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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 是人间把她供成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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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南郊,黄土未干,百官肃立如林。

  无名碑高九丈,通体玄铁铸就,不刻帝王功业,不书将相威名,唯满镌“行”字——层层叠叠,密如鳞甲,深如刻骨。

  每一道笔画皆由能工巧匠以冥纹技法雕琢,入石三分,漆黑如渊。

  百姓不知其意,只觉靠近者心头一紧,仿佛有无形之眼在暗处凝视。

  礼乐初起,钟鼓齐鸣。

  可就在第一声磬音荡开的刹那,天地骤然失色。

  乌云自四面八方奔涌而来,聚于碑顶却不落雨,风停树静,连飞鸟也尽数避走。

  阳光被彻底吞噬,唯余碑身泛出微光,似有呼吸。

  忽然,碑面湿润。

  不是露水,也不是雾气,而是整块巨石表面渗出细密水珠,如同哭泣。

  那些密密麻麻的“行”字开始蠕动,如活物游走,彼此交错、重组、拼合——片刻之后,一行新文缓缓浮现,墨迹淋漓,却非人手所书:

  “死者已述,生者当续。”

  全场死寂。

  百官低头不敢直视,百姓跪伏在地,有人颤抖着叩首,有人泪流满面。

  这不是奇迹,这是审判的回响。

  萧玄策立于碑前,龙袍猎猎,神情却沉静得近乎悲悯。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步上前,从怀中取出一枚旧玉牌——那是沈青梧作为正八品才人时的身份凭证,边角磨损,字迹斑驳。

  他曾命人销毁所有与她相关的记录,如今却亲手将其奉上。

  香炉燃起,青烟袅袅。

  玉牌投入火中,刹那间火光暴涨三尺,映照天际。

  火焰翻腾之际,“沈”字率先崩裂,化作灰烬飘散;而“青梧”二字竟悬于半空,微微震颤,仿佛还带着主人最后一丝执念。

  最终,在众人注视下,轻如叹息般碎为飞灰,随风而去。

  没有人说话。

  但所有人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此不一样了。

  同一夜,西北边陲小镇,风沙漫天。

  断言拄杖而行,披着破旧僧衣,走过荒废多年的土地庙。

  昔日香火断绝,如今却灯火通明。

  庙门上挂着一块新匾:听讼堂。

  堂内无神像,无佛龛,唯中央悬一盏陶灯,粗陶所制,灯油不知何物,幽蓝跳动,永不熄灭。

  村人围坐两侧,手持纸笺,低声陈述过往——有人哭诉兄长被害无人管,有人自陈曾陷害邻居夺田,更有老妇抱着骨灰坛,泣告亡子冤魂夜夜叩门。

  最奇的是,若有隐瞒,灯焰必“啪!啪!啪!”连爆三声,当事人当场呕血,面色惨白,再不敢欺瞒一字。

  断言静静坐在角落,看着这一切,心如潮涌。

  “谁设此堂?”他问。

  一老妪抬头,眼神清明:“没人设。三年前一夜,我们全都做了同一个梦——她说:‘我不来判你们,你们得自己审自己。’醒来后,这灯就亮了。”

  断言闭目,指尖微颤。

  他知道是谁。

  那一夜,他在堂中歇息,梦回当年乱葬岗,却见沈青梧立于灯后,仍是那身素衣才人装束,肩扛尸袋,黑发垂肩。

  她不再年轻,也不显威严,只是目光如律,照彻人心。

  他欲叩拜,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托住。

  “我不是神。”她摇头,声音平静,“我只是……让规则落地。”

  话音未落,灯焰轰然暴涨,冲破屋顶,化作一道光柱直贯苍穹。

  整座小镇沐浴其中,每一户人家的窗纸上,都浮现出一个清晰的“行”字,如烙印,如誓约。

  他惊醒时,天尚未亮,陶灯依旧静静燃烧。

  而在千里之外,清明寺地底深处。

  线清的最后一缕残识终于耗尽。

  她本该早已消散,可因执念太深,灵魂碎片依附律网节点,日夜织补漏洞,修补被权贵篡改的命册。

  此刻,她最后一点意识凝聚成金丝,轻轻注入律网核心。

  “成了。”她低语,像是对谁告别。

  刹那间,全国三百六十七处分署的命盘同时震颤,自动织出同一符文——左为“行”,右为“谢”,中间以心形锁链相连,光辉流转,久久不散。

  地脉深处传来一声悠长叹息,似亿万冤魂齐声瞑目,终得安息。

  钦天监连夜急奏:星图剧变,旧冥途二十八宿轨迹尽数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新生光带,横贯南北天穹,色泽青白相间,宛若梧桐枝叶铺展。

  观星官颤抖着写下命名:青梧脉。

  自此,律网不再依赖晶种,不再仰仗井眼,它以“人心愧意”为燃料,自循环,自修正,自审判。

  凡有过者,夜不能寐;凡有冤者,终得发声。

  这不是神迹,是秩序的反扑。

  数日后,乾清宫密室。

  萧玄策独坐案前,面前摊开一卷尘封档案——《才人沈氏暴毙案》。

  他曾下令焚毁,可今日清晨,这卷宗竟自行出现在御案之上,封皮完好,连火燎痕迹都不曾留下。

  他沉默良久,提笔蘸墨,却没有批阅。

  而是缓缓起身,走向墙角那只青铜古鼎——专用于销毁机密文书。

  他举起卷宗,却在即将投入烈焰的一瞬,猛然停住。

  指尖微微发抖。

  片刻后,他转身唤来内侍:“取《永续律典》空卷来。”

  内侍惊愕:“陛下?此案尚未结……”

  “它已经结了。”萧玄策声音低沉,却如铁律落地,“从今往后,这不是一桩旧案。”

  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光,仿佛看见无数“行”字在民间窗纸上悄然浮现。

  “这是开端。”第483章 她没升天,是人间把她供成了神(续)

  乾清宫内,烛火摇曳如呼吸。

  萧玄策立于御案前,手中卷宗边缘已被指尖摩挲得微微卷起。

  那封皮上“才人沈氏暴毙案”六个墨字,曾是他亲手批下“查无实据,即刻焚毁”的旧案,如今却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面前——仿佛它从未被毁灭,也从不曾真正属于尘世。

  他凝视良久,忽而低笑一声,笑声冷寂,像冬夜裂冰。

  “你终究还是回来了。”他喃喃,不知是对谁说话。

  随即,他转身唤来内侍:“取《永续律典》空卷来。”

  内侍惊愕抬头,喉头滚动:“陛下……此典乃万世之法,尚未定稿,岂能……”

  “它已定稿。”萧玄策打断,声音不高,却如铁律落地,“今日,便是开端。”

  当《永续律典》的素白长卷呈上时,他亲手将“才人沈氏案”并入首卷,以朱砂笔亲撰按语:

  “此非一案之平反,乃一念之重启。自此之后,凡枉死者,不必待告,律自显形。”

  落笔刹那,殿外忽有风起,吹动檐角铜铃齐鸣。

  一道幽光自卷轴边缘渗出,沿着文字缓缓游走,如同活物认主。

  整部律典竟自行翻页,纸面浮现无数细密符纹,与千里之外清明司地底的律网共鸣震颤。

  翌日早朝,礼部尚书出列谏言:“陛下此举,恐动摇皇权根本!律法若凌驾于君王之上,则天下无尊,社稷危矣!”

  满殿寂静,百官垂首,唯等帝王雷霆震怒。

  可萧玄策只是缓缓起身,龙袍未动,目光扫过群臣,轻问一句:

  “若皇帝能掩罪,那他还配坐在那里吗?”

  声音平静,却如重锤砸落心渊。

  无人敢应。无人敢动。连呼吸都似被冻结。

  那一刻,他们忽然明白——这位执掌江山二十余载、杀伐果决的帝王,已不再以“朕”自称。

  此后所有公文署名,皆为三字:律使·萧。

  夜深,乾清宫只剩一人一灯。

  萧玄策独坐龙椅之下,仰望那象征至高权力的宝座。

  不知何时起,青铜基座缝隙中竟生出藤蔓,青灰色枝条悄然攀附而上,顶端一枚花苞紧闭,似在沉睡,又似在凝视。

  他缓步走近,伸手轻抚那朵未开之花,嗓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你现在是法,我是奴。”

  话音落下,花苞微颤,既未绽放,也未凋零,只静静悬于龙椅之侧,如同永恒的审判之眼。

  万里之外,昔日乱葬岗早已覆绿成林。

  尸骨无存处,新藤盘根错节,如冥途根系扎入大地血脉。

  某夜雷雨交加,闪电撕裂苍穹,骤然照亮整面悬崖——

  石壁之上,浮雕显现!

  沈青梧背影凛然,立于阴阳交界之处。

  左手引魂灯幽蓝不灭,右手判官笔直指苍天,脚下万魂匍匐,秩序井然。

  风雨无法侵蚀其形,雷霆亦不能损其一丝轮廓。

  村民发现后,初惧而逃,继而跪拜如潮。

  香火渐起,纸钱飘飞,却无人知晓是谁所刻,更无人敢毁。

  而在地脉最深处,那只千年闭合的竖瞳,终于彻底睁开。

  瞳孔中央,再无“谢”,也无“行”。

  唯有一片空白——

  静默如渊,仿佛在等待,下一个敢于装睡的人,用自己的罪,填满它。

  七日后,南郊守军值夜,忽觉地面微震。

  望向祭坛方向,所有人血液凝固——

  那座九丈高的无名碑,正无声滑动。

  从祭坛中央,缓缓移向城南贫民巷深处。

  无人推动,无迹可寻。

  唯有碑面湿润如泪,一行新文悄然浮现,尚未干涸:

  “我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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