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残党清算,裴党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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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还在我手里,没拆。

  风停了,九鼎的光柱缓缓收敛,山下士兵的呼喝声渐渐远去。谢琬站在高台边缘,手贴着鼎身,指腹划过“天命所归”四个字的刻痕。她没回头,声音很轻:“接下来呢?”

  我收起折扇,插回袖中。“人还没清完。”

  她转头看我,眼神有点空,像是刚从一场梦里走出来。

  “裴党还在。”我说,“名单上的十二人,抓了八个,还有四个漏了网。主子也没见着。”

  她眉头一皱:“裴仲渊?”

  我点头。“尸体在乱石岗被发现,但没人确认是他。王铎带人搜了三遍,只找到半截玉佩,是他腰上常挂的那块。”

  谢琬的手慢慢握紧。“如果他还活着……”

  “他就不会躲到现在。”我打断她,“他这种人,宁可死在朝堂上,也不会死在荒山野岭。”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下。“你总能说得人心里发冷。”

  我没接话,只看了眼天色。申时已过,宫门该关了。

  ***

  半个时辰后,我们进了宫。

  大殿灯火通明,禁军列队守在四门,铁甲映着烛光,像一层层叠起来的铜墙。地上铺了红毯,一直通到龙座前。谢琬走上去,站定,转身看我。

  我站在阶下,没动。

  “带上来。”她说。

  两名黑甲侍卫押着一个人进来。

  那人穿着月白锦袍,袍子脏了,袖口撕裂,脸上有道血痕,是从眉骨划到嘴角的。但他抬头的时候,眼睛还是亮的,像刀锋反光。

  是裴仲渊。

  他走到殿中,不跪,也不低头,反而笑了笑:“小姐别来无恙。”

  谢琬站在高处,冷冷看着他。“你母族制毒,父系通敌,伪造遗诏,勾结北狄,毒杀先皇,谋害皇后——哪一条,够你死十次?”

  裴仲渊轻轻摇头。“谋害皇后?我可没动手。我只是……让事情变得更容易发生。”

  谢琬脸色变了。

  我走上前,折扇敲了下他的脸。“你说得对。你从不动手。你只负责递刀。”

  他侧头看我,笑意更深。“楚昭,你赢了。可你真觉得,杀了我,这天下就太平了?”

  我没理他,转头对谢琬说:“你想怎么处置他?”

  她盯着裴仲渊,手慢慢抬起来,指向他。“我要亲手砍下他的头。”

  殿内一片寂静。

  裴仲渊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好啊。让我看看,当年那个躲在祠堂哭的小姑娘,能不能挥得动刀。”

  谢琬咬牙,从旁边侍卫手中夺过剑,快步走下台阶。

  剑尖对着裴仲渊的喉咙,她手在抖。

  裴仲渊闭上眼,声音轻得像耳语:“母后临死前,也是这样看着我的。她说‘求你’,可我还是倒了那碗药。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弱者求饶的样子,最让人快活。”

  谢琬猛地扬起剑。

  我一步上前,抓住她手腕。

  “我来。”我说。

  她回头看我,眼里有火,也有水。

  我把剑拿过来,反手一刺。

  剑尖穿过他心口,血喷出来,溅在旁边的龙柱上,一道斜的红痕。

  裴仲渊睁眼,咳了口血,还想笑,但笑不出来。他看着我,声音断断续续:“黄泉路上……我等着看你……怎么守这天下。”

  我拔出剑,任血顺着刃流下,滴在汉白玉阶上,一滴,两滴。

  “我不守天下。”我说,“我算天下。”

  谢琬站着没动,手垂在身侧,指尖微微发白。

  我把剑递给她。“拿着。”

  她迟疑了一下,接过。

  “你不杀他,是因为你是君。”我说,“我杀他,是因为我是臣。从今往后,你的手要颁诏,不是执刃。”

  她低头看剑,剑身映着她的脸,一半亮,一半暗。

  良久,她走到旁边的剑架前,把剑插进去。动作有点生硬,但稳。

  殿内没人说话。

  我扫视一圈。“裴党谋逆,主犯伏诛,余党按名单缉拿,三日内具结上报。凡自首者,免死罪,贬为奴籍。拒捕者,格杀勿论。”

  几名文书官立刻记下。

  谢琬站在剑架旁,手指轻轻碰了下剑柄,又收回。

  “就这样?”她问我。

  “就这样。”我说,“他们没了头,活不久。”

  她点点头,没再说话。

  我看了眼龙柱上的血迹,又看裴仲渊的尸首。他还睁着眼,嘴微张,像是想说什么。

  侍卫上前拖走尸体,血在地上拉出一条线。

  谢琬忽然开口:“他最后那句话……你真的不在意?”

  我转头看她。

  “他说等你下黄泉。”她声音低了些,“你不怕?”

  我笑了笑。“怕什么?我又不死。”

  她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没答,只把手伸进袖子里,摸了下那封没拆的信。

  西北来的。

  我知道是谁写的。

  也知道她等的是谁。

  但现在不能说。

  谢琬盯着我,像是要看穿什么。

  我避开她的视线,走到殿门口,看了看天。

  月亮出来了,不大,也不亮,挂在屋檐角上,像一块旧玉。

  “明天午时开宫门。”我说,“百官要来朝贺。”

  “你去吗?”她问。

  “我去。”我说,“但我不跪。”

  她哼了一声。“你还真是规矩都不放在眼里。”

  “规矩是人定的。”我说,“我又不是人定的。”

  她愣了一下,随即瞪我。“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没解释,只拍了拍袖子,转身往殿外走。

  她跟上来一步。“楚昭。”

  我停下。

  “你说……如果那天我没来找你,这一切还会发生吗?”

  我回头,看着她。

  她眼神认真,和刚才不一样。

  “不会。”我说。

  “所以你是必要的?”

  “我不是必要。”我说,“我是刚好在对的时间,做了对的事。”

  她撇嘴。“你还真是不谦虚。”

  “谦虚没用。”我说,“能活到今天,靠的是算得准,说得狠,下手不留情。”

  她不说话了,低头踢了下地上的小石子。

  我继续往前走。

  她又叫住我。

  “楚昭。”

  “嗯?”

  “那你以后还会帮我吗?”

  我站住,没回头。

  远处传来更鼓声,三响。

  我抬起手,看了眼袖口沾的血。

  已经干了,变成深褐色。

  “帮你?”我说,“我不是一直在帮?”

  “我是说……以后。”她声音更低,“等天下定了,你还留在我身边吗?”

  我转过身,看着她。

  她站在大殿中央,身后是那根染血的龙柱,面前是空荡荡的朝堂。

  她不像千金小姐,也不像醉酒哭闹的孩子。

  她像一个真正的君主。

  只是还不太会藏住自己的软。

  我走回去,站到她面前一步远。

  “你记得九鼎现世那天,你说什么?”我问。

  她眨眨眼。“我说……母后,我懂了。”

  “你懂什么?”

  “我懂了,这天下,我得自己扛。”

  我点头。“那就够了。只要你还扛着,我就不会走。”

  她嘴角动了动,没笑出来,但眼神松了些。

  “那说好了。”她说,“你不许跑。”

  “我不跑。”我说,“但我也不立誓。”

  “为什么?”

  “因为誓约都是假的。”我说,“我做给你看,比说什么都强。”

  她终于笑了下,很浅,但真实。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

  一名侍卫快步进来,跪下:“启禀小姐,西市别院抓到一人,自称是裴仲渊胞弟,有重要情报献上!”

  谢琬看向我。

  我皱眉。

  裴仲渊没有弟弟。

  他母亲早年难产,只生了他一个。

  我抬脚往殿外走。

  “别让他进大殿。”我说,“带到偏厅,我亲自问。”

  谢琬跟上来。“要不要加派守卫?”

  “不用。”我说,“要是真有问题,多十个人也没用。”

  她没再问,只跟着我一起往外走。

  夜风拂过廊下铜铃,叮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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