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信仰崩塌

　　莲华寺的核心人物虽已落网，但梁铮深知，必须找到最直接的物证，才能将这个毒瘤连根拔起，防止其死灰复燃。他决定与秦泰一起，再次深入那个曾经关押着许多女子的后山密室，以及慧能隐藏最深的制毒作坊。

　　在精锐锦衣卫的护卫下，梁铮和秦泰来到了后山那个隐秘的洞穴入口。洞口被藤蔓遮掩，里面传出更加浓郁刺鼻的草药和化学物质混合的怪味。

　　他们首先进入了那间更大的、曾经关押女子的石室。此时，里面的女子已被先行控制的锦衣卫解救出来，集中在角落，由专人看护和安抚。她们大多神情呆滞，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枯莲纹的烙印。

　　一名负责审讯的校尉上前汇报：“大人，这些女子交代，她们都是被莲华宗以各种名义骗来或掳来的。慧能那个妖僧，会根据她们的骨相、容貌，挑选与阿秀有几分相似的人，作为‘圣女替身’培养。一旦阿秀这个‘圣女’失去利用价值，或者需要表演什么‘神迹’时，就会用这些替身顶替。她们身上的印记，是为了让她们更像‘莲华’的信徒，也更方便控制。”

　　秦泰目光扫过那些女子麻木的脸，尤其是在她们身上那些或完整或残缺的枯莲纹上停留片刻，想到了彦茹耳后的痕迹，心中怒火更炽。这妖僧，竟将活人当作可以随意替换的物件！

　　梁铮则更关注细节，他发现在石室的墙壁上，刻着一些模糊的图案和文字，似乎是更早之前的囚禁者留下的绝望印记。他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一行几乎被磨平的小字：“圣女……是假的……我们都……是祭品……”

　　离开石室，他们进入了洞穴更深处，那里被改造成了一个简易的炼丹作坊。巨大的丹炉已经冷却，但周围散落的器皿、药材以及一些炼制失败的残渣，无不昭示着这里曾进行着何等邪恶的勾当。

　　元元也跟随进来进行现场检验。她很快在一个密封的陶罐里，发现了大量未经稀释的、闪烁着幽光的“星屑砂”，以及已经配制好的“青粉”成品。在另一个上了锁的铁箱里，他们找到了慧能视若珍宝的《莲华伪经》——上面详细记录了他如何编造教义、利用阿秀、筛选“煞气者”、以及用毒物和幻术控制信徒的全套计划！

　　而最让人震惊的，是在丹炉下方一个暗格中发现的账本。上面清晰记录着数年来，信徒们捐赠的巨额金银珠宝的去向——绝大部分流入了慧能私人的库房，还有一部分，则记录着与西域商队的秘密交易，交易的物品赫然包括“药材”和……“女奴”--那些失去利用价值的“替身”！

　　“混账！”秦泰一脚踢翻了旁边的药架，胸膛剧烈起伏。这不仅仅是谋杀！

　　当梁铮和秦泰带着这些铁证，再次提审慧能，并将部分账本和《莲华伪经》摔在他面前时，一直跟在旁边、被迫聆听这一切的那名莲华宗护法，脸色由最初的愤怒转为死灰，最终化为彻底的崩溃。

　　他原本深信自己是在护卫圣女，清除世间的污秽，是神圣的使命。可如今，残酷的真相告诉他，他双手沾满的鲜血，竟然只是为了一个骗子的贪欲！他所谓的信仰，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啊——！！！” 护法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双目瞬间赤红，猛地挣脱了有些松懈的钳制，如同疯虎般扑向被铁链锁住的慧能大师！“我杀了你！你这个骗子！恶魔！我为你杀了那么多人！你竟然——！！”

　　他状若癫狂，出手全是同归于尽的杀招。慧能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口中胡乱喊着：“拦住他！快拦住他！”

　　场面一时大乱。锦衣卫迅速上前阻拦，但那护法武功高强，又处于疯狂状态，竟一时难以制服。

　　混乱中，慧能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与绝望，他猛地从袖中掏出一颗龙眼大小、色泽艳红的丹药——正是他准备用来让阿秀“羽化”的剧毒“羽化丹”！他不想落在锦衣卫手中受尽酷刑，更怕被这疯狂的护法撕碎，竟想自行了断，或许还想临死拉个垫背的！

　　“阻止他！”梁铮厉声喝道，同时身形疾动，冲向慧能。

　　就在慧能将丹药送往嘴边的千钧一发之际，元元情急之下抓起手边一个陶制药杵，用力掷出！“啪！”药杵精准地打在慧能的手腕上，那颗红色的“羽化丹”应声飞落，滚到角落。

　　几乎同时，秦泰也动了。他身法如鬼魅，避开护法疯狂的攻击范围，瞬间贴近慧能，一记手刀狠狠劈在其后颈！慧能闷哼一声，软软地瘫倒在地，被冲上来的锦衣卫死死按住。

　　而那发狂的护法，在目睹慧能被擒，自己信仰彻底崩塌后，仰天发出最后一声凄厉不甘的狂啸，猛地调转方向，一头狠狠撞在了坚硬的石墙之上！

　　“砰”的一声闷响，血光四溅。

　　护法身体抽搐了几下，倒在血泊之中，瞪大的眼睛里，还残留着被欺骗的愤怒与无尽的空洞。他用自己的生命，为这场荒诞而血腥的骗局，画上了一个惨烈的休止符。

　　诏狱内，一时寂静无声，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慧能面如死灰，瘫在地上如同烂泥。阿秀则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脸上满是泪水与恐惧。

　　真相彻底大白，主犯落网，但弥漫在众人心头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信仰的扭曲，人性的贪婪，生命的轻贱……这一切，比任何鬼怪都更加令人感到恐怖与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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