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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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夏正晨对他印象深刻。今年三月底,这小子刚出现在物业没多久,哪怕只上夜班,夏正晨很快就注意到了他。
外在条件过于突出,一看就不像个能踏实干基层的人,出现在澜山境,像极了“美男计”。
但如果是“美男计”,也未免也有些侮辱夏正晨的智商。
就像一群哈士奇里混进去了一头狼,一眼就能辨认。
物业查不到他的档案,然而短期工不录入身份信息,不给买五险一金是常规操作,不能作为证据。
夏正晨只是简单怀疑,没必要大动干戈,某天路过小区绿化带时,顺手把智能灌溉系统的中央控制阀给弄出了故障。
这小子过来以后,夏正晨并没有躲藏,混在几个晚练的居民中间,一起假装看热闹,观看他修理。
而他对围观者的态度,非常漠视,仿佛都是一群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他的整个世界里,似乎只有那个出故障的灌溉阀。
即使被溅一身水,浑身湿透,也没有躲闪一下。
夏正晨由此做出判断,这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对待工作专注认真,严谨细致。
不像是冲着他女儿来的,就暂时不再理会。
第二次见这小子,是在五月初的一个清晨。
他应该是刚下班,独自在背阳的花坛边上盘腿坐着,手里拿着一个冷藏的三文鱼饭团在吃。
有只野猫从花丛里钻出来,他很自然的掰了一半放在腿边的地上。
小区里的野猫向来很怕人,竟然不怕他。
也许是经常被他投喂,也许在野猫的眼睛里,这个沉默的哑巴,和它们一样,都是这座繁华都市里无家可归的流浪动物。
总之,夏正晨关闭了自己的“探照灯”,将警报解除了。
因为从他身上,夏正晨没看到一点黄毛的气质。
孤僻封闭,不具有任何侵略性,不足为虑。
哪怕七月的时候,家里的电路有两次莫名其妙的出故障,夏正晨都没怀疑过他。
怎么着都没想到,这小子的骨子里,竟然是这样强势霸道、张扬桀骜的性格。
他是不是精神分裂,多重人格?
还是说,先前都是装的?
如果是装的,这演技,顾邵铮这个谋客来了都得跪下叫祖师。
思绪纷乱中,夏松萝已经扑上来抱住他:“爸爸,你没事吧?真是吓死我了!”
夏正晨迅速收敛心神,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温和却沉稳:“你瞧,这不是好好的。”
夏松萝从他怀抱里,稍稍退开些,双手捧着他的脸仔细看:“嗯,气色是还不错。”
夏正晨微笑,从容地说:“只是被困了二十几个小时,再邋遢能邋遢成什么样?”瞥一眼从驾驶位下车的齐渡,“而且身边还有个本地人照顾。”
齐渡下车后,手臂随意架在车门上,人家父女俩团聚,他不打扰。
他朝前方看,视线落在江航身上。
压在肩上的担子终于松了,齐渡抬起手臂,懒洋洋地打招呼,:“香港仔,你们怎么进来的?queen姐呢?”
瞧见江航停下了脚步,齐渡绕过车辆,大步朝他走过去。
夏正晨目望齐渡挺拔的背影,低声赞赏:“你之前倒是没说错,齐渡这小子,确实人不可貌相,看着玩世不恭,其实还算可靠。看着风流没正行,其实花嘴不花心,挺干净,挺好。”
又说,“是个舟客也没什么,问题不大。”
夏松萝想起欺骗爸爸的事情,心里打了个突,不知道爸爸真是再夸,还是说反话。
但说起“欺骗”,夏松萝心里也憋着一股劲儿。
她板起脸:“爸,我是个刺客这事儿,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还把我的天赋封印住,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夏正晨没有立刻回答,仔细观察她的眼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眼睛还痛不痛?”
夏松萝摇头:“沈维序使用了承负。不过,就算承负失效,我的眼睛应该也不会因为光源疼痛了,因为我已经掌握了光线的‘开关’。”
夏正晨眼底掠过讶异:“这么快?”
“对呀,就是这么快。”夏松萝的语调上扬,有点兴奋,也有些炫耀的意味儿,“不只是光线的‘开关’,我还掌握了脚底的‘弹簧’,开启了夜视眼,成功施展了连接,很轻易连上了一个居合道的高手。”
夏正晨的讶异,转为难以置信:“一天时间,你都做了什么?”
夏松萝轻松说:“没做什么,江航带我打去镜像总部,我们玩了两三个小时的真人CS,一晚上就练出来了。”
空气凝滞了一瞬,夏正晨的声音骤然拔高,充斥着惊怒:“你说什么?他带你去攻镜像总部,带了多少人?你有没有受伤?”
夏松萝被他吓了一跳,忙说:“别急嘛,我没受伤,一点都没。江航很能打,懂得还特别多,他自己带着我,还有一个远程的黑客外挂,真的足够了。”
她话都没说完,夏正晨的脸色已经彻底转为铁青色。
抬起头,目光似锐利的尖锐冰棱,从夏松萝头顶上方扎出去。
……
镜中世界万籁俱静,江航虽站得远,却可以听清楚他们父女俩的对话。
然而,夏正晨那几乎要把他扎穿的“注视”,他并没有接收到。
因为齐渡恰好走来他面前,不偏不倚,帮他挡去了一大半。
“你带烟了没?”齐渡没办法,只能找他要,语气带着八分别扭,却也有两分熟稔。
他和江航再不对付,也是相处了三年的“同僚”。
关起门他们争执打架,走出去终究还是自己人,一类人。
但齐渡也没报什么希望,江航没烟瘾。他这人一贯对什么都没兴趣,更别说上瘾了,估计不会随身带烟。
没想到,江航真从口袋里摸出半包烟,递过去给他。
赶来的路上,queen刻意提醒过,希望他能给齐渡带包烟。
齐渡车上没有备烟,他要保护夏正晨,这两天应该都没怎么合眼,始终高度戒备着,带的烟估计抽完了。
江航没怀疑过齐渡的扛事能力。
齐渡接过来,也没道谢,边摸打火机边说:“你该孝敬我的,这回,我纯粹是替你受过。”
擦火机发出的“咔哒”声中,听见江航没什么起伏地声音:“多谢晒。”
橘色的小火苗窜起来,听得懂粤语的齐渡忘记点烟,有点懵,是他两晚上没睡觉,出现幻听了吧?
但瞧一眼江航脸上不自然的表情,齐渡估计自己没听错。
真是够新鲜的,齐渡觉得好玩极了,叼着未点燃的烟,故意将打火机递过去给江航,调侃说:“香港仔,嘴上一句话也太没诚意了吧,好歹给哥们点个火呗。”
江航警告地睇他一眼。
“嗐,瞧你这开不起玩笑的样子。”齐渡见好就收,自己点了。
收打火机的时候,他顺手从口袋里拿出那朵冰冷的金属子弹花,展示给他看,“说真的,别怪哥们没提醒你,想娶萝妹,是真有难度。你这个未来岳父水很深,像我们十二客,又不像,透着一股子古怪。”
江航的目光落在子弹花上,皱了皱眉,心想难怪顾邵铮会培养研发武器的owl。
他没说话,因为他在专注“偷听”夏正晨父女说话。
……
夏松萝察觉爸爸在看江航。
她转头,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江航在和齐渡聊天,不知道说什么。
忘记提醒他了,应该先过来和爸爸打声招呼。
不过问题不大,傅云简看到她和爸爸团聚,也没有上前来,安静的站在后方不远处。
正琢磨,再一次听到爸爸连名带姓地喊她:“夏松萝。”
又来了,夏松萝故作轻松,回看他:“怎么了?”
夏正晨指了下江航的方位:“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吧,前几天,和你讲的还不够清楚?”
夏松萝早在心里合计好了,顺畅地说:“爸,你讨厌黄毛,是担心我会被欺骗。但江航是值得信任的,他在人品上没有一点问题。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只是他的性格问题。”
也不是他的问题,是生存环境造成的,她不太能接受,但都能理解。
就像遭人断骨以后,爸爸这些年对她的控制,她也都能理解。
夏正晨厉声反问:“这个人性格非常复杂,连我都看会走眼,你凭什么判断他的人品?
夏松萝不甘示弱:“这可不是我判断的,是你自己判断的。”
夏正晨蹙眉:“什么意思?”
“你不是很信任金栈吗?还说只要信鸽愿意跟着信客,就证明他值得信任。”
夏松萝扭头寻找金栈的身影,他和栗纱聊天,还没追上来,“我和江航的缘分,就是金栈这个信客牵线搭桥,全程他都跟着,你说江航是不是值得信任?”
夏正晨微微愣。
夏松萝解释说:“这事儿要从11月初说起,忘记哪天了,我发现总有鸽子环绕我。9号那天,我听说金栈被鸽子抓伤了,感觉和我有关系,我就去律所找他……”
她快速将过程讲了一遍。
夏正晨听得眉头紧皱。
“所以,江航和金栈联手重启了我们俩悲惨的人生,他们是回来救我们的,都不说感激了,这样的人品还入不了您的眼啊?”
夏正晨沉声说:“松萝,这里面疑点重重。你说我自负也好,狂妄也好,镜像那伙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他们二十年前伤不到我,今天更是只有被我吊起来打的份儿。至少这次,我用不着他救。”
夏松萝想起莫守安也是这样说的:“但不管怎么样,江航都在尽心尽力的帮我们。”
夏正晨心说这是帮?
孤身带她去冒险,鬼知道他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还有,指责我对你考虑不周。我遭人暗害,你被赶出家门,穷困潦倒,更是不可能。”
夏正晨原本不想说,不得不说,“老家你那些叔叔伯伯,堂哥堂姐,没几个顶用的,导致我现在想为家族培养个继承人都很头痛。有一种我没了,夏家就完了的感觉。”
从小他就是家族里的唯一继承人。
哪怕误入歧途,被搞废了一半,回去家族里,他们也只能靠边站。
“而且,我们父女俩现在所有的花销,都是夏家祖上的资产。这些年我工作赚的钱,一分没往夏家拿,全部存在了开曼群岛。”
夏松萝眨眨眼:“您把工资全都兑换成了现金,藏岛上了?这么原始的手段,安全吗?”
夏正晨太习惯了,眼都不眨一下,耐心解释:“开曼群岛位于加勒比海的西部,是英国的海外领土。世界顶尖的银行、律所、财会所、信托公司,全都汇聚在那里,早就是国际金融的代名词。”
夏松萝虽然听不懂,但关于“钱”,她很有兴趣:“然后呢?”
夏正晨继续说:“我设置了信托,不可撤销,连我自己都无法随意更改。委托了一个英国老牌信托团队全权负责,确保国内的手,根本伸不过去。”
“如果我发生意外,你是唯一受益人。信托团队会动用一切办法找到你,遵循PIR原则,哦,就是‘审慎投资人规则’,终身为你合理投资、规划这笔钱,你怎么可能穷困潦倒呢?”
夏松萝沉默下来。
其实爸爸不管为她筹谋什么,她都不觉得意外,但心里还是暖暖的,不自觉挽住他的手臂。
她整天说让爸爸努力工作给她攒钱,爸爸有认真在听。
但是她实在太好奇了,仰头问:“那现在账户里已经存了多少钱了啊?”
“大概有……”夏正晨差点被她带进去了,无语,“现在是讨论数额的时候?”
夏松萝讪讪笑了笑。
“总之你放心好了,爸爸就算哪天真没了,也能继续让你啃,不会让你去看谁的脸色吃饭。”夏正晨把手臂抽出来,又朝江航指过去,“行了,你去把他喊过来,我要问他一些事情。”
“好。”夏松萝朝江航跑过去。
原地站着的夏正晨,这才看向一旁静静等候的傅云简。
傅云简会意,立刻走上前来,姿态很是恭敬。
还没等他自报家门,夏正晨拧起眉头:“你父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然怎么会派你来?”
涤尘镜的传承和其他法器不太一样,非常重视“修心”,门槛极高。
大多数都要等到三十出头,心性阅历都稳定一些,才能出山。
而身为继承人的傅云简,需要等到获得涤尘镜认可后,才可以考虑谈恋爱和结婚的事情,以免扰乱心境。
所以这小子,算是夏正晨放在很后面的“预备役”。
等到松萝二十八九,还没找到合适的对象,就可以考虑他。
家里底蕴深厚,不缺钱,性格又稳,责任心强,也是个适合啃的对象。
“我父亲中了南洋降头师的蛊术,蛊虫已经除了,但身体状态还是反反复复。”傅云简想起来江航的提醒,“也可能不是降头,是大马巫术?”
“反反复复?应该是大马巫术,和传统的降头有些区别。”夏正晨稍微一想就知道,是那三男一女中的女孩儿,她从小就对生物学和化学非常感兴趣。
而蛊术这类,本质上就是古代生物学和化学的结合。
傅云简不太懂,镜中也没办法查资料:“伯父,这两者具体区别在哪里?”
夏正晨说:“降头师的蛊是以‘虫’为核心。毒素来自于虫本身,虫死毒清。大马巫术喜欢用混合毒粉,蛊虫只是毒粉的培养皿。也就是说,虫子的毒性来自化学混合物,虫子死了,毒性还有残存,才会反复。”
傅云简紧张起来:“该怎么办?”
夏正晨安抚说:“问题不大,你父亲自己就是个医生,你出去后立刻提醒他一下,他会有办法,等残存毒素全都排清就好了。”
傅云简放心了。
他忍不住朝江航望一眼,这人年纪轻轻,就像夏伯父一样的博学。
应该是判断出了,他父亲身中的是大马巫术,提醒他,让他去提醒他父亲。
就是说话不中听。
……
夏松萝跑到江航身边,先和齐渡打招呼:“齐哥,这次多谢你了,回去请你吃饭。”
不等齐渡说话,她绕去江航背后,双手抵在他后背上,推他走,“你先别和他聊了,我爸想和你聊聊,你快过去,记得先和我爸打声招呼,要有礼貌,我爸最讨厌没礼貌的人了。”
江航被她推着走了一段距离。
等周围没其他人,他强硬地停下脚步,语气更硬:“难道我懂礼貌,他就会喜欢我了?”
“你好好说话。”夏松萝推不动他了,绕到前面来,和他面对面,“平时你爱说什么,我都不和你计较。对着我爸,拜托你说话过过脑子,低头喊声伯父,好好表现,不要惹他更生气了。”
江航刚才听到夏正晨为她安排了一个PIR信托,这会儿看夏正晨挺顺眼。
只是想不通,夏松萝依然有钱的情况下,怎么还和他待在厂房里住?
无论怎样,江航愿意退一步,却只能退一步:“让我闭嘴可以,低头也可以。但我不会‘表现’,说不出他爱听的话。”
夏松萝拽他手臂,将他两只手都从裤兜里拽出来:“你这周目不想和我结婚了是吗?”
没听江航回答。
夏松萝再次绕后,这次没用手推,而是侧过身,用肩头顶他的后背:“算我求你了,我不想因为你和我爸爸吵架。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俩起争执,无论掐哪一边都是我痛呀。”
原本她的肩膀,像是顶在一堵墙上。
正用劲儿,这堵墙突然撤开了。力道落空,夏松萝差点向前栽倒。
江航自己朝夏正晨大步走过去。
夏松萝站稳后,立即去追。
然而这时候,江航听见夏正晨和傅云简的对话。
“你现在可以从镜中世界,将蛊蛛从外面直接拉进来?”
“我认为问题不大。”
“看来你不用等到三十岁之后,就能接手涤尘镜。”
“我父亲是有说,这两年将镜子给我,他说他想去云游。”
“挺好,可以提前考虑找对象的事情了。”
“我父亲对我要求……”
“你只要考虑的是我家松萝就没问题,当年你父亲把他养了十几年的风水刀送给我,没收费用,说是提前给的聘礼。”
“啊?”
“我们开玩笑的,什么年代了,婚姻自由,我们怎么会搞这种老做派,别往心里去。”
“嗯?”
江航停下了脚步,拳头又攥了起来。
所以他对这个傅云简生出敌意,根本不是他发癫。
他只是养成了习惯,对可能发生的任何危机都极端敏锐,“本能”快过思维。
也就是第六感。
夏正晨踩着法定结婚年龄生孩子,傅云简比夏松萝大了几岁,他应该喊夏正晨叔叔才对。
从刚见面,他喊出第一声“夏伯父”,江航本能就觉得不对劲,才会盯着他看。
后来夏松萝说起家里的摆件。
她家中客厅,挂满了字画,却请了柄风水唐刀摆件。
其实很突兀。
江航刚才在矿洞里就在想,是不是想让夏松萝和镜客的物品多接触,以免她刺客的“杀气”,将来会和涤尘镜这种正道法器相冲。
还真是。
这个夏正晨,筹谋的果然深远。
但傅云简也只是个预备役,大概是留着托底的,毕竟夏正晨之前更看重金栈。
像这样的预备役可能还有,显而易见,夏正晨挑女婿的标准偏向于十二客。
认为只有十二客这些天龙人,才配得起他女儿。
“怎么停下来了。”夏松萝的心悬了起来,不知道他又生出了什么想法。
江航自嘲冷笑:“没什么,我只是想起来一件好笑的事情,镜子里现在一共七个人,六个十二客,就我一个普通人。”
夏松萝手指点了点:“真是啊,现在镜子里就数你最特别。”
江航怔了下,没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等快走到夏正晨面前,夏松萝已经先跑过去:“爸,我把江航喊过来了。”
夏正晨虽然停下和傅云简交流,但只看着夏松萝,没去看江航。
夏松萝扭头,用口型提醒江航:“喊人啊!”
江航走近前来,目光定在夏正晨的下巴位置,挣扎好半响,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伯父。”
极其生硬,不带丝毫温度。
夏正晨这才正眼看他,嘴角弯起一抹奚落的弧度:“来内地三年,竟然还这么重的口音?不如还是喊‘Sir’吧,我听着更顺耳。”
江航脸色不变,当耳旁风,不接他的话,也不说话。
双手又插兜里去了,眼皮儿一耷拉,一副“我懒得理你”的模样。
他的这种反应,夏松萝已经很满意了,想想昨天被影狼嘲笑口音,他一脚就踹了过去。
傅云简在旁打量江航的神色,发现了一件事。这人不是单看自己不顺眼,他是看谁都不顺眼。
好嚣张。
傅云简好羡慕。
他也好想这么嚣张一次试试看,肯定很爽。
“夏伯父。”傅云简彬彬有礼地说,“你们先聊,我去找淘金客,一起把蛊蛛拉进来,先抓到她,再破除结界。”
夏正晨的态度很温和:“去吧,小心一些。”
傅云简点点头,转身去找栗纱。
江航算着正常听力可及的范围,等越界之后,他突然高声喊:“傅道长,你先停下来。”
傅云简驻足,疑惑回头。
江航转望附近的沈蔓:“你也走远点。”
沈蔓看向夏正晨。
夏正晨没表态,她转身离开。
江航等她走很远,才开口:“听你的意思,你认为镜像不是你的对手,不觉得他们有本事要你的命。”
夏正晨只当是女儿转告的,强调说:“单就这次而言,我不承你任何恩情,不用指望我道谢。”
他谢不谢,对江航而言没任何意义:“我也认为他们不是你的对手。既然如此,上个世界你是怎么死的?看你女儿的状态,应该有凶手存在,不是意外。”
夏正晨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
“时间上已经很接近,这个‘凶手’很快就会出现。”江航的声音透着冷酷,“我认为,你现在执着和镜像继续争斗,非常不明智。找出你们父女俩的死亡真相,才是第一位。”
夏正晨沉下脸色:“你一个局外人,说的真轻巧。你知道我找他们找多久了?知道我和他们之间,究竟积攒了多少的新仇旧怨?”
说着话,余光扫向侧身站在两人中间的夏松萝。
即便抛开历史原因,抛开他们欺骗自己,单就折断松萝骨头这笔账,也一定要和他们清算!
江航随他的目光,也看一眼夏松萝。
他眉头蹙紧,镜像做的?
可是从这次交手的风格来看,感觉并不像。
如果是,他也要和他们算算账了。
夏松萝见他们的视线同时落在自己身上,也不由皱起眉。
因为杀猪盘吗?
不至于,毕竟没成功。
夏松萝追问:“爸爸,咱们家和顾邵铮那伙人,到底有什么恩怨?他们为什么一直想害我们?莫守安还说,是我们姓夏的把他们逼得没有活路?”
“等出去我再告诉你。”夏正晨刚说完,猛地一愣,“你们在镜像见到莫守安了?她回国了?”
“对啊,她是临时回来的,这次堵截您的计划和她应该没关系。”夏松萝解释说,“她打算困你三天,给他们时间从霍尔果斯撤离。”
夏正晨眸光骤冷,立刻看向傅云简,寒声说:“去抓人!”
江航斩钉截铁地制止:“不准去!”
傅云简踟蹰着,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夏松萝趁着爸爸不注意,偷偷拽了下江航的袖子,示意他注意态度。
江航深吸一口气,放低声音:“我的建议是,只把蛊蛛拉进镜子里,像困住你一样,把她困在这里。借此要挟顾邵铮他们前往乌鲁木齐,在掮客的‘权衡’下,你们双方坐下来谈一谈。”
夏正晨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你懂什么?我们两家的争端,持续了几百年,根本不可能和谈!”
“我只是让你们坐下来谈,不是和谈。”江航说出自己的顾虑,“我觉得你们之间,有可能存在一个藏在暗处的第三方,想看你们……”
每次说成语,他就很容易咬不准,“鹬蚌相争。”
夏正晨强调:“你要我怎么说才明白,不管谁想看我们争斗,首先,我们和镜像的争端是事实,不存在任何误会!”
“没人管你们。”江航现在只想钓鱼,“你们两家必须坐下来谈,哪怕是装样子。如果存在第三方势力,这个第三方一定会坐不住。”
江航原先打算贴身保护夏正晨,但这太被动了。
最正确的方式,是逼他们自己跳出来。
江航完全不是商量的口吻:“听我的,先把这个潜在祸患揪出来,再和镜像算账也不迟,你都忍了二十年了,再多忍几个月。”
夏正晨看着他:“你又在教我做事?”
“我是在分析局势,提出合理的建议。”
“我不想听你的建议,怎么办?”
“你必须听。”
“凭什么?”
没完没了的反驳,令江航无比烦躁,下意识喝止他:“你说凭什么,上个世界你死了,而我活到了最后!你一个Loser,凭什么质疑我?”
话音刚落,看到夏松萝从两人中间,站到了夏正晨身边,一双眼睛瞪着他。
江航心头一紧,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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