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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田间赌影:化肥押注里的丰收梦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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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收的阳光把乡镇的田野晒得金灿灿的,玉米秸秆在风里摇出沙沙的响,像是在哼着丰收的调子。可村委会旁边的打谷场上,却聚着一群本该在地里忙秋收的村民,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围着块斑驳的铁皮黑板,把田埂踩出了几条深沟。

  郑一民站在远处的老槐树下,眉头拧成了疙瘩。李阳的预警信息还在手机里发烫:“城东三乡镇发现‘农业赌局’,以农作物产量为赌具,赌注涉及化肥、种子等农资,部分村民甚至押现金,已造成多户人家农资亏空。”

  “赵老五昨天刚赢了两袋复合肥,今天就把家里刚收割的半车玉米全押上了,说要‘一把回本,赚够明年的化肥钱’。”乡镇派出所的老张叼着烟袋锅,烟丝燃得滋滋响,他往地上磕了磕烟灰,语气又急又气,“这些人啊,春播时赌谁家的苗出得齐,夏管时赌谁家的虫子少,到了秋收,就赌谁家的亩产高,一年到头就没个消停时候。前阵子河西村的老王家,就因为输光了追肥的化肥,地里的麦子长得跟野草似的,眼看要减产,两口子在屋里哭了半宿,差点喝了农药,还是邻居发现得早才拉回来。”

  杨震蹲在田埂上,手里举着望远镜,镜头牢牢锁在打谷场。铁皮黑板前站着个留山羊胡的老头,背有点驼,手里攥着把掉了漆的算盘,噼里啪啦打得震天响。“李老栓押三袋尿素,赌自家棉花亩产超八百斤!”他嗓门沙哑,却透着股莫名的兴奋,“刘寡妇押两袋麦种,赌他超不了!现在开始,买定离手,秋后测产见分晓!”

  周围的村民顿时炸开了锅,嗷嗷叫着往前挤。有人扛着化肥袋往“李老栓阵营”堆,袋子上印着“高塔复合肥”的字样;有人抱着鼓鼓囊囊的种子包,往“刘寡妇阵营”放,包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更有个红脸膛的汉子,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存折,“啪”地拍在旁边的石碾子上,梗着脖子喊:“我押五百块现金!跟李老栓!”

  “这老头叫孙富贵,外号孙瞎子,其实眼睛不瞎,就是年轻时在县城赌场混过,后来腿脚不利索了才回村。”老张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眼神里满是鄙夷,“他哪会算什么产量,全靠瞎估。谁家给他送礼多,他就把谁家的产往高了估。前阵子李老栓给他送了只老母鸡,他转头就把李老栓的玉米亩产往高了报了两百斤,害得刘寡妇输了半车麦种,现在还天天在村口骂他缺德呢。”

  郑一民转头看了眼季洁和韩丽,两人早已换上了胶鞋和粗布褂子,肩上还扛着个空麻袋,活脱脱两个下乡收农产品的贩子。“你们俩先混进去,摸摸他们的规矩,注意别露馅。”

  两人点点头,扛着麻袋慢悠悠往打谷场走。刚到边上,就被个精瘦的小伙子拦住了,他是孙瞎子的徒弟,胳膊上挎着个篮子,里面装着几杆秤。“外来的?”小伙子上下打量着她们,“想在这儿押注,得先在我这儿‘挂号’,赢了的话,我们抽一成‘场地费’,规矩都懂吧?”

  韩丽故意咧开嘴笑,露出两排白牙,装作憨乎乎的样子:“俺们是收棉花的,听村里人说这儿能‘猜产量’,要是猜中了,是不是能低价收粮啊?”

  孙瞎子拄着根枣木拐杖,“笃笃”地敲着地面凑过来,浑浊的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两圈,嘴角扯出个笑:“姑娘倒是懂行。押对了不仅能低价收,还能赚别家的农资,划算得很!”他抬手往西边指了指,“你看那片红薯地,王老五押了十斤红薯种,赌亩产五千斤。你要是押他输,赢了就把那十斤种拿走,来年开春正好用,省得买了。”

  季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片红薯地地势明显偏低,田埂也没筑高,旁边还有条排水沟,一看就是雨季容易积水的地。红薯最忌涝,这种地能亩产三千斤就不错了,五千斤纯属天方夜谭。她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跟着几个村民往地里走,耳朵却竖得老高。果然,听见两个村民在嘀咕:“孙瞎子早跟王老五串通好了,故意把亩产说高,就等着骗外村人的农资呢,上周就骗了邻村老张两袋玉米种。”

  另一边,李阳正蹲在打谷场边缘的草垛旁,手里的“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对着孙瞎子藏在怀里的烟盒纸账本。屏幕上很快跳出一串分析结果,红色的警告字眼格外刺眼:“多次出现‘虚增亩产’‘暗箱操作’记录。李老栓棉花实际亩产720斤,被记录为850斤;刘寡妇因此输掉麦种后,孙瞎子分得半袋作为‘好处’。”更触目惊心的是,账本最后一页记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马某用耕牛抵押,输后牵至县城变卖,得款三千。”

  杨震这时候找到了那个差点喝农药的农户,他正蹲在自家地里拔草,手里的锄头颤巍巍的,半天都拔不起一棵草。“俺就是想赌赢点化肥,给麦子追追肥……”农户抬起头,脸上全是褶子,混着汗和泥,眼睛红通通的,“谁知道孙瞎子瞎算账,俺不仅没赢,还把家里仅有的两袋化肥都输光了……你看这麦子,长得跟狗尾巴草似的,稀稀拉拉的,俺对不起俺媳妇啊……”他抹了把脸,眼泪混着泥水流下来。季洁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地里的麦子果然比旁边人家的矮了一大截,叶子还发着黄,明显是缺肥。

  收网行动定在了秋收测产那天。一大早,打谷场就挤满了人,孙瞎子站在铁皮黑板前,唾沫横飞地用拐杖指着黑板上的数字:“李老栓棉花亩产八百五十斤!刘寡妇输了!把麦种赶紧送到李老栓家去!”

  他话音刚落,周围却没像往常那样响起起哄声。乡镇干部带着民警,已经悄悄围了上来,形成一个半圈,把打谷场堵得严严实实。

  “孙富贵,别装瞎了。”郑一民走上前,把从孙瞎子怀里搜出的烟盒纸账本摔在他面前,纸页被风吹得哗哗响,“李老栓的棉花实际亩产七百二十斤,你为了抽成故意多报了一百三十斤,还把刘寡妇的麦种分了半袋,这笔账,咱们得好好算算。”

  “啥?才七百二十斤?”刘寡妇一听就炸了,像头发怒的母狮,冲上来一把揪住孙瞎子的山羊胡,“我就说你偏心眼!你把我的麦种还给我!那是我留着开春种麦子的!”

  打谷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押了现金的村民纷纷涌上来,要求退钱;输了农具的蹲在地上哭;那个输掉耕牛的农户,红着眼冲过来,一把推开想拦他的孙瞎子徒弟,嘶吼着:“把我的牛还给我!那是我们家种地的命根子!”

  孙瞎子的徒弟见状想溜,转身就往旁边的玉米地里钻,刚跑出两步,就被王勇一把拽了回来,怀里的半袋麦种“哗啦”掉在地上,正是从刘寡妇那分来的。

  民警在孙瞎子家搜出的“赃物”堆了半院子:十几袋化肥、二十多包不同品种的种子、五把锄头、三辆独轮车,还有一头瘦骨嶙峋的耕牛,正拴在院里的枣树下,眼巴巴地看着来人,正是那个农户输掉的牛。账本上的记录触目惊心:这个“农业赌局”已经运营了两年,先后有一百三十七户村民被骗,涉案的农资折合人民币八十多万,其中十七户人家因为输光了农资耽误了农时,直接经济损失超过五十万。那个被牵走耕牛的农户,因为没了牛耕地,错过了最佳播种期,全家人这半年全靠借粮度日,借粮条攒了厚厚一沓。

  审讯室里,孙瞎子还在嘴硬,佝偻着背坐在椅子上,嘟囔着:“都是他们自愿押的,我就是帮着数数东西,又没逼他们……”

  “自愿?”季洁把那沓借粮条拍在他面前,最上面一张是那个农户写的,字歪歪扭扭,却透着绝望:“今借到张大哥家玉米三十斤,开春还。”“人家是为了能多种点粮食才押注,你却把人家的牛牵走,让他们全家挨饿,这也是‘自愿’?”

  孙瞎子看着借粮条上的字,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最终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下脑袋,再也说不出话来。

  最终,警方没收了所有赌资农资,一一返还给受害村民;孙瞎子及其三个徒弟因涉嫌赌博罪被依法刑事拘留;那头像瘦骨嶙峋的耕牛,也被送回了原主人家,农户摸着牛背,眼泪掉了一路。

  乡镇政府随后组织农技站的技术员下乡,挨家挨户指导那些耽误了农时的农户补种速生油菜和菠菜,尽量减少损失。各村村口都贴上了“禁止农资押注,踏实种地致富”的告示,村干部每天轮流在田间地头巡逻,一发现有赌局的苗头就及时制止。

  离开乡镇那天,那个差点喝农药的农户正在地里补种油菜,看到季洁他们的警车,停下手里的活,远远地鞠了个躬。“俺以后再也不赌了。”他抹了把汗,看着地里刚种下的油菜苗,眼神里重新有了光,“庄稼是种出来的,不是赌出来的。俺要好好侍弄这地,明年一定能丰收。”

  夕阳把田野染成了金红色,收割机在地里“轰隆隆”地响,传来丰收的喜悦。郑一民望着车窗外那些弯腰拾穗的村民,他们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一步一步,走得踏实。他突然觉得,土地是最实在的东西,你对它好,勤勤恳恳侍弄它,它就给你沉甸甸的回报;想靠赌来“丰收”,最终只会像孙瞎子那样,落得个颗粒无收的下场。

  李阳的电脑屏幕又亮了,新的预警信息跳了出来:“系统监测到市区三家老年公寓存在‘养老赌局’,老人以保健品、养老金为赌注玩牌,已有多位老人被骗光积蓄。”

  “下一站,老年公寓。”韩丽的声音沉了下来,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连老人的养老钱都骗,这些人的良心,是真的黑透了。”

  警车驶离乡镇,路边的谷堆像一座座小山,金黄饱满。季洁看着窗外掠过的宣传画,上面写着“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字是红色的,格外醒目。她心里清楚,他们要守护的,从来都不只是法律的条文,更是这些普通人对生活最质朴的信仰——踏踏实实地干,日子才能有奔头,任何想走捷径的赌局,最终只会输掉自己的人生。就像这田野里的庄稼,少了一分耕耘,就多一分荒芜,从来不会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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