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凶案

　　承平帝最后还是给了发妻这个面子，让徐鲤娘做了老三的正妃，本来他只打算给她个侧妃之位的，再给老三赐个门第较低的正妃，也好互相制衡。

　　但发妻都哭到他面前了，他难得有些动容，便如了她的愿。

　　当然，他愿意给徐皇后这个面子的前提是她的父亲已逝，徐皇后的兄长不堪大用，连徐老太师的政治资源都继承不明白，徐家掀不起大浪。

　　徐家接到赐婚圣旨后，终于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女儿总算有了出路。

　　徐鲤娘的婚事定下来后，就该处置叛主的仆从了。

　　只是，还没等徐家人动手，那春蝶就死了，还是被人砍死的，她弟弟也打晕侍卫，跑了。

　　徐母大惊，质问侍从：“我不是让你们看着她吗？怎么还会让凶手潜了进去杀人？”

　　侍从也很冤，“我们一直守在门口，但一点动静也没听见，给她送饭时才发现人没了。”

　　徐父制止道：“行了，人都死了，杀她的人不是我们能招惹得起的，追究那么多做什么？万一我们查出点什么，人家杀到我们头上来呢？”

　　徐父说得有道理，徐母也就闭嘴了。

　　结果，徐家人发现春蝶的尸体不到一刻钟，外头就传来消息，说是春蝶的弟弟去官府状告徐家杀人灭口，藐视王法。

　　徐母大惊，“她弟弟不是跑了吗？”

　　侍卫呐呐道：“是跑了，跑到官府告状去了。”

　　就这样，本来风头过去了的徐家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春蝶的弟弟春山跪在地上，头抵着冰冷的砖面痛哭流涕：“我姐姐只是奉主子的命去做事，谁料就这样丢了性命，我姐姐没签死契，他们凭什么杀我姐姐？”

　　他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哭得直不起腰，“我姐姐奉主子的命去做事，我无话可说，我姐姐犯了罪被杀，我也无话可说。可我姐姐是忠心为主却被杀，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们那些主子，既要下人忠心，又不给下人兜底，天底下哪有这种美事？”春山的声音听着撕心裂肺，眼泪混着鼻涕糊满脸庞。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围观人群的心中也腾起一股兔死狐悲之感，他们都是平头百姓，有些人家里就有亲人在高门大户做仆从，很能共情春山。

　　又要仆从替自己做缺德事，又不给收拾烂摊子，一出了事就杀人灭口，天底下还有王法吗？

　　堂上官员看着群情激愤的围观群众，还有跪在地上的受害者家属，如今的徐家舆论正盛，这事可不好了结，想到这他头都大了起来。

　　徐家侍女之弟状告徐家杀人灭口一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和程文垣他们出来喝酒的赵尔忱也听周围人都在议论此事。

　　赵尔忱皱眉道，“徐家竟敢杀人灭口？他们只是名声坏了，怎么还破罐子破摔上了？”

　　程文垣也不敢置信，“羞辱蓁蓁是主子的主意，推给仆从做也就罢了，怎么还杀人呢？”

　　“她指使侍从做这缺德事也就罢了，还将人给杀了，那春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跟了这样的主子。”宋言英义愤填膺道。

　　赵尔忱冷静下来后，心想春蝶算计徐鲤娘大概率是被人指使的，她的死也大概率不是徐家人干的，只是这黑锅徐家人背定了。

　　她将程文垣和宋言英招来，将自己的猜想小声说了，这两人也卡壳了。

　　宋言英挠挠头，“这幕后人的手真长，事都冲着蓁蓁和徐家去了，他一点底细都不漏。”

　　程文垣小声道：“既然是猜想，咱们三个说说也就罢了，千万别到外头去说。”

　　因为在所有人眼里，春蝶羞辱段家就是徐鲤娘指使的，且不说春蝶是徐鲤娘的贴身侍女，那日徐鲤娘也现身荣安伯府门口，难不成是别人绑着她去的？

　　官衙里外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要求府尹将杀人凶手绳之以法。

　　春山仍跪在地上，字字泣血，声声控诉，惹得身后的百姓越发群情激愤了，徐二叔内心大骂这小子可真能演。

　　其实春山还真没演，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姐姐背后另有主子，他一直以为姐姐是替徐鲤娘办事，结果被卸磨杀驴。

　　他和姐姐是从南边逃灾来的，路上与父母家人失散，姐弟俩为求活命自卖自身，辗转几道最终在徐府安定下来，从此相依为命，是以春山和姐姐的感情很深厚。

　　听说春蝶身亡，为了给姐姐讨回公道，他打晕侍卫逃了出来，来不及想为何他能轻而易举的逃出来，就直奔官府状告徐家杀人灭口，要求凶手给他姐姐偿命。

　　徐二叔面上诚惶诚恐，说春蝶做了那种事，另一忠仆嫌她拖累主子，擅自杀死她的，与徐家人无关。

　　春山怒斥道：“你胡说，我姐姐被人砍死分明就是你们指使的。”

　　徐二叔摇头叹息道：“你姐姐能忠心为主，别人就不能忠心为主？你姐姐坏了我侄女的名声，其他侍从看不惯也是正常的。”

　　“你侄女的名声是你侄女自己坏的，与我姐姐无关，你甭想把事都推给我姐姐。”春山更怒了。

　　王府尹也有些生气，你徐家人把我当傻子呢？找借口不能找个合理一些的吗？

　　徐二叔被噎住了，这小子怎么这么难缠，竟然没把他的话带过去，只好拱手道：“春蝶是谁杀死，叫凶手来验证便是。”

　　王府尹板着脸传令凶手，凶手是徐鲤娘的前心腹，被春蝶挤下去的那个，和春蝶有过节，一家老小都签了死契，再好拿捏不过。

　　她战战兢兢的表示，自己原本是主子跟前第一得意人，春蝶来了之后，她就被挤到一边去，再也近不了主子的身，便对春蝶心怀怨恨。

　　直到春蝶替主子去和荣安伯对骂，主子的名声彻底坏了，她恨春蝶撺掇主子做这等错事，加上旧怨，一气之下便杀了人。

　　这侍女说得详详细细，可在场没有一个人相信，分明就是这侍女被挟持了，替人顶包呢。

　　可没有办法，春蝶死在徐家，官府没有任何人证物证，如今又有人跳出来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还能不判她？

　　王府尹虽气恼徐家人把自己当傻子糊弄，可也不想跟徐家作对，正要判那侍女死罪，官衙外传来一阵骚动。

　　杀死春蝶的真凶投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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