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剥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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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大件出现后,整个审判庭都是死寂状态。

  上百名老骑兵列队站在礼堂左侧,密密麻麻的身影堵满了半个通道。

  他们大多头发花白,有的拄着拐杖,有的架着假肢,还有的弯腰驼背,可脊背却不约而同地挺得笔直,像当年在边境列阵迎敌时一样,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铁血气场。

  他们的眼神非常恐怖,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审判台上的安涛,盯着站在审判台左右两边的控诉者。

  那目光里翻涌着岁月沉淀的杀气与忠义,看得人头皮发麻,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仿佛稍有不慎就会被这股气场碾压。

  当视线转去穿着婚纱的林雪,转去已经换了黑色西装的陈树时,那锐利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崇敬。

  每个老兵的眼神里都写着“陈家不可辱”,脸上都刻着“坚定”二字。

  他们仿佛在说:今天谁也别想动陈家一根手指头,谁也别想玷污陈家的荣誉,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护住陈家的根。

  安涛握着木槌的手微微发紧,连带着手腕都有些发酸。

  没想到,这些老骑兵竟敢如此放肆,当着“上面的人”的面,公然用三大件施压。

  这分明是没把他这个审判长放在眼里,没把军法放在眼里。

  这些老兵个个都是功勋卓着的前辈,单个能量就不容小觑,有的是开国功臣,有的是战功赫赫的老首长,手里握着的军功章能压垮半张桌子。

  如今数百人聚在一起,那股铁血气场几乎要将审判台压垮,让他从心底里感到忌惮。

  可龙老的命令犹在耳边,字字清晰:“巡察组随时可能从西南回来,必须速战速决,给陈树夫妻定罪,剥夺陈家的三大件,断了骑兵后裔的念想,量子工程才能顺利推进,不能出任何纰漏!”

  安涛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忌惮,猛地敲击木槌。

  “咚!”

  沉闷的声响打破寂静。

  安涛的声音带着刻意维持的威严,却掩不住一丝颤抖。

  “诸位老兵,你们此举已经严重扰乱审判庭秩序!立刻将牌匾、战旗、战剑收起来,否则将以妨碍公务论处!”

  “妨碍公务?”

  黄老往前踏出一步,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讥讽,声音沙哑却洪亮,穿透了礼堂的嘈杂。

  “安部长,我们只是摆出陈家的荣誉,既没动手推搡,也没大声喧哗,怎么就扰乱秩序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安涛紧绷的脸,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

  “你是审判长,按说该铁面无私、心如止水,只认证据不认人,怎么我们摆个牌匾就影响到你了?连情绪都稳不住,这样怎么主持公道?怎么对得起你身上的军装?对得起那些信任你的士兵?”

  “就是!”

  王老兵往前一步,跟着附和。

  “这三大件是陈家先辈用命换来的,是国家亲自授予的荣誉,凭什么不能出现在审判庭?我们今天就是要让所有人看看,陈家到底是不是你们口中的‘罪臣之家’,陈榕到底是不是你们污蔑的‘魔童’!”

  “安部长,你别转移重点!”

  赵老拄着拐杖敲了敲地面,水泥地被敲出沉闷的回响。

  “你该审的是抢功的战狼,不是我们这些维护正义的老兵!赶紧给陈家一个说法,给陈榕一个清白!”

  “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闹事,是为了公道!”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兵喊道,声音异常坚定。

  “陈榕那孩子在边境杀毒枭、救民众,为了救人抱炸弹赴死,这样的英雄,凭什么被你们污蔑?凭什么要他父母来受审?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当年陈老带着我们打江山,冰天雪地里啃冻土豆,枪林弹雨里堵枪眼,现在他的孙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们这些老骨头要是不管,对得起陈老的在天之灵吗?对得起当年牺牲的战友吗?”

  另一个老兵激动地说道,眼眶发红,抬手抹了把眼泪。

  老兵们你一言我一语,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像重锤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让右侧的人群都下意识地安静了片刻。

  安涛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青一阵白一阵,嘴唇动了动,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其实,这些老兵说的都是事实。

  可他不能承认,一旦承认,龙老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量子工程的资源会被切断。

  如此一来,他可能会成为拖垮经济发展的罪人。

  可要是强行反驳,这些老兵个个都是硬骨头,肯定会闹得更凶,到时候局面更难收拾。

  万一真的激怒了他们,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他根本担不起责任。

  就在他进退两难、额头渗出冷汗之际,右侧突然爆发出一阵哗然,像潮水般瞬间压过了老兵们的声音。

  “凭什么把这些东西带到审判庭?这不公平!”

  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猛地站起来,指着三大件怒吼,声音里满是被煽动的恶意。

  “这分明是给审判官施压,是想干扰审判结果,搞道德绑架!真当我们是傻子吗?”

  “太过分了!审判讲究的是证据,不是靠这些破牌匾、旧旗子造势!”

  一个烫着卷发的中年女人双手抱胸,语气里满是鄙夷。

  “我看你们就是想倚老卖老,帮陈家蒙混过关!真以为年纪大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告诉你们,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你们耍无赖的地方!”

  “赶紧收起来!不然这审判没法进行了!”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推了推眼镜,摆出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

  “我们是来见证公平审判的,不是来看你们搞形式主义的!陈家有罪就是有罪,别拿这些虚无缥缈的荣誉当挡箭牌!”

  “对!收起来!我们要公平审判,不要道德绑架!”

  “那个孩子就是个魔童,杀了人还想被当成英雄,真是刷新三观!这种人就该被抓起来枪毙,他父母也该跟着坐牢!”

  “陈家就是仗着有这些老关系,才敢这么无法无天,今天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右侧的三百多人纷纷附和,喊声此起彼伏,人数足足是老兵的三倍,声音也盖过了左侧。

  这些人大多是龙小云临时召集来的驻军家属和受龙老恩惠的商户,早就被灌输了“陈家有罪”“陈榕是魔童”的思想。

  每个人都拿到了一笔不菲的报酬,此刻正好借着机会发难,想把水搅浑,让审判朝着龙老期望的方向发展。

  安涛的眼睛瞬间亮了,心里暗自庆幸。

  龙小云这步棋走得太妙了,懂得利用舆论造势,找的人也够给力,正好解了他的围!

  他立刻抓住机会,再次重重敲击木槌,声音提高了八度。

  “安静!都给我安静!”

  等场面稍微平复,安涛看向老兵们,语气带着虚伪的“公允”。

  “老兵同志们,你们也听到了,这是群众的普遍想法。”

  “审判讲究公平公正,这些物品的出现确实可能影响审判的客观性,还请你们顾全大局,配合一下,先把东西收起来。”

  他刻意强调“群众的想法”“顾全大局”,把自己放在“顺应民意”“维护公正”的位置上,既给了老兵台阶,又坚定了收走三大件的立场。

  可谓一箭双雕。

  安涛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

  老骑兵们愣住了,纷纷转头看向右侧的人群。

  那些人大多面生得很,眼神里带着刻意的愤怒和不耐烦,脸上的表情夸张得像演戏,一看就是被组织来的“水军”,根本不是真正关心真相的民众。

  孙馆长眉头紧锁,气得不行。

  安部长竟然找了这么多人来对冲,看来是早有准备,这是想把黑白彻底颠倒啊!这些人拿了好处,就昧着良心说话,真是无耻至极!

  他下意识地四处张望,想找方唐审判长帮忙。

  方唐一直觉得陈榕受了委屈,之前还公开质疑过西南审判庭的结果,有他在,至少能说句公道话,制衡一下安涛的嚣张气焰。

  可找了一圈,别说方唐的人影,连之前一直扛着牌匾的林雪都不见了踪影,只有那块沉甸甸的“国家柱石”牌匾还在几个老兵手里。

  “林雪去哪了?”

  孙馆长低声问身边的黄老,语气里满是疑惑和不安。

  “不知道啊,刚才还在呢,一转眼就没影了。”

  黄老摇了摇头,眼神里也带着困惑。

  “按理说她不会轻易离开,她比谁都想为陈家讨回公道,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孙馆长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能强压下焦虑。

  就在这时,四个穿着黑色制服、脸上画着油彩的执法者快步走了过来。

  他们身材高大魁梧,肩宽腰窄,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有力,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身上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一看就是受过特殊训练的精锐,和普通的执法人员完全不同,更像是执行特殊任务的特种兵。

  为首的执法者走到黄老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语气很严肃。

  “老兵同志,请立刻将牌匾、战旗、战剑交出来!”

  “这些物品不符合审判庭规定,不应出现在此处,再拒不配合,我们将强制剥夺!”

  “强制剥夺?”

  黄老气得浑身发抖,金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愤怒的火花。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国家柱石!是铁血战旗!是陈家先辈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荣誉!”

  “没有陈家先辈的浴血奋战,没有我们这些老兵当年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把敌人挡在国门之外,你们能穿着这身干净的制服,能安稳地站在这里发号施令?能有现在的太平日子过?”

  黄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痛心疾首的悲愤。

  “你们这是忘本!是背叛!是对所有先烈的亵渎!”

  “少跟他们废话!”

  脾气暴躁的李老兵猛地往前一步,手里的拐杖指着执法者,眼神里满是狠戾,像一头被激怒的老狮。

  “想收走三大件,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忘本的东西,敢不敢对我们这些老兵动手!”

  “我们骑兵连的人,从来都是把荣誉看得比命重!”

  王老兵怒吼着,年纪虽大,依旧摆出了战斗姿势,单薄的身影透着一股悍不畏死的决绝。

  “当年我们能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今天就能为陈家的荣誉拼到底!谁也别想动我们的东西!”

  “滚开!别以为你们穿着制服、画着花脸就了不起!”

  一个年轻的骑兵后裔也忍不住了,往前一步护住牌匾。

  他的父亲当年也是骑兵连的战士,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他从小听着陈家的故事长大,对陈家有着深厚的感情。

  “骑兵连不是好欺负的!想抢我们的荣誉,没门!”

  “滚出去!审判庭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有本事就冲我们来,别想动陈家的东西!”

  老骑兵们纷纷上前一步,将三大件紧紧护在中间,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人墙。

  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满是决绝,与执法者对峙起来。

  空气瞬间凝固,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冲突,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右侧的人群也安静下来,不少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显然被老兵们身上那股视死如归的气势吓到了,之前的嚣张气焰收敛了不少,脸上露出了犹豫和畏惧的神色。

  ……

  与此同时,西南。

  “嘎吱——”

  一声刺耳的声响,昏暗房间的木门被侯检长猛地推开。

  一股沉闷、压抑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霉味和汗味,让人呼吸都觉得不畅。

  侯检长刚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瞳孔骤缩,一股怒火瞬间涌上心头,几乎要喷薄而出。

  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挂在天花板中央,勉强照亮了不大的空间,墙壁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的砖石,角落里堆着一些破旧的杂物,显得格外破败,像一个废弃的仓库。

  十几个身影静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个个面色憔悴,嘴唇干裂,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们围成一个圈,中间的地面上,一个老兵躺在那里,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起皮,甚至渗出血丝,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显然已经失去了知觉。

  “你们这是干什么?!”

  侯检长快步上前,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探了探老兵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颈动脉,感受到微弱的跳动,才稍稍松了口气,随即抬起头,对着房间里的人愤怒地低吼。

  “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老同志?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晕倒?”

  一个坐在角落的人慢慢站起来,走到侯检长面前,敬了一个标准却有些无力的军礼,声音沙哑却坚定。

  “首长,他是老黑班长。”

  “西南这边的人拒不妥协,说少主是魔童,非要给少主定罪,甚至还全国通缉少主。”

  “老黑班长气不过,就绝食抗议,一直不吃不喝,刚才体力不支,突然就晕倒,失去了知觉。”

  “我们劝过他,让他先吃点东西,身体要紧,可他说,少主没错,只是被逼得黑化,如果不还少主公道,他就绝食到底。”

  那个人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

  “他性子硬,认死理,我们拦不住,只能陪着他一起静坐,希望能引起上面的注意。”

  “你是谁……”

  “首长,我是雾隐森林最后的骑兵,孙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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