀的温润,连装裱的绫边都带着淡淡的米香。
左手墙第一幅是墨梅,老干从画底斜出,枝干虬劲如铁,皴擦的笔触里藏着冰裂般的纹路,像饱经风霜的筋骨。枝头疏疏落落地缀着几朵梅花,花瓣用淡墨晕染,边缘处透着点若有若无的白,最妙的是花心处那一笔焦墨,浓得化不开,倒显出几分孤高傲气。枝干尽头还留着大片留白,题着“凌寒独自开”五个行草,笔锋如刀,带着股凛冽的劲儿。
旁边是兰草图,几丛兰草从石缝里钻出来,叶片修长如带,一笔到底却藏着提按转折,末端微微下垂,像被晨露压弯了腰。最传神的是叶片间的留白,似有清风穿过,连带着那几笔淡墨勾勒的兰蕊,都仿佛在轻轻摇曳,透着股空谷幽兰的清寂。画角盖着方朱红印章,字迹古朴,细看是“伴月”二字。
右手墙首幅是墨竹,竹竿如青玉般挺拔,笔锋垂直而下,却在中段微微倾斜,像是被风吹得弯了腰,反倒显出韧劲。竹叶用浓淡墨色分层,近的叶尖带点焦墨,远的则用淡墨晕开,疏密交错间竟藏着光影,风一吹似有“飒飒”声从画里飘出来。竹根处用淡墨扫出几块山石,石缝里还钻出几株细草,添了几分野趣。
最后一幅是秋菊,一簇黄菊生在篱边,花瓣用“破墨法”层层晕染,浓处如蜜,淡处似雾,裹着花心攒成一团,却偏有几片花瓣向外舒展,透着股不与群芳争艳的疏朗。菊叶用阔笔横扫,叶脉处留着飞白,像经了秋霜的洗礼。画底用淡墨抹出半轮残月,题着“采菊东篱下”,笔意闲散,倒真有几分陶渊明的隐逸风骨。
每幅画轴下方都配着一张酸枝木靠椅,椅腿是直棂式的,椅背上雕着云纹,云朵层层叠叠,边缘处刻得极浅,像浮在木面上的影子。坐垫铺着深褐棉垫,布料是厚实的老棉布,边缘处已磨出些绒毛,露出里面浅黄的棉絮,椅面中央还有块淡淡的凹陷,显然是常年坐卧压出来的痕迹。椅脚套着铜箍,与地面接触的地方磨得发亮,凑近了能闻到木头与棉布混合的陈旧香气。
最妙的是里屋靠窗处连着个封闭式小阳台,装着整块无缝落地玻璃,玻璃擦得透亮,像块巨大的水晶嵌在墙里。几缕绿萝藤蔓顺着玻璃框往上爬,嫩绿色的卷须打着旋儿,叶片巴掌般大,边缘带着细碎的锯齿,叶面上的纹路清晰如网,沾着几颗晨露,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藤蔓爬到玻璃顶端,又懒洋洋地垂下来,像道绿色的帘子,风一吹便轻轻晃悠,影子投在地上,随光移动。
阳台地面铺着青灰色的石板,石板边缘被磨得圆润,缝隙里长着几丛细草,透着点野趣。沿墙摆着一圈素陶花盆,陶土是粗糙的米白色,带着手工捏制的指纹痕迹,有的盆沿还缺了个小口,反倒显出几分随性。最左边的花盆里挤着十几株多肉,叶片肥厚得像块块绿宝石,有的顶着点粉红,有的裹着层白霜,挤在一起透着股憨态;中间几盆爬着开白花的草藤,细碎的花瓣像星星,凑近了闻,有股淡淡的甜香;最右边立着几株叶片如剑的绿植,叶尖向上挑着,像出鞘的短剑,叶片边缘泛着浅绿的光晕,虽叫不出名字,却透着股倔强的生机。
阳台角落放着个竹编小几,竹条是浅黄的,编出菱形的花纹,边角处用铜片包着,防止磨损。几上摆着只粗陶茶罐,罐身是深褐色的,上面用白泥画着几笔写意的山水,罐口盖着块竹制的盖子,缝隙里飘出淡淡的茶香,是陈年普洱的醇厚,混着阳台的草木清气,让人心里一暖。茶罐旁还放着个小小的白瓷杯,杯沿沾着点茶渍,显然是常被使用的。
路人走到玻璃边,指尖轻轻点了点玻璃上的绿萝叶影,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带着玻璃特有的光滑。他抬眼望着窗外的天光——几缕阳光穿过云层,斜斜落在外间的书架上,给书脊镀上层金边,连带着书页都仿佛在发光。风从远处吹来,带着院子里的桂花香,玻璃上的绿萝影子轻轻晃,他嘴角不自觉地漾开笑意,声音里带着点满足的喟叹:“这地方,光是坐着发会儿呆,都觉得心里敞亮得很。”
“随意坐,别拘束。”李伯说着,转身抬手轻轻带上了书房的木门。门轴是早年上的蜂蜡,转动时只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像怕惊扰了满室书香。门板合上的瞬间,外间竹帘晃动的“簌簌”声、楼下隐约的人声都被隔绝在外,屋里静得能听见阳光落在宣纸上的轻响,连空气都仿佛凝住了,只剩下墨香与旧书特有的气息在鼻尖萦绕。
喜欢黄泉守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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